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路那
他回到她的身旁,望著她依舊茫然的臉龐。他也是剛剛才收到消息,閔家康把地輸掉了,偏又一把火燒了閔家祖屋,這雙重打擊讓她再也不想清醒吧?
是他賭太大了。
救不救得回那賭徒算什麼?
他不該拿她冒險的!
可惡!竟讓她遇到這麼危險的事,太可恨了!
見她身上都是煙熏焦味,他輕握住她的小手,小心地瞧著,是小傷,但燙傷很疼的,她為什麼不叫呢?
他又歎口氣才走到屏風後,準備扭條布巾替她擦去一身的髒污,卻見下人們已伶俐地備妥熱水,連換洗衣衫都準備好了。他連忙將她抱到屏風後,動手彈開她兩個繡扣,她卻依然毫無反應。
「寶寶,雖然本就只有我能瞧,但你真這麼乖巧,大方讓我看嗎?」他故意逗著她,還頂高她的下巴,讓她瞧見他的笑容。
她的瞳眸渙散,顯然沒把話聽進耳裡。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羅!」他又彈掉她整排的扣子。「哎呀呀!我從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瞧見你的嬌軀,萬一我在你受傷需要休息時慾念大發吃了你,事後你可不能怪我喔!」
他故意說著笑,脫衣的動作也沒停,這樣還不能讓她回神的話,他……他就真的吃了她,不信她不跳起來揍人。
「呃……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他若再脫掉這件中衣,他們之間就只剩一件肚兜相隔了。
她依然像尊瓷娃般動也不動。
「好吧!看來你也挺期待這種狀況的發生,那我就不客氣了。」他真的脫去她的中衣,不為獸性大發,而是想確定她的傷有多重。
那老大夫說得沒錯,他家是有極好的傷藥,可以快速的痊癒,擦上後更有一層特殊保護,可以保護燙傷的皮膚。
若沒擦上爺爺的武林好友送的秘藥,她受燙傷的身子根本不能泡熱水了。
他一不做二不休,把她髒兮兮的褲子也脫了,見她身上的傷多集中在肩上、兩臂和小腿,他才真的放下心,她真的只受小傷。
他連忙先以濕布擦去煙塵,再一一在傷處上藥,而她居然仍沒知覺,他又歎口氣,這丫頭非得這樣傷他的心不可嗎?
對她而言,閔家依然在他之上嗎?
瞧著她晃神卻顯脆弱無助的臉龐,再惱他又能怎樣?總不能跟她翻臉吧!
他漾開笑容,輕拍她的臉龐,決定出撒手鑭。「寶寶,你家燒得比上回我家燒得還徹底喔!」
果然!她茫然失焦的眸子有了動靜,渙散的神志漸漸歸位,眼裡終於有了溫度,她瞪著他許久,突然放聲大哭,「哇……哇啊……啊……唔……」
「哈!你這一哭,整個杜府的人大概全被你吵醒了。」他好笑地擁住她,輕拍著她的背。
「吵醒算什麼?我家沒了耶!」她邊哭邊抱怨。
「是是!火燒家的人最大,你儘管哭個夠。」他只能暗笑地哄著。
「你這話聽起來怪怪的。」閔家寶不悅地瞪著他。
真是奇妙之至,她從火燒祖屋起,那再也沒勁的身軀,卻在此時又重新有了能量,是因為他就在身前嗎?
為什麼她家出事時,守在她身旁的總是他?
而他就是讓她安了心。閔家寶閉上眼,感受那豐沛的安定力量。
「會嗎?我只是順著你的話說而已呀!」
「我怎麼覺得背後涼涼的?」
杜孟白沒了聲音,廢話,她都脫到只剩件肚兜了,不涼才怪。
「而且好奇怪,這感覺就像你的手直接貼在我背上似的。」她頂著淚痕不解地抬頭。
「唔……我可以解釋的。」杜孟白萬分小心地看著她。
「解釋什——」她低頭一瞧,整個人呆掉了,她什麼時候衣服脫光光的?
她又看看他,他卻是一臉的無辜,她終於串起整個情況:她半裸,而且被他抱在懷中……她突然放聲尖叫。
只是她的聲音沒傳出去,因為脫了她的衣衫的男人摀住了她的嘴,讓她懊惱的眸裡閃動著沖天怒火。
「我想你一身髒,是該淨身,也該敷藥,我可是問過你的意見的,是你沒反應,我才動手的喔!」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答應讓他脫她的衣服?
「我放手後,你可別尖叫,要是引來大批人馬圍觀,毀的是你的名節,不是我喔!如何?」
閔家寶萬分不悅,很不甘願的點點頭,他才揚起嘴角,放開她的嘴。
「你就不怕我藉此賴上你嗎?」閔家寶沒好氣地說道,兩手很窘地環著身子。
「就怕你不賴呢!」
她的反應卻是賞他一枚大白眼。
「反正我脫都脫了,你能怎樣?」杜孟白揚高眉反問。
「我……你走開啦!」反正都她吃虧就是了,她氣呼呼的趕人。
「也對,再耗下去水都涼了,你好好梳洗一下吧!」
她瞧了澡盆一眼,才順從的點點頭。
「不需要我服侍嗎?」痞笑又回到他臉上。
「你立刻滾出去!」她漲紅了臉。
「好可惜!哈哈……」杜孟白揚著大笑步出屏風。
她確定他真的打算暫時當個正人君子後,才脫去自己最後貼身的衣物,浸入溫水中,神奇地發現她身上的傷遇水居然一點都不痛。
她摸摸受傷的小腿,他說擦了藥……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這教她怎麼裝冷淡呢?
再說,她也不想再裝了,他就是她唯一想倚靠的人啊!
算準時間,就怕她太累泡到睡著,杜孟白在屏風外笑問:「你睡著了嗎?」
「怎麼可能?」閔家寶連忙回神,有點窘地應聲。
「好可惜。」
「可惜?有什麼好可惜的?」
「你若太累睡著了,我就真的可以一窺你迷人的嬌軀了。」
「你這大淫賊!」
「你都睡著了,為了不讓你在澡盆裡淹死,抱你出來是絕對必須的,不是嗎?」他說得好理直氣壯。
「就算我真的睡著了,你也可以把我叫醒,不必當淫賊的。先說好了,我要起身了,你絕不可以偷看。」
「真當我是淫賊啊?你快點,萬一著涼就糟了。」
他的聲音漸遠,她才安心地起身擦乾身子,見已備妥衣衫,她感動地穿上,才有些窘地步出屏風外。
就見他正從婢女手上接過藥盅,見她出來了,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真誠,那是真正放下心中大石的爽朗笑容,她該再堅持什麼嗎?
「這是大夫開的安神藥,喝了可以好好休息。」
「我爹他們呢?」她不擔心是因為他絕不會沒有安置他們。
「在客房裡。」
「我不該對你大吼大叫的,你幫了我們全家這麼多,除了感謝,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歎口氣。
「那就什麼也不必說,乖乖喝藥。」他牽起她的手,在桌旁坐下。
「嗯!」她暍著不怎麼好暍的藥汁。
「你放心吧!我會安置你的家人,還你們一個全新的閔家,嗯?」
「嗯!」她點點頭,連地都沒了,閔家想再有家,沒他是不可能了,她欠下的實在太多了。
只是為了雙親,她也只有厚著臉皮,接受他無止盡的幫助。
「你真的沒事了嗎?」在火場旁瞧見她時,他快被她嚇死了,那毫無生氣、一副遊魂似的,彷彿隨時都會消失,她不會知道他差點被嚇掉半條命,也許他也該喝幾碗安神藥才是。
「嗯!」
「你真把我嚇死了。」杜孟白終於激動地擁緊她。
她的反應是用力地回抱住他。
杜孟白驚喜地望著她,這是她頭一回主動抱他,他難掩激情,狂熾地吻她,總算他得到小小進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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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家康在杜府養傷時,為了怕眾人的指責,反而比誰都凶,藉以保護自己。
瞧得眾人哀聲歎氣,有這種兄長,閔家寶真是太不幸了。
唯一慶幸的是,她即將納入杜孟白的羽翼下,可以稍稍脫離兄長這個大麻煩了,只是接下來卻換杜孟白傷神了。
「你要我來這裡幹嘛?」閔家康粗聲粗氣地質問。
他被杜孟白帶來一處大酒樓,連同換穿男裝的閔家寶,三人坐在包廂裡,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就怕杜孟白要他滾蛋。
雖然窩囊,但地契輸掉了,祖屋燒個精光,此刻的他沒賴上杜家,根本活不下去了,幸好杜大爺似乎很看中小妹,他也許還能撈點好處吧!
「看戲。」杜孟白冷淡地撇撇嘴角。
閔家康不解地看著他,又望向小妹,見她也全然不懂,只好縮著肩喝悶酒。
「待會兒你什麼聲音也不許發出,懂嗎?」杜孟白又冷淡地交代道。
「你以……好吧!」閔家康迫於他渾然天成的霸氣,只好乖乖點頭。
「你也一樣知道嗎?」杜孟白望向身旁的人兒時,神情和語氣完全不同。
閔家寶雖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肯定是有事將進行,她只要安靜地瞧下去就是了。
她秀氣地喝了口茶,嘴角多了朵漂亮的笑靨,她什麼時候起,這麼信任他的?
該說早在初相識起,她就一直相信著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