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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少年行 第十一章 廢材的厲害 文 / 朝陽歌

    秦瀟心有鬱結無法排解,整個人變得越發消沉,因為不能修煉,終日裡無所事事,很快人就消瘦下來。

    幸好竹海的幾位師兄人不錯,在他們看來,這位小師弟既然已經被師傅收為弟子,那他們作為師兄自然要好好照顧師弟,對秦瀟一直很關照,見他如此消沉,變著法子開導他,雲飛揚喜好研究菜式,每日裡都特意給秦瀟準備一些可口的餐點,季同已經開始習慣每天給秦瀟準備一壺酒,雖說喝酒並不能讓人忘記煩惱,但人在低落的時候,若沒有什麼可發洩的,那真是比死還難受。

    寧不凡跟秦瀟年紀相仿,幾位師兄便讓他時常來找秦瀟說話,有個人在旁邊,說不定這小師弟哪天就想通了,寧不凡本是竹海年紀最小排行最末的,現在多了個小師弟自是歡喜得緊,修煉之餘時常帶著秦瀟去竹海後山散心。

    清晨,寧不凡帶著秦瀟去後山看日出,踩著露珠,聞著清風裡的傳來的花香,秦瀟覺得心裡似乎平靜不少,太陽還沒出來,山上雲霧繚繞,白茫茫的一片,低頭看去,雲霧間乾元大殿若隱若現,百丈石像高聳入雲,遠處,山門前偶爾有幾道霞光閃過,那是有人御劍從高空飛過,從遠處看,真如仙境一般。

    「這裡景色真好!」秦瀟忍不住讚歎。

    「這還不算什麼!「寧不凡指著乾元大殿那邊的巨大廣場道:「等下太陽出來了更好看,廣場那邊就是落霞峰,落霞峰在靠近廣場的方向有一道巨大的瀑布,每當朝陽初現之時,那裡定會出現一道霞光四射的彩虹,從竹海這邊望過去,就好像是一座七彩虹橋將天都峰和落霞峰連接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我們快點,太陽快出來了。」

    「小師弟,你速度真快,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個普通人。」寧不凡見秦瀟在山路上健步如飛,絲毫不比他差,有些驚訝,要知道他可是修真者,修真者第一關就是煉體,速度和力量非一般人可以比擬。

    「我從小在山裡長大,山路走太多跟平地沒什麼區別。」秦瀟嘴上這麼說,心裡卻覺得,他之所以能這樣跟爹教的東西有關係,只是爹當年教他的時候就囑咐他,除非讓爹同意,否則不能告訴任何人。

    伸手摸摸胸口的位置,師傅說他這裡有兩條開啟的經脈,導致他無法修煉,可小時候爹明明說,他開啟的這兩條經脈是世間人夢寐以求的,有朝一日他一定會邁進天下強者之列,為何他現在又無法修煉。

    現在仔細想想,爹一直神神秘秘的,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山野村夫,或許爹曾經也是一個很有身份的人吧,只可惜,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就已經死了,他到底怎麼做才能找到仇人,才有資格報仇。

    「奇怪了,難道今天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來!二師兄可是我們竹海裡最懶的一個,每天除了睡覺還是睡覺。」

    寧不凡的聲音打斷了秦瀟的思緒,他轉頭望去,遠遠地就看見凌浩天從山頂上走下來,半閉著眼睛,一邊走還一邊打哈欠,秦瀟沒怎麼跟這個聽說不大好相處的二師兄說過話,對他最深的印象就是,這個二師兄整日裡除了睡覺就是睡覺,就算偶爾在出現,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好像從來沒睡醒過,這讓秦瀟大為不解,天天睡覺的人怎麼去提高修為。

    一道人影風馳電掣般從兩人身邊掠過,只見雲飛揚手裡抓著一條水桶粗的巨蟒,朝山下疾奔而去,嘴裡還嘀咕著:「今天就做全蛇宴吧。」

    秦瀟嘴角一抽,他是個無法修煉的普通人,一日三餐一頓不吃就難受,雲飛揚為了照顧他,廚房裡就沒缺少過吃的,只是這個四師兄真的很奇怪,沒事就愛鑽到廚房裡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菜式,「六師兄,為何四師兄每日裡不是去廚房做菜,就是搗鼓那些奇怪的靈符,他不用修煉?」

    「對四師兄來說,做飯就是修煉,他每天都是用靈力來做飯的。」

    秦瀟瞪起眼睛,「用靈力做飯,這也太誇張了吧!」

    寧不凡點點頭:「是啊,四師兄最喜歡做飯,他說他這輩子的理想就是做出全天下最好吃的美食,很奇怪吧,我們修真者,只要凝練出道胎後,根本就不用天天吃飯,像爹那個級別的人,不吃飯也沒關係,只需吸收天地靈氣便可,據說四師兄沒上山的時候,曾是某個國家的皇子,生來就有一大堆人伺候,居然喜歡做飯,真讓人無法理解。」

    大凡修真者,一心修道,身體經過天地靈氣的淬煉後,就不用向普通人一樣天天吃飯,修為越高,需要的食物就越少,不過,竹海一脈卻有這樣一個規矩,不管是誰,除非是在閉關,否則每月第一天下午就必須到飯廳裡去吃飯。

    寧之洋天縱奇才,門下卻只有這麼幾個弟子,他可是各個都像自己親生兒子般疼愛,於是就定下了這個規定,讓幾個弟子常常聚在一起交流感情,希望他們像親兄弟般相互扶持。

    晚飯時,桌子上果然擺滿了各類跟蛇有關係的菜餚,什麼烤蛇串,燜蛇肉,三蛇羹,總之,你能想到的所有蛇的做法都有,看著還剩下的四個空位子秦瀟奇怪地問:「怎麼還有四個空位子,除了師傅師娘和大師兄,我們還有別的師兄弟嗎?」

    坐在他旁邊的雲飛揚笑道:「這是給二師伯留的位子,四師兄做的飯可是我們朝陽宗一絕,二師伯常常來我們這裡蹭飯,順便跟師傅交流一下修行之道。」

    「二師伯!」秦瀟有些莫名其妙,他可記得當初在乾元大殿二長老和師傅爭鬥的事,怎麼看都不像關係很好的樣,「二師伯和師傅不是不和嗎?怎麼會到這裡來蹭飯。」

    「所以才會吃飯順便交流一下修行之道嘛。」

    寧不歸從外面走進來,看了眼眾人走到季同旁邊的位子上坐下,淡聲道:「開始吃飯。」

    「師傅和師娘怎麼沒來?」眾人奇怪地問,以往他們可從來不會缺席。

    「爹去精粹閣找東西,娘在百草園後山,讓我們自己吃飯。」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了眼秦瀟,精粹閣乃是朝陽宗重地,裡面收羅了無數先輩嘔心瀝血撰寫的秘籍和修煉心得,除了凝神境界的內門弟子可以允許進入,其餘弟子根本不可入內,而百草園後山上,住著一群專門研製丹藥的前輩,師傅和師娘應該是在想辦法解決小師弟無法修煉的問題。

    想到秦瀟可能這輩子都只能做個普通人,眾人都有些惆悵,秦瀟低頭扒著碗裡的飯沒有說話,飯後,寧不凡最近練劍練到瓶頸,想去藏看看,於是邀請秦瀟一起去,秦瀟欣然答應。

    藏的規模遠遠大於精粹閣,裡面除了有許多武功秘籍和修煉心法之外,還有無數名人札記,醫學行商之道,大陸奇聞,甚至,連一些江湖人士的武學都有收藏,當然,這裡面收藏的都是一些基礎的武學秘籍,只要是朝陽宗弟子,都可以進入裡面借閱,即使是這樣,裡面大部分的書,若是流落在外面的話,也會讓很多人為之瘋狂。

    藏離竹海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一路上,秦瀟遇到不少同門弟子,有跟他同輩的,也有要叫他師叔祖的,不少人先是看看寧不凡,然後在背後對秦瀟指指點點,更有膽大的議論秦瀟根本就不避諱。

    雖然秦瀟上山的半個月裡除了竹海哪都沒去,但他廢材的名頭實在太大了,加上寧之洋就那麼幾個弟子,還各有特色,眾人猜也能猜出他是誰。

    「看,這就是那個走狗屎運被五長老收為關門弟子的廢材,這樣的廢材我居然要叫他師叔,毀我一世英名啊。」

    「我還叫他師叔祖呢,要是我能做五長老的弟子就好了,怎麼說也比這個廢材強啊。」

    「噓,小聲的,咱朝陽宗誰不知道五長老最護短,被他老人家知道就慘了。」

    「那你還敢說!」

    「我這不是不服氣嘛,能成為長老親傳弟子得是多大的榮耀,一個廢材憑什麼擁有如此殊榮。」

    秦瀟聽著背後傳來的那些話,臉色變了好幾回,拳頭捏的緊緊的,只覺得胸中有一股無法發洩的沉重,壓抑的感覺幾乎讓他邁不動步子,半個月好不容易緩解的低落瞬間湧上心頭,在怎麼厲害,終究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

    「小師弟,要不……要不我們回去吧,藏也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去後山看夕陽。」寧不凡拉著秦瀟的袖子就要離開。

    「不,我還想去藏見識一下。」秦瀟咬著嘴唇,仰起頭有些倔強地朝前走去,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喲,這不是我們朝陽宗的曠世奇才嗎?怎麼不在竹海裡好生養著,萬一在外面磕著碰著傷到哪裡,可是我們朝陽宗的一大損失,你們大家說,是不是啊。」

    還沒有踏進藏,秦瀟就聽到一陣熟悉的嘲諷聲,轉頭一看,是之前一直找他麻煩的周健,在天楓城裡,若不是寧不歸後來出現,恐怕秦瀟也不會有機會進朝陽宗。

    「怎麼不說話,不是天靈之體嗎?現在啞巴了?」周健見秦瀟不說話,不屑地一笑,事實上周健和秦瀟之間真沒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只不過周健身為一方城主之子,從小嬌生慣養,別的什麼東西沒學到,紈褲子弟該有的自大傲慢目中無人全都沒落下,天生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別人就該臣服在自己的腳下,在天風城的時候秦瀟幾次落他面子,後來又大出風頭,讓周健大為不服,遇到秦瀟不免要落井下石一番。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何況是秦瀟,他不願意鬧事不代表怕事,冷笑一聲道:「朝陽宗什麼時候出現瘋狗了,沒事就亂咬人。」

    秦瀟目光對著周健,他這話罵的是誰不言而已,圍觀的外門弟子忍不住偷笑起來,卻沒有人敢插嘴,一方是五長老的弟子,一方是二長老的弟子,他們這些小嘍囉可惹不起。

    「不准笑!」周健臉色一陣泛白,吼完那些外門弟子,又氣呼呼地指著秦瀟罵起來:「該死的賤民,上次在天楓城見到你,我就該打死你,要不然現在哪還輪到你囂張。」

    「周師弟!」跟周健一起來的弟子輕輕一捅他後背小聲道:「你說話可注意點,他是五師叔的弟子,咱朝陽宗誰都知道,五師叔最是護短,據說他要是發起脾氣來,連掌門人都要退避三舍。」

    「周賤人你叫夠了沒,沒有就繼續叫,讓大家都來看看我們朝陽宗的怪異品種。」秦瀟臉帶微笑,不急不緩地說出一句讓周健險些發狂的話。

    「混蛋,我要跟你決鬥!」

    「打就打,別說我欺負你!」秦瀟立刻衝上去,就算他不能修煉,也不是一般人。

    周健雖然可以修煉,但他也才修煉兩個月時間,入門都不算,哪裡會是秦瀟的對手,要知道秦瀟可是力大無比,身手敏捷的人。

    秦瀟猛地衝上前去,飛躍而起,一腳踹向周健的胸口,周健哪裡知道秦瀟這麼厲害,直接被一腳踹的倒飛出去,倒在地上根本就爬不起來,胸口疼的要命。

    這一腳直接把周圍的人唬住了,剛才那人真的是朝陽宗的廢材嗎?這麼敏捷的身手,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周健爬不起來,秦瀟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掄起拳頭就朝周健臉上打,一拳下去打的周健鼻血狂噴,第二拳又狠狠打在周健的眼睛上,疼的周健哇哇大叫,忽然抓起地上的沙子朝秦瀟臉上一撒,秦瀟眼睛刺疼,連忙閉上眼睛

    周健趁勢狠狠地把秦瀟朝旁邊甩去,秦瀟朝後踉蹌幾步,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周健心中一喜,立刻撲上去,秦瀟身體異常靈活,以前就經常在樹林裡翻來竄去,雙手朝地上一撐,在半空裡連翻幾個跟斗穩穩落到地上。

    周健撲了個空,趴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怒罵道:「混蛋,有機會我一定要整死你,秦瀟,我會讓你後悔的,我爹是天楓城城主,我要讓他抄了你的家,把你全家都殺死。」

    他這話一出,圍觀的人都皺起眉頭,就連周健的師兄看他的眼神也滿是不贊同,秦瀟眼裡鑽了沙子,一直站在那裡沒有動,聽到周健說出如此狠毒的話,胸中怒氣激盪,一腳踹在周健的胸口上,一用力疼的周健慘叫連連,秦瀟又一拳打在周健的嘴巴上,周健張嘴吐出一口血,血水裡竟然還混著一顆牙齒。

    「我的村子已經變成廢墟了!我的親人也都死了!」

    那聲音冷如寒冰,猶如地獄來的死神一般,嚇的周健渾身直發抖,秦瀟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周健從地上爬起來,見自己嘴裡的門下都被打掉了,眼裡閃過一絲怨恨,長這麼大,他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委屈,忽然從袖子裡摸出一把閃光閃閃的匕首,朝秦瀟後背捅過去。

    「小心!」

    「住手」寧不凡看到周健拿出匕首連忙出聲提醒秦瀟,同時,那跟周健一起來的師兄手指一伸打出一道勁氣,擊落周健手裡的匕首,要是秦瀟有個什麼好歹,事情絕對會無法收拾的。

    秦瀟回頭一看,不由愣住,他跟周健說起來也不過是鬥氣罷了,並無深仇大恨,周健居然真想殺死他,一步一步朝周健走去。

    「啊!」樹林裡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驚起鳥獸無數。

    精粹閣裡,寧之洋拿起架子上一本珍藏快速翻了幾頁,隨手扔在背後的地上,地上已經亂七八糟堆了一大摞書,每一本都是無上精品:「不是這本,再到最後面找找吧。」

    寧之洋又拿起一本書,這會連看都沒看就扔在地上,「冰凝決,如果瀟兒能修煉冰凝訣,我還需要在這忙活嗎?到底怎麼做才能凝練道胎呢?太虛神脈槓再那裡,那如果不凝練道胎行不行,對,找找有沒有不用凝練道胎就可以修行的秘發。」

    寧之洋走到禁術珍藏區,才拿起一本書還沒看,就狠狠一拍自己腦袋:「哪有不凝練道胎就可以使用的禁法了,那還是禁法嗎?該死的太虛神脈,就不能晚點開啟?」

    腳下踩著無數珍藏典籍,寧之洋萬分苦惱,找了幾天幾夜,都沒有發現有關天生開啟太虛神脈的典籍。

    「五師叔!」

    門外傳來呼喚聲,寧之洋沒好氣地說:「誰呀,沒看見本座正忙著?」

    走來一青年,朝寧之洋躬身行禮,正是上次帶秦瀟上山的馬如龍,寧之洋煩躁地擺擺手,把頭埋在書堆裡不耐煩地說:「如果本座沒記錯的話,你是方鶴那廝的弟子,怎麼方鶴沒時間管教你,讓你來找我嗎?滾,本座很忙。」

    馬如龍自動過濾了寧之洋話裡對師傅的不敬之處,看看地上那些被寧之洋踩在腳下的珍藏眼角只抽,知道這位五師叔脾氣不好連忙開口:「五師叔,您的弟子秦瀟在藏和師傅剛收的新弟子周健打了一架……」

    話還沒有說完馬如龍眼前一花,只見寧之洋猛地衝過來一把揪起馬如龍的衣領惡狠狠地說:「什麼!居然敢欺負本座的弟子,瀟兒他受傷了沒有,快帶我去看看,媽的,我要廢了那該死的周健。」說完,拖著馬如龍就要往外走。

    「咳咳!秦瀟一點事都沒有,受傷的是周師弟。」

    「哈哈,是嗎?」寧之洋大笑幾聲,鬆開馬如龍的衣領:「不愧是我寧之洋的弟子,打的好,看方鶴那個老混蛋還怎麼囂張。」

    「這個……周師弟被傷的很嚴重,師傅正在氣頭上,要您去落霞峰一趟。」馬如龍硬著頭皮說。

    「怎麼?方鶴那廝又想找我麻煩,這朝陽宗上上下下誰不知道我這徒弟是個廢人,他弟子連個廢人都打不過,還好意思找我麻煩。」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寧之洋一口打斷馬如龍的話:「兩個小孩子打架能傷的多重,方鶴想找我麻煩讓他自己過來。」

    「啊!」馬如龍張大嘴巴。

    「啊什麼啊,快滾,本座沒工夫跟你墨跡,再不滾我就把你踢出去。」

    「是,弟子告退。」馬如龍趕緊離開精粹閣,五師叔的氣勢實在太強勁了,難怪發起脾氣來,掌門師伯都要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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