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貓朵
仰起臉,她看著臉龐佈滿郁色,五官神情有些扭曲的他,「你不要這樣子,大媽要是回來了看到你這麼自責,她會很難過的。還有我……看你這樣,我也會很難過……」他泛紅的眼將她鎖在眼眶中的淚水釋放出來。
他身上向來是乾乾淨淨的舒爽味,現下卻帶著淡淡的酒氣,他真的自責到想用酒精麻醉意識嗎?
看他這樣,她真的好心痛。
方才因激動而氣息略顯紊亂的他,在瞧見她傷心淚流,卻還反過來安撫他時,他好想擁住她。
下一瞬,他動作迅捷卻輕柔地將她壓進自己懷裡。
她難過什麼?老實說她自己也不清楚。是難過青恩再也無法開口?還是難過他的難過?抑或是難過自己對他那份不能說出口的異樣情愫?
「你不明白。青恩知道自己再也沒辦法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神好哀傷,讓人覺得心酸的是,她卻連開口抱怨的能力都沒有。她還這麼小,往後還有大好人生等著她,她這樣要怎麼辦?」他下顎摩挲著她的發頂,語音沙啞。
棲息在他厚實暖燙的胸口,他的心音陣陣敲進她耳中,在她心口蕩漾出漣漪,一圈又一圈。她輕合上眼睫,淡聲道:「醫學會進步,也許過幾年後,會有什麼新的藥物或是新的療法可以幫助她,如果我們都不能對她的情況存有希望,那麼要她如何樂觀面對?」
第6章(2)
聞言,余青凡不說話了。
她說得不無道理,如果連身為青恩兄長的他,都不能對她的病況存有希望,那麼他要怎麼鼓勵、幫助青恩勇敢走下去?
抬手撫上余沛以柔軟的髮絲,他想,他會喜歡這個名義上是他妹妹的女孩,不是沒有原因的。
小手輕握成拳,在門板前遲疑了幾秒後,才緩緩落下,敲出聲響。
房裡的人動作相當迅速,敲門聲剛落,房門已被打開來。
黑髮微濕,上身赤裸,清瘦卻精實的胸膛上,還隱約可見幾顆水珠。
余青凡自敞開的房門,探出半個頭和一片裸胸,他看著立在門口的女孩,等著她開口。
面前出現一堵淺麥色的男性裸胸,混雜著沐浴乳的氣味,少了早些時候的酒氣,多了乾乾淨淨的氣息,這讓余沛以有些怔愣。
他……在洗澡?
眨動幾下長睫,她對上他深沉眸光的注視,「呃……那個……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所以……」她低垂視線,避開他灼燦燦的目光。「我先離開好了,你忙。」她轉身欲走,卻被探出的大掌掣住手臂。
「我剛洗完。」他將她拉回到身前。「找我有事?」
「其實……其實沒什麼事,我是想,也許、也許……」她眼神對上的是他赤裸的胸口,烏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轉了轉後,還是不曉得該把眼神落在哪裡才恰當。「也許你餓了,來問問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下面給你吃好嗎?」
「我不餓。」
「但你晚上不是沒吃嗎?」她做了晚飯後才出門上課,但放學回到家,卻見餐桌上的東西完好如初。
「嗯,吃不下。」看了她一眼,他轉身走進房裡。
「這幾天都沒見到大媽和青菱回來,她們一直待在醫院一定會累,也很不方便,需不需要我過去和她們換班?」他的背影少了以往的俊挺,取代的是深沉的疲憊和寂寥,教她看了心泛酸,雙腿像有意識似的跟隨他進入他房裡。
「青恩已經轉到單人病房,病房裡什麼都有,連沙發也有,所以並不會不方便。」余青凡將擦頭髮的毛巾擱在一旁,轉身看著她,「我媽和青菱對你並不好,你還關心她們?」
「都是……都是一家人啊。」她笑了聲,笑音中有著淡淡的落寞。
他點點頭,像是認同她的話,但神情卻顯得高深莫測。
片刻後,他舉步走近她,「那麼,你也會關心我嗎?」
「啊?」怔了怔,余沛以才笑道:「當然。」
「你對我是哪樣的關心?」向前邁近一步,他靠她更近。
「就是……」她小嘴張合著,被他直透人心的目光看得有些慌亂。「就是對家人……對家人那樣的關心。」
「是嗎?」他再向前逼近,她被迫背抵牆面。「那如果說,我對你的感情不是像對家人那樣的呢?」
「你、你的意思是……」他目光輻射出的熱意太熾盛,余沛以發覺自己雙腿有些發軟。
「如果不是青恩這件事,你打算躲我多久?」
「我、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垂下目光,她盯著他抵住她腳尖的腳。他的腳好大,腳趾也好修長,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差異嗎?
余青凡低歎了聲,「別說我欺負你,是你說你不知道我在講什麼的,那麼……我就再做一次,讓你回想一下好了。」話聲方落,他便俯下頭,溫熱的薄唇隨即印上她的。
她圓眸瞠得大大的,靜看著放大的俊容,而他的熱舌趁此時機侵入她芳腔中,勾引著她的記憶、誘惑著她的反應。一種陌生卻又極其熟悉的情潮在胸臆間漫開,他霸氣地將自己的氣息灌入她口中,熱舌纏著她的,直至探訪過她口中每一角落為止。
薄唇抽離,他深深凝視氣喘吁吁、菱唇泛紅的她。「想起來了嗎?」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面頰上,他徐緩開口,「上次吻過你之後,你處處躲著我,假若不是青恩出了事,你還要躲我到什麼時候?」
「我、我……」她輕喘著,無言以對。
她確實躲著他,因為她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她喜愛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兄長,偏偏這樣的情愛不能說出口,而他又是那樣的優秀,全國鋼琴大賽的優勝者,保送國立大學的資優生,身旁還有同為優秀鋼琴手的女同學在戀慕他。她只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女,有什麼資格喜歡這樣的他?
「我不會這樣吻一個關係只會是家人的人。」他長年練琴而變得有些粗糙的指腹輕撫上她的唇,「你懂我說什麼嗎?」
眨了下長睫,她小臉充滿濃濃的困惑。
他是清醒的嗎?還是酒精作祟,才同她說這些?但若說是酒精作祟,她都去學校上課回來了,酒精現在才在他體內發揮效力,時間上會不會稍嫌過晚?
「你會來敲我房門,表示你也將我放在心上,是嗎?」他語音沙啞,在靜夜裡聽來格外迷魅惑人。
他靠她極近,她吸進肺葉裡的都是他的氣息,那讓她腦袋陷入混亂,心臟跳得好快好快。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想吻你。」他深沉如潭的黑瞳緊鎖住她那張秀容,灼燦燦的目光將她的思路攪得更為紊亂。
不可否認的,她喜歡他的吻,可是橫亙在兩人間的關係,還有懸殊的條件「不說話?那表示你願意了。」溫熱大掌捧住她後腦,他的寬額抵住她的,鼻端相蹭,沙嗄低沉的嗓音又起,「我給你三秒鐘的時問離開。」
三秒鐘?離開?
「三……」黑瞳眸光逐漸轉深,毫不掩飾對她的慾念。「還不走?」
「傻啦?」余青凡笑了聲,笑音中卻難掩淡淡的苦澀。有種痛,痛到了極點時,連笑起來都是苦的。半晌,他眼眸濕潤,復又開口:「二……」
余沛以似懂,也非懂,在看見他貼近的俊顏時,霍地明白他話中之意。
「一!」他偏過臉龐,薄唇就要印上她的。
瞠大雙瞳,她側過臉,欲轉身。
「時間到,你來不及了。」大掌輕捏住她的下巴,熱唇湊到她耳旁,暖燙的呼吸拂過她耳際,他低啞說著。
「唔……」尚不及反應,她的唇舌再度被侵佔。
這個吻,和適才的不大相同,多了些霸氣,還摻雜了濃濃的愛慾,很纏綿,很曖昧。還有,她嘗到了他傳遞而來的,近似疼痛的氣味。他還是很自責嗎?還是心疼青恩吧?
也是,他是那麼疼愛妹妹的兄長,怎會不為青恩難過?何況他一直認為青恩的失語症是他造成的。
如果說他這麼擁著她、這麼吻著她,能稍稍安撫他的情緒,那麼她還能拒絕嗎?因為她是那麼想、那麼想讓他恢復平時的俊朗和神采啊!
思及此,原本抵在他胸口的那雙小手,倏然放軟了下來,她輕環住他清瘦卻精實的腰身,任他在她身上製造一波又一波的情潮。
他赤裸的上身緊緊靠著她,大手不再安分地捧著她後腦,而是移到她胸前,握住了一方軟綿。
熾熱的唇舌自她菱唇向下移,緩緩地滑過她細緻白皙的頸項,然後落在她性感的鎖骨問。他唇舌所及之處,填進的除了他的氣息之外,還有令她心口感到疼痛的溫柔。
余青凡修長的十指撩起她的衣擺,撫上她柔嫩的纖腰,慢慢往上,再往上。
指尖下的肌膚和她微粗糙的掌心不同,是柔細滑嫩的,像牛奶般絲滑,他愛戀地觸著、碰著,直到遇上了阻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