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阿卡，我該回去了 文 / 朝三暮四郎
東邊天色漸亮，隱隱有雞鳴之聲。那伴隨阿卡和小葉走了一夜的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躲起來不見了。格拉瑙河上漸漸落滿朝霞，把半邊河水都染成了金燦燦紅彤彤的顏色。
小葉眼中似有水氣氤氳，幽幽說道：「阿卡，我該回去了。」
阿卡說道:「哦，那好吧。」
小葉在河岸撿了一塊石片，遠遠往水面盡力扔去。那石片打著迴旋，在水面上跳躍了幾下，把幾點金色的朝霞倒影敲碎，落到水裡不見。
「小時候我總到這條格拉瑙河來玩，父親經常陪著我在這裡打水漂。他不喜歡咱們倆相見，我也不太明白為什麼。以前我要甚麼，他都想法設法答應我。阿卡，你不要怨他。如果有一天他見到你不高興，你也別和他爭執。父親大人是羅格裡斯帝國第一騎士，從來沒有人敢違逆他的意思。你你也拗不過他。我很怕有一天你們相見時會起衝突。他其實不太知道你是怎麼樣一個人，我總會想個法子和他說明白。」小葉抿緊嘴唇，抓住阿卡的手，努力忍住眼中淚水。
阿卡呆呆望著小葉，心中卻想起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在樹林中遇見狼人的情形，那時候小葉為了救他被狼人折斷手臂，也是這般抿住嘴唇忍住疼痛，不讓眼淚掉下來。這個女孩子看似柔弱，內心卻甚是堅韌，縱是有千般委屈酸楚，總是強忍著不在臉上顯露出來。
阿卡緊緊握住小葉的雙手，說道:「你要走了麼？」
小葉抽出一隻手抹去臉上掛著的水珠，強顏歡笑道：「待會母親在我房間裡找不到我，一定會到處找我。這些日子，她為我操了不少心，我也不想她看不到我傷心著急。你這次來看我，我心裡十分歡喜。如果這天不亮得這麼早，我也捨不得離開你。」
阿卡也不知拿什麼話來安慰，只得陪著小葉往回路走去。
遠遠看到公爵府，天色已經大亮。小葉向阿卡說道：「門口有衛兵把守，我自己進去了。」說罷再也不看阿卡，望公爵府門口跑去。跑了幾步，又回轉頭來，對阿卡問道:「你以後還會常來看我麼？」
阿卡想要追上去，腳下卻似有千斤大石拌住一般，挪不開腳步。只向小葉揮揮手，說道：「會的。無論出現什麼事，我都會再來找你。」
小葉聽了這話，心中彷彿頗為寬慰，轉身跑回公爵府邸。阿卡只看她的身影在晨色薄霧中漸漸模糊，終於消失在門後不見
阿卡站在當地，腦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向回野蠻人高地的方向走去。剛才兩人牽手在河水漫步的溫暖之意，隨著小葉的離去煙消雲散，卻又彷彿在心中縈繞不去。阿卡只覺得天地間只有自己一個人一般，失魂落魄的走著，身邊空空蕩蕩無物可依。
不知不覺居然偏離原路，不知道為何又走到剛才和小葉來到的格拉瑙河邊。
咋一抬頭，看見霧氣中一個白色的人影，負手背對著他站在身前不遠處。阿卡走近幾步，那人的樣子逐漸看的清晰，卻是小葉的父親克魯茨公爵。
待阿卡走近，克魯茨公爵轉過身形，定定看著阿卡，面色沉凝，嘴角似有一絲冷笑。傍邊忽然圍上十來個身披重甲的騎士，手持長矛大盾，肅立在公爵身後。
公爵盯著阿卡看得良久，只看得阿卡心中打鼓，忽而說道：「你晚上潛到我的府上，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做得天衣無縫。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不出手阻你，你可知道為什麼？」
阿卡說道：「是怕小葉傷心。」
公爵面上笑容中的冷意減卻幾分，說道：「說你這野蠻人小子傻，其實倒也有幾分聰明。也不是真的蠢到底。」
阿卡不知道如何作答，克魯茨公爵這句話是褒是貶，他也品味不出，只好緘默不語。
「我本想在你潛進公爵府的時候拿住你，如果我出手，你根本沒有見到小葉的機會。不過你既然來了，我倒想看看你到底來幹什麼。我看著你們在這河邊走了一夜，都默不作聲，直到小葉回去我才現身。小子，你可明白我的良苦用心麼？」公爵這話說完，臉上似乎有蕭瑟之意，看向阿卡的眼光，又復冷漠起來。
阿卡自然不甚明白公爵的心思，面有迷惑之色，又搖了搖頭。
「說吧，野蠻人，你為什麼來找小葉。」公爵也拿這個野蠻人沒轍，只好把話往明瞭說。
「我只是覺得和小葉在一起，很快活很高興，把她當做最好的朋友。我想她的感覺，也和我一樣。其他的，我沒有想過。」
阿卡心裡想什麼，便如何回答。他心中以為，要和小葉在一起，最好的辦法就是如實告訴克魯茨公爵心中所想，至於欺瞞謊話和曲意奉承，作為一個從小在野蠻人高地長大的男人，他不會去想，也不會去做。
「呵呵，野蠻人。對了，你叫阿卡是吧。你可知道，天下很多事情，並不是和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想要做的，也不一定真的能去做。從今以後，你就回你的野蠻人營地去，再不要在光輝城堡出現，也不要再來找小葉。她從今以後，也不會再見你。你要什麼賞賜補償，儘管開出條件，只要我這個帝國騎士統領做得到的，我都可以給你。」克魯茨公爵知道這小子心智愚鈍，也不想再和他再繞彎子多費唇舌。
阿卡只覺得公爵的話有些奇怪，諸多話語自己無法理解，卻對一件事堅定不移，挺胸說道：「我不要甚麼賞賜，也想不出什麼條件。我若想念小葉，自會再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