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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創世紀 第三部第二十七章 欲善其事5 文 / 燕壘生

    文侯一點頭,道:「是。是督察院的馮御史新官上任,彈劾你在地軍團不忠帝君。哼哼,虧他想得出,說你設五德營,番號中無忠字營,便是不忠。」

    督察院前任御史丁西銘與我一同赴五羊城謀求何從景的同盟,成功後便陞官了,現在的督察院都御史叫馮保璋,我根本不認識此人,不知他和我有什麼仇。我道:「大人明察,將之五德,仁。義。信。廉。勇,那是軍聖那庭天大人手著《行軍七要》中所載,非我隨心所欲想出來的。」

    文侯道:「這些言官,都是屬瘋狗的,他們才沒看過《行軍七要》,只是要參上一本,參倒一個是一個。」他抬起頭,直直看著我,道:「楚休紅,說實話,你當初以五德定五營番號時,可曾想過忠心為主之事?」

    我心頭又是一跳,道:「為將者,當忠心報國。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末將久歷行伍,此理不敢或忘。」

    這話我也故意說得模稜兩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一語,更是可以有別解的。果然,文侯微笑起來,手指輕輕地在桌上一敲,道:「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帝君面前,我會代你解釋的。楚休紅,這幾日你要加緊訓練,地軍團馬上就要遠征了。」

    我吃了一驚,道:「遠征?一旦被蛇人鎖江,那該怎麼辦?」帝**和蛇人的戰事,一般都是在大江沿岸發生。雖然有了神龍炮和鐵甲車。飛行機後,我們逐漸佔了上風,但戰場上千變萬化,我們仍不敢說已有必勝之機,而蛇人的水戰卻越來越凶狠。蛇人天生會水,本來沒有船,但它們卻因陋就簡,造出了許多小戰船,每船坐兩個蛇人,發明了鎖江之策。蛇人力氣又大,船隻又小,來去如風,鎖江後,滿江都是密密麻麻的蛇人,一個蛇人操槳,一個蛇人持槍盾立於船頭,鄧滄瀾的水軍團卻因元氣大傷,麾下多屬新兵,適應不了這種鎖江戰法,連吃好幾個虧。文侯讓他和我去增援閩榕省,另一方面也是讓水軍團熟悉一下戰事,暫時調離第一線而已。正因為蛇人水戰厲害,我們在大江南岸與蛇人作戰時,總不敢脫離幾個南岸大城太遠,並不敢肆意追擊,生怕萬一追過了頭,江南被蛇人封鎖,反被抄了後路。可是文侯說要遠征,難道現在沒有了顧忌麼?我知道文侯言必有中,他說出來的話定然有道理,可還是有點不放心。

    文侯道:「不用擔心這個了。」

    我眼中一亮,道:「大人是要用水雷麼?」

    文侯臉上露出微笑,道:「孺子可教也。不過也不僅僅是水雷,只是有了水雷後,事半功倍而已。」他的手指又在桌上敲了敲,道:「葉飛鵠此人,不枉我提拔他一場,居然有此巧思。他設計出一種螺舟,可在水下潛行,以此來布水雷,還有誰能防得了?」

    水雷放出後急速上浮,觸物即炸,如果有船能在水下潛行到敵船之下施放水雷,的確敵人根本不能防備。我又驚又喜,道:「這種螺舟真能潛行水底麼?大人,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文侯道:「現在還不曾完善,螺舟下潛上升還十分麻煩,且在水下看不到外面。不過工部說土部發現一個水晶大礦,葉飛鵠也說再過一年左右,螺舟定可大成。」

    我們和蛇人的戰事,因為有神龍炮和鐵甲車,陸戰已能佔上風,就算和蛇人面對面地野戰,也不必畏懼了。現在有了螺舟,蛇人最後一項優勢也已失去,它們的鎖江戰法已毫不足懼,勝利大概真正要到來了吧。我道:「麻煩也不要緊,蛇人只是些小船,各自為戰……」正待說下去,見文侯眼中已有譏嘲之色,登時閉上了嘴。

    文侯現在準備的,並不是以蛇人為對手啊,他是已經把共和軍當成假想敵了!我不禁為自己的多嘴後悔不已,怪不得文侯還要葉飛鵠改進螺舟,他要對付的不是蛇人的小船,而是五羊城賴以自豪的戰艦!

    文侯見我的樣子,道:「你也該想明白了。蛇人的末日已是指日可待,但蛇人被滅的那一天,並不就意味著戰事了結了,而是要更激烈了。何從景想必也知道這一天,只是我也沒料到他居然能做掉海老,了不起,了不起。」

    我也頗有同感。海老這個神秘老人神通廣大,我總時不時把他和文侯歸為一類,總覺得何從景根本對付不了他,卻也沒想到海老居然會栽在何從景手裡。我道:「何從景此人,確實甚是精明。」

    文侯搖了搖頭,道:「不可能,除非我的密報錯了,否則何從景決無解決海老之能。海老此人深不可測,早在唐兄率軍南征,他就有眼線佈置下去了,何從景縱然了得,也不是這人對手,真想不通他是怎麼得手的。」

    我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文侯方才說武侯南征時海老就已佈了眼線,說明當時文侯也派了自己的眼線下去,那麼我們南征軍被困高鷲城時,文侯應該早就知道了!文侯大概也一時沒有多想,漏出這一句來,我以前也隱隱有過懷疑,直到現在,才算確認下來。

    原來,我們在高鷲城中受困蛇人重圍,直至絕糧吃人,文侯縱然不知詳細,也該知道一點消息的。但他裝作不知,直到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我回來時,他才裝作如夢初醒,這一切,都是在騙人!

    是的,騙人。我心裡極是難受,但又說不出什麼來。文侯不是善男信女,我早就知道了,但也沒想到他居然能夠這麼幹。我勉強支撐著站住,心中已是痛苦萬分。高鷲城裡那種無助和絕望,直到現在仍然在我的噩夢中糾纏不休。可是這樣做對文侯又有什麼好處?也許,僅僅是為了不讓武侯南徵得到全勝,回來後超越自己吧,南征軍全軍覆沒也不是他願意見到的。可是為了他的一點私心,十萬袍澤葬身在高鷲城中,文侯的心中究竟會不會內疚?

    我正想著,忽聽得文侯道:「對了,楚休紅,你對那鄭昭到底知道多少?」

    我的心中亂成一片,但臉上仍然紋絲不動,道:「鄭昭麼?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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