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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天誅 第二部第二十三章 臣罪當誅2 文 / 燕壘生

    這柄刀實有一種妖異的力量,能奪去人的魂魄,我雖然拚命告誡自己不要害怕,可膝蓋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我以前一直覺得我的百辟刀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寶刀了,沒想到鎮岳刀居然有這等威嚴。

    這並不是刀本身散發出的,而是數百年前用這刀的那個不世出的名將所留下的威嚴。

    我拚命站著,但兩條腿卻已開始發抖,我不知道還能再堅持多久。二太子知道自己棋差一著,中了畢煒和邵風觀的圈套,以至於他的名聲在軍中一落千丈,現在是要給他兩人一個下馬威吧。如果不是現在這等清晨,不是藉著大江水波,也未必有這等威勢,充其量是把鋒利的快刀而已,但二太子面色肅然地厲喝,路恭行率先跪倒,一下平添了無窮殺氣,像已將所有人的魂魄都已奪走。而二太子拿出這柄鎮岳刀,也是為了與文侯交給畢煒的那柄赤城刀分庭抗禮吧。

    畢煒和邵風觀二人被二太子這一聲斷喝驚得身上發抖,畢煒額頭青筋暴出皮膚,汗水也滴了下來,邵風觀也不見得有什麼好。他們兩人一定都不願向二太子下跪,但是二太子此時卻已如那庭天化身,實非他們所能抗禦。在每一個軍人心目中,那庭天是天神,是只能仰視的不世名將,就算他們腦子再清醒,也無法抵禦這突如其來的心智上的一記猛擊。

    這也是一種攝心術。

    我已是迷迷糊糊,便要跪下去,突然想到了這幾個字,不由得猛地一驚。

    《道德心經》我已背得滾瓜爛熟了,但一直漫無頭緒,可是此時卻覺得腦子裡像是有閃電劃過,在一剎那彷彿看到了什麼。

    的確,這就是攝心術!

    二太子也許學過一點攝心術吧。其實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一些攝心術,吸引人的注意,讓別人按自己的吩咐去做,這何嘗不是種攝心術,二太子會的這些不過是點皮毛而已。二太子突然亮出那庭天的佩刀,正是擊中了軍人心中這道共同的缺口,一下攫住了邊上諸人的心魄。

    一想到這些,我猛地吸了一口氣,右手拇指猛地在中指第二指節上一掐。手指傳來的疼痛之感讓我的身體猛地一沉,方才好像還飄浮在空中,現在卻已踏上了實地。

    二太子用的,正是攝心術的原理,雖然他並不能像鄭昭那樣能控制旁人的身體,但也已能夠讓邊上的人如同失魂落魄。

    想通了這一點,鎮岳刀的妖邪力量像是一下消失無跡,二太子手上拿的,只是一把明亮的腰刀。刀光閃閃,被旭日映得看不出形狀,但也僅此而已。

    刀畢竟只是把刀。如果這刀拿在那庭天手中,那種勢不可當的威嚴足以摧毀最堅強的意志,可是在二太子手裡,鎮岳刀也只是把刀而已。

    邵風觀與畢煒兩人仍在拚命相抗。邵風觀看來還能堅持,畢煒卻已有屈膝之意了。畢煒相貌威猛,看來其實遠沒有邵風觀堅強,現在他心裡一定極其難受,頭上的汗水涔涔而下,眼見馬上便要跪倒,這時突然有馬匹疾馳而來,馬上的騎者高聲叫道:「邵將軍,畢將軍,蛇人又來攻城了!」

    那是個傳令兵。聽得這人的一聲叫,畢煒猛地一鬆,如釋重負地長吁一口氣,躬身向二太子道:「殿下,末將與邵將軍前往城頭組織抵禦,失禮了。」

    二太子拔出鎮岳刀也不過是短短一瞬,但是畢煒一定覺得已過了許久。方纔我就覺得好像已過了一兩個時辰,邵風觀他們並不知道這是攝心術,一定更覺得這短短一刻更加漫長。邵風觀也行了一禮,忽道:「殿下,末將已將楚將軍之事稟報太子殿下,請殿下回帝都後酌情定奪。」

    二太子也被方纔那傳令兵的一聲大喝驚得一怔,馬上收刀入鞘。他的神情也大為委頓,聽得邵風觀這麼說,他掃了我一眼,慢慢道:「孤自有主意,哼。」

    邵風觀以前一直以二太子心腹的面目出現,二太子對他言聽計從,結果差一點死在蛇人手裡,直至在軍中失去威信,那都是拜邵風觀所賜,他對邵風觀一定已恨之入骨,何況這話已是明明白白的威脅了。太子當然懦弱無能,但太子背後有文侯支持,對於文侯,二太子也不敢太過放肆。

    邵風觀也不在意,又向二太子行了一禮,與畢煒走了。轉身前,他又看了我一眼,微微一頜首,似是要我放心。我沒有向二太子告發畢煒,固然是害怕他對我的威脅,但邵風觀仍然不惜與二太子徹底決裂也要威脅他,倒是言而有信。自被關押以來,我對任何人都厭惡之極,但邵風觀此舉卻大出我意料之外,我心底隱隱地也有一絲暖意。

    邵風觀與畢煒已率人向南門去了。路恭行這時已站起身,他向二太子又行了一個大禮道:「殿下,楚將軍實是無罪,還望殿下從長計議,不要冒昧行事,末將告辭。」

    他說完也上馬走了,二太子有些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才抬頭道:「開船!」

    船緩緩駛出碼頭。經過了蛇人的水上突襲,北門已加強戒備,城樓上密佈重兵。我被那兩個親兵押到艙裡,進門前,又回頭看了看東平城。這座巍峨的名城經過戰火的洗禮,仍有一股堅不可摧的氣勢。

    來的時候,我還是一支偏師的主將,做夢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以囚徒的身份離開。我不由苦笑了一下,走了進去。

    ***由於蛇人從江面突襲過,二太子決定此番回帝都走旱路。雖然旱路要顛簸一些,但大江北岸還都在帝國掌握之下,自是要安全許多。這艘船從東平城出發,渡江到了東陽城,東陽城的守將是邵風觀的偏將,東陽城規模有東平城一半大,但現在城中駐軍只有五六千,較諸緊張之極的東平城內,東陽城內仍是一副昇平景象。

    東平城守將已收到邵風觀的命令,率諸將已等在南門碼頭上了。二太子下了船,身邊的親兵簇擁著他,我也被兩個親兵押著跟他他身後,那守將跪在地上道:「殿下,末將廉百策恭候殿下大駕。」

    廉百策的人很矮小,看上去頗為精明,和邵風觀的中軍官諸葛方頗為相像。邵風觀是個智將,所用的人也都是和他差不多的樣子,一個個精明干煉,卻又缺乏衝鋒陷陣的勇將。可如果畢煒和邵風觀兩人能合成一個,那就是個智勇雙全的完美將領了。

    「快走,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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