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家和萬事興 文 / 石劍
眾人沒有吭聲，都低著頭。落淚的在落淚，難過的在難過。或許他們習慣了石軒轅總是領著他們打勝仗，經不起一次的失敗。現在，雖然只是說放棄了奪城計劃，也擺脫了追兵，但是，根據地被毀、留守人員犧牲，總體來說也算是失敗了。
石軒轅見狀，便接著說道：「同志們，我知道你們對我的期待很高，高到都不允我打敗仗了。但是，世上沒有一仗不敗的常勝將軍，軍事道路上，總會有些坎坎坷坷，總會出現一些挫折的。這次，放棄奪城計劃，根據地丟失，留守兵員犧牲，咱們總體上損失是很大的。對於這次兵敗，我向大伙作檢討，向大伙道歉。今晚的伏擊戰，我們一定要向鬼子討還一個公道。相信我，咱們現在是以逸待勞，吃飽喝足，而鬼子凌晨從東水城而來，就算是騎馬來的，就算是乘大卡車的，他們也是舟車勞頓，而且，隨後翻山越嶺，摸爬到龍尾壩，又要再趕回龍城，再到大邱莊，就憑鬼子和偽軍的勞累這一點，咱們今晚就可以打一個大勝仗。因為咱們彈藥不多了，所以，咱們今晚必須打一仗，振作士氣，補充彈藥物資。」
他說到此，眾人精神終於振作起來，均是抬起頭，雖然都是眼眶發紅，但是，沒人低泣了，沒有落淚了，大都是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張慧終於忍不住，她已經想了很久，思忖了很久，看到石軒轅已經主動道歉，承擔了全部責任，便勇敢地開口，說道：「弟兄們，我給大伙道歉！今天中午，我在龍城大街上看到仇人何堅，就忍不住，就想殺他，就想為父報仇，結果驚動了滿大街的鬼子和偽軍偽警，也導致咱們的臨時指揮部天祐客棧暴露，特務營被迫撤出龍城。龍尾壩上的留守弟兄付出那麼大的犧牲，而大伙卻因為我的暴露，放棄了回奪龍城的計劃，被迫撤出龍城，留守龍尾壩上的弟兄在天之靈難以瞑目啊！現在，我給大伙道歉，鞠躬！我不祈求大伙諒解，但是，我掏出心裡話，希望大伙往後能以我為戒，吸取教訓，總結經驗，嚴守紀律！另外，我的錯誤也證明，我不適合當軍事上的領導，我引咎辭職，不再擔任教導員職務。我提議，教導員之職在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員之前，暫由營長兼任吧。我，從此將做好我的本份，我還是當好我的軍情科長，為營長提供好通訊聯絡和情報，當好營長的助手與參謀。」
說罷，她起身退後幾步，彎腰向眾人鞠躬。
作為一向潑辣易衝動又嬌生慣養且長期被大伙捧著寵著的張慧，此舉實屬難得，也證明她經歷了自龍城失守的再一次的失敗之後，思想漸漸走向新的成熟。
女人是很偉大的！她看到剛才石軒轅剛才差點控制不了局面，而且連級以上軍官大多是自己父親的舊部屬，礙於顏面，沒有人指責自己的衝動與失誤，所以，她想到了，一旦連石軒轅沒威信，掌控不了局面，特務營就完了，為父報仇、重奪龍城、為**冬季攻勢作貢獻也將成為一句空話。因此，為了心愛的人能繼續更好的掌控特務營，她提出讓石軒轅兼任教導員之職，以加重石軒轅在軍中的份量。
「啪啪……啪啪啪啪……」
眾人先是一怔，繼續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均為張慧的真誠道歉而感動，都很快的原諒了她。畢竟，她曾是大部分連級以上軍官的大小-姐。
事情也如張慧所想，如趙子明、王鐵栓、李忠義、杜文才等人想斥責張慧，卻又礙於顏面，趙子明等人沒能說出口。
廚子含淚起身，也退後幾步，站在張慧身旁，哽咽著地說道：「我也有錯，我的錯還更大。我當時也太衝動。大小-姐-當時與何堅老賊發生槍戰的時候，其實已經意識到錯誤，領著隨從人員鑽小巷跑向其他大街小巷，哪怕犧牲她自己，也不想暴露天祐客棧是咱特務營臨時指揮部。結果，因為我當時急於營救大小姐，衝動率隊而出，把事情鬧的更大了。要懲戒要撤職要關禁閉甚至要軍法從事，就處置我吧。」說罷，他也向眾人鞠躬道歉。
「好！」
「啪啪啪啪啪啪……」
對於廚子的認錯，眾人依然報以熱烈的掌聲。
趙子明站起身來，說道：「大小姐知道錯了，而且能誠懇認錯，其精神能難可貴。我看，教導員還是由大小姐來當，可以幫營長分擔一些瑣事嘛，比如籌糧籌款、官兵們的思想工作、動員工作、偵察工作、情報工作、群眾工作、宣傳工作……唉，現在向玉嬋同志犧牲了，她分管的很多工作需要有人來接替，我看，就交給教導員吧，這樣可以讓營長認真考慮戰略戰術問題，可以更好的指揮作戰，指揮我們多打勝仗。」
「好！趙副營長說的有道理！」
「我同意趙副營長之言！」
「好！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
連級以上軍官先後表態，同意趙子明的提議，繼而報以熱烈的掌聲。石軒轅起身，走到張慧和廚子兩人中間，張臂攬住他們倆，抱著他們倆回到座位上，說道：「聽掌聲就知，事情算是揭過去了。咱們吸取教訓就是，往後不要多言了。現在，我再談談作戰方案。」
說罷，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點燃一支煙，又說道：「我估計鬼子定然會將襲擊龍尾壩的鬼子調回來守城以及追殺咱們。因此，天黑時分，咱們就可以回歸龍尾壩上了。中午一戰，雖然咱們有所損傷，但是，傷亡不大，特務營尚有四百多人槍。大夥一定要振作精神，要有決心不趕跑鬼子，就誓不苦悶的勇氣。鬼子既能入侵我華夏，就肯定有謀略的，不是某些人想像的那麼無能那麼愚蠢！」
眾人又是精神一振，磨拳擦掌的。
趙子明接口說道：「咱們一定要在大邱莊打一仗再走。鬼子雖然現在沒有來，但是，鬼子始終會來的。打贏這一仗，既可以振作士氣，又可以補充槍枝彈藥及其他物資，正如營長剛才所說的那樣，咱們現在是以逸待勞。鬼子連續作戰，又從龍山來回爬行，很累的。而咱們從凌晨四點睡到中午十二點，中午的那場仗不算什麼。現在咱們再歇息幾個小時，吃飽喝足，又多做些伏擊準備，定能給追殺而來的鬼子以致命的打擊。」
廚子趕緊起身說道：「我呆會回到炮兵連，就佔據小山坡上的制高點，一旦鬼子入村，我就將全部炮彈轟出去，炸死炸爛小鬼子。」
杜文才說道：「大伙別急，聽營長說吧。」
眾人登時肅靜，目光均望向石軒轅。
石軒轅笑道：「家和萬事興啊！咱們特務營就是一個大家庭，只要咱們在座當家長的團結起來，這個家就一定會興旺發達。好，現在，我來宣佈行動方案。一是我率特戰隊，換上收繳的隨身攜帶的鬼子軍裝，呆會趁戰亂和夜色，突出去，潛回城中。龍城南門被炸塌，鬼子一時半會不可能完全修復城牆和城門。大邱莊又發生了激烈的戰鬥，鬼子必然重兵雲集大邱莊，所以，我率部入城，鬼子絕對臆想不到，隨從軍官是張慧、張三、李忠義、王鐵栓。留下來的部隊，由趙子明全權指揮，記住，無論這一仗能否打贏，你們都要趁夜色掩護，繞道潛回龍尾壩，救護傷員，重建根據地。二是鬼子來到大邱莊的時候，山坡上的警衛連和炮兵連要放鬼子進莊來打，至於如何握機會，由趙子明根據情況而定。三是二連撤往村莊對面的河畔，你們到村民家中弄些燭油，集中多一些燭油，將河畔至村莊的林木枯草全部淋上，鬼子入莊，戰鬥打響之後，二連就朝鬼子開槍，吸引鬼子趕往河畔，然後你們就點火，河畔在北面，北風南吹，風送火勢，必然可以燃死很多鬼子。哦，警衛連和炮兵連在撤退的時候，也是如此，將小山坡上的樹木枯草淋上燭油，這樣，即便鬼子追到山坡上，也會被燒死的。三是三連就潛伏在莊內的屋頂上，鬼子入莊，不要急於戰鬥，一定要將鬼子全部放進來，如果方便，就先拿斧頭抹他們的脖子。如果不方便，就開槍打！三連在屋頂上居高臨下打擊鬼子，也夠鬼子喝上一壺的。工兵連負責在村莊的東面伏擊鬼子，挖坑道，布地雷，橫著繩子絆鬼子再引爆雷區等等，村民都撤了之後，工兵連還要在一些破房裡安裝暗雷，待鬼子踢房門，就炸死他們。另外，到了晚上，工兵連還要將村裡家家戶戶的燭火點亮，給鬼子造成一種錯覺，那就是大邱莊的村民還在莊內，讓鬼子入莊來搜索。如果沒亮燈，按鬼子打仗的規律，就會先炮轟，如果鬼子先炮轟大邱莊，那咱們就會傷亡很大。所以，晚上大邱莊一定要亮燈。反正村莊黑暗的地方很多，我們有足夠的空間潛伏起來。本來，村莊的西面是咱們全體官兵撤退時的通道，因為西面通往龍山。但是，咱們就出其不意，就要讓鬼了出乎意外，咱們邊打邊往東撤，讓鬼子誤認我們不是回龍尾壩，而是逃到其他地方去。但是，咱們往東邊逃出之後，就繞道回龍尾壩。我料定，這次搜索到大邱莊來的鬼子，必然是重兵雲集，咱們硬拚是拼不過鬼子的。所以，趙子明要見機行事，打亂鬼子之後，馬上撤出戰鬥，又有一場大火作為掩護，我想，大部分官兵還是能撤出大邱莊的，只等天黑了。你們撤出來之後，就繞道回奔根據地，認真查看地道，負責任地救護傷員。記住，地道裡既然有毒氣，你們現在就要準備好濕毛巾，一路上還要搜集些水，回到根據地，每人都要用濕毛巾蒙著臉，別讓毒氣熏倒。還有，趙子明要給我發電報，我入城之後也會給你們發報，但是，使用暗語，比如：安全！買到香煙！有飯吃了。等等之類的短語暗語，避免有人掉隊時被抓供出電文內容和我們的藏身之所。更重要的是，大伙不要去恨新四軍，他們在錐山被鬼子重兵包圍，生死難料。重奪龍城之戰，我們只能靠我們自己了，特戰隊入城之後，我會找邱文才和年少鋒，鼓動部分偽軍偽警起義！如果順利的話，我潛入城內之後，是有足夠的兵員的。正式攻奪龍城之前，我會給子明發報。你們也一定要鼓動大邱莊的村民參軍參戰，壯大你們的力量。屆時，我會和你們裡應外合，拿下龍城的。哦，再補充一點，鬼子找不著咱們，肯定還會派兵潛往龍尾壩的，考慮到鬼子殘忍無比，會使用毒氣，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比如，如何在設陷阱的時候，先打擊鬼子的生化部隊？好，現在就行動，各連該準備什麼就準備什麼，各連長務必想全想細想周到，不要漏掉任何一個細小的環節。」
「是！」
「營長放心！」
「今夜，俺們一定讓鬼子哭爹叫娘！」
眾人接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