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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流放(四) 文 / 旅人1

    在意料中,接下來的日子平淡徹底從梵的身邊被驅逐開去,取而代之的是持續不斷的刁難和懲罰。雖然因為魔法的存在對方不敢直接下殺手,但使些手段讓自己自然死亡卻沒有任何顧慮。

    而辱罵、毆打、被逼著走在隊伍最外圍受盡酷寒都還僅僅算是小菜一碟罷了,最狠毒的是對方每日減少他的食量,從最開始的肉湯減半到現今的一條肉絲都成了奢望,可真算的上是將他逼到了懸崖邊。

    不過這些還不可怕,可怕的是路程還只走了一半。

    體重已被強迫性減去許多,每日需要忍受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煎熬,面色憔悴體力逐日減弱的梵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堅持走完後繼路程。儘管被生存壓迫他已在途中冒著腦傷的危險,學會了在行進中記憶簡單的魔法,就連早先設想的引導魔力循環全身也去嘗試了,只是最終因為難度太高還是沒有成功。

    吃力地從厚厚積雪中拔出凍僵的左腿向前邁去,腦際傳來一陣暈眩梵身子微晃差點摔倒。隨後緊跟的銀菊騎士見狀眼中閃過喜意,發出微弱地笑聲。

    和著風送入耳中梵嘴角一抖,心下恨意更濃,右手不經意擦過褲袋。那裡藏著一隻昏迷的老鼠,是他早上碰巧在雪洞中逮到的。逼不得已,他準備行險一搏,看看能否利用對方麻痺大意藉以脫身,只是因為幾率太低,他還猶豫不決罷了。

    在沉默思索中行進過去了兩個小時,終於聽到了休息的命令梵無力地軟坐地上,冷眼看著銀菊騎士慢慢走近。一個月來,每次休息銀菊騎士都要對他進行毒打,還美其名曰為他暖暖身子,為飯前開胃做番運動。

    「砰!」

    厚重的靴子親吻在腹部,將梵踢飛數米順著雪連滾,粘上了一身潔白。空空如也的胃部一陣抽搐,梵匍匐在地忍不住乾嘔了幾下,難受的眼角溢水,看起來像是哭了一般。

    「嘿…嘿…」

    上前提起梵一個背摔頭下腳上插入雪地,發起一連串拳腳,盡揀軟肋處攻擊極力帶給梵最大的痛苦。

    沒幾下雪底不能呼吸的梵便暈了過去,再有意識之時全身上下都傳來刀絞似的鑽心疼痛,騰雲駕霧地跌滾到一棵樹下,接著一顆雪團飛過震下積雪將他埋了個結實。

    哈哈大笑中,梵好半響才掙扎地爬了出來,嘴角帶著血跡和幾根細毛,聽著對方靠近的腳步,口中發出了呢喃聲。

    就在這搭弓上弦一觸即發之際,銀菊騎士的坐騎突然立起發出一聲警示低吼,制止了兩人動作。

    霍然轉身,銀菊騎士手段雖然狠毒卑鄙,身手卻非常乾淨利落,兩個縱躍就跨過數米回到騎上,提槍搭弩雙腳一用力如箭般射了出去,途中還踏碎了一個從雪洞中因為奇怪出來探視的人犯頭顱。

    從緊張中退出梵剛吐出一口氣,耳中傳來一聲暴喝「是誰?!」接著就是一連串慘呼和驚恐的獸鳴。

    聽起來像是押解小隊遇到什麼可怕事物,沒能有什麼反抗就被殲滅了。

    今次的押解小隊可是龐貝帝國皇家衛士組成的精銳部隊,人數雖少戰力卻非同小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輕鬆放倒,讓梵想到了書上所說的雪地上幾種可怕生物,心下一陣猛跳,頭皮發麻,急切想鑽回身後雪堆,接著就聽前方發出最後一聲慘叫,眼前一花摔下了一個人影。

    看裝束正是押解小隊成員之一,身上沒有明顯傷口,僅是臉頰上多了一個槍柄痕印,面罩上有氣霧,雙眼翻白應該是昏迷了過去。

    梵一見之下怔了怔,適才他所想的幾種生物可沒哪個無聊的會去用武器的。

    正猜測著來人是誰,梵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語聲。

    「哼,我說左等右等怎麼還沒來,原來是有人從中搞鬼!」

    平和的聲音蘊藏著絲絲火氣,風雪中慢慢現出了一副移動的金甲,華麗和精緻以語言已無法去形容,只能說它乃是一件神造之物,處處都顯出巧奪天工的神妙。右手中握著一柄同樣不遜色的碩大長槍,有著兩個對稱小月牙的槍刃足有四尺長,刃面浮刻著一幅精美的圖畫。左手緊緊箍在銀菊騎士的咽喉,如同一堆垃圾拖在雪地上。

    尤使人驚奇震撼地是,看起來頗有份量的金甲所過之處只有銀菊騎士留下的拖痕,它自身竟然絲毫沒有留下任何腳印,彷彿它並不存在僅是一個幻影罷了。

    但身上的疼痛告訴梵不是,何況他自認還沒精神分裂成可以看到從沒見過的東西。

    聽著其他人犯對著金甲身後的兩個人影驚呼『獅子騎士團』,梵確認了身前這個金甲正是傳說很久前由神親手製造藉以對抗當時肆虐在大陸上的惡魔的十二件神武之一『戰神甲』,其和同是神武之一的『月亮神槍』都歸『萊恩家族』所有。並由德倫傳承給了駐紮在『雄獅要塞』的奧格斯格。

    「小弟,大哥來遲了…」

    看著整整瘦了一大圈依稀還有往日形象的梵,奧格斯格左手一緊捏暈了銀菊騎士,蹲下身脫去頭盔,露出那張堅毅溫和的臉。接著,見梵沒有答話,他心有領會的轉頭示意兩個心腹下屬將人群帶離。

    「小弟,你不用裝了,羅伯斯已經通過『鷹鴿』告知你的情況,我知道你並沒變成白癡!」

    聞言,混濁的雙眼一亮,梵聲音發暢道:「大哥…」

    發出豪爽地大笑奧格斯格給了梵一個熊抱,身上的『戰神甲』早已隨著他的意念虛化消失,現出一套米黃色軍服。一邊感動一邊卻打從心底擔憂要和金屬親密接觸的梵立時咧嘴無聲的笑了笑。

    之後,兄弟倆親切地交談了良久才停下,梵急著填肚子,奧格斯格則饒有興趣地去提了中途插隊的銀菊騎士詢問。

    不管是哪個世界作為國家暴力機構,拷問的方式都差不多,且都是那麼殘酷而有效。奧格斯格還沒使上幾下,裝b的銀菊騎士就徹底歇了菜,毫無骨氣地哭喊告饒。

    「別、別,我說、我說…是…呃…」

    語無倫次的銀菊騎士剛想說出幕後黑手,突兀地臉色一黑氣絕當場,整個身子有如被抽乾水分飛速癟了下去,化為一個恐怖的帶皮骷髏。

    詭異的變化讓兄弟倆面面相覷,心底卻不由騰起了一道寒氣。

    「這人會是誰?」

    奧格斯格馬上意識到家族對上了一個何等可怕的人物,不由色變道。梵遲疑了下正想將心中揣測的幾人說出,眼角瞄到異樣,急呼,「小心!」

    奧格斯格反應比他聲音還快,如同鬼魅般一個移形換位擋在了梵身前,『戰神甲』和『月亮神槍』同時出現。

    銀菊騎士化為的帶皮骷髏在同一時刻急躍而起,空洞眼眶中暴出凶厲的紅光,抹腰抽劍疾劈。劍風凜冽,強大的力量凝固了四周風雪。奧格斯格夷然無懼,手中那把長達四米的巨槍槍尖一抖既而不動。

    下一瞬間,空中那個骸骨護衛化為了灰塵徹底消散不見,看得梵瞠目結舌半響說不出話來。要知道由八級死靈學派法術『喚起高等死靈』招出來的骸骨護衛實力比十六級的高級戰士並不遜色,此時卻在瞬間被擊成塵埃,梵心中震驚可想而知。

    儘管他早已知道奧格斯格很強,但強到如斯地步他卻從沒想過,這種實力以他的認知已無法分辨。

    轉過身看見梵臉上驚呆的表情,奧格斯格心頭的陰霾一時間彷彿完全消失了般,哈哈笑道:「小弟,只要你努力相信肯定不會比大哥弱的。」

    「大哥說笑了,我那麼弱…」

    「弱什麼,來,我教你戰獅鬥氣。」

    奧格斯格不由分說拉過梵走開了一段距離,講解起家族特有的鬥氣訣竅來。

    而在這時,遠在千里外的帝都,某個陰暗的房間內。

    一個全身裹著黑色斗篷不露真容,散發強烈死亡氣息的人影身子抖了抖,道:「有人破了我的法術!」

    一旁坐在椅子內的慈祥老者聞言眼中閃過兩道精光,低頭沉思了下,道:「算了,不值得為小角色暴露教團,現在還是想法對付雷蒙德,這個老傢伙竟然敢一味偏袒萊恩家族,哼!」

    「這個並不容易,此地的人民實在太崇拜虛偽的光明神了,況且教團現今目標並不在此,你還是不要妄動才好。今次我出手幫忙,還是看在我倆交情份上。」

    「…好吧,暫且放過他。」

    「對方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大哥,我不想牽累你。看對方行事方式如此嚴謹無情,肯定有許多後手,而且官面上對方手續做的很全,一但不遵守肯定要對家族造成影響,我看我還去米德加魯特要塞好了。」

    被半強迫地學會了『戰獅鬥氣』的修煉方法,梵望著呼嘯的天地分析道。奧格斯格則像是才第一次認識自己小弟,上下打量了好一會,「我還真錯怪了魯弗斯大師,沒想到他一記『精神衝擊』反倒給我們家族帶來了一個智者。哈哈,這樣我更要帶你回去了。」

    「大哥!家族現在根本不需要我來操心,你帶我回去反而要添太多麻煩。」

    梵猛然轉身盯著奧格斯格雙眼,一字一頓道:「大哥,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活著回來!」

    臉上一陣猶豫躊躇,奧格斯格歎了口氣最終點了點頭。他明白梵說的是事實而且剛剛有直系成員攻擊過皇帝的『萊恩家族』實在需要穩定,否則只要大一點風浪就能將整個家族覆沒,這是重視家族重視親情的他絕不允許的事情。

    「小弟,大哥相信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嗯!」

    梵重重地點了下頭。

    …

    與奧格斯格分手已過去了一個多月,從深冬走到了早春。

    雖然奧格斯格因為是私自離崗必須馬上趕回,但他還是留下了一個心腹下屬照顧梵。

    因此這段時間來梵一改往日艱苦,好像在旅遊走走停停,悠栽地坐在『雪猛』上行過了後半路程,而且每日三餐,頓頓有肉有酒,吃到飽為止,哪裡有半點在押犯人的模樣。

    同行的百來個犯人也由此得了便宜,再也沒人被凍死餓死在半路上,也創造了存活率最高的一次押解記錄。不過這個記錄從沒在大陸上公佈過,知情的十三個押解的皇家衛士至死也從都沒向任何人提起。

    目的地就在不遠處梵向前望去,地平線上一座以巨石壘建的要塞橫亙在兩座險峻的山脈間,如一把超級巨刃將一片森林硬生生切斷,林立的高塔伸出一根根冰冷鐵刺,雪化的激流在其表面奔騰,壯觀的景象深深憾動人心。

    普通人絕對無法將其與死亡聯繫在一起,它是如此的高大雄偉,巍不可攀,簡直就如同它的名字在神語中的意思一樣——永遠不落。

    拉住轡繩,梵以欣賞的目光來回掃了幾遍,習慣性將其當作一個模型分析了下結構,發現對方還真是複雜似乎還被分成了幾個主要部分,每個部分明顯的掛著不同的旗幟。

    「阿爾文少爺,我就送到這了。」

    「嗯,多謝你一直來的照顧。」

    對於梵的感謝,騎士以和善的笑聲回應,轉騎而去呼喚跟在後方百米的人群上前。

    梵則趁著此時下了坐騎再次偽裝成白癡樣,一路來他已從獅團騎士口中得知進入要塞後必須放棄以往的所有。

    要塞內只認實力,其它的東西都沒有任何用處,貴族身份在那裡也賤的如同一馱屎,自尊骨氣更是被強者踐踏的一錢不值。在這個實力至上的世界內,一身傲氣的不是沒有,只是那些人除了個別,不是埋在黃土裡就是高掛在石牆上長草了…

    梵裝傻自然也不是去欺騙要塞裡的人,那根本沒用,廢物在那裡不出三秒就可能被處理。他如此做僅是為了瞞過身後那些皇家衛士罷了,儘管他知道對方也許已起了疑心。

    不過能拖一時是一時,只要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不要多心來注意他這麼個小卒子就是萬幸,否則欺君造成的情緒說不准什麼時候就讓他來個意外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再一次擠在骯髒疲憊的犯人群中走過了最後的一段路程,在押解衛士將文件交遞給守衛離去後,梵的身影消失在了緩緩關閉的吊門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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