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瑩楓
眸色倏地轉濃,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攫住吐出冰冷言詞的唇瓣,橫蠻的吮咬,想藉此讓她記起過去的時光。
嘴唇的壓力令她透不過氣,兩手抵在他的胸前欲推開他,卻不得要領。
狡猞的舌尖趁她分神之際滑進她的嘴裡,不住的翻攪。
「唔……放……」好難過!蔣思凡的心房因為他強勢的吻而不斷收縮。到了這個地步,為何他還可以影響到她?
兩手環上腰肢,他不容她抗拒,反覆加深這一吻。
也許是太久沒有碰觸她了,她身上的馨香撩撥他的感官,柔若無骨的肢體被鎖在懷中,他顧不得在大庭廣眾,只想將她揉進體內。
唇上的壓力是那麼的熟悉,然而以往的火熱如今都變成冰冷,他當她是什麼女人?
霍地推開他,她以手背擦拭嘴唇,瞪著他,眼眸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訕笑。「你以為我是什麼?還是當初那隨便一個吻就可以打發的女人?」
她陌生的表情令他有透不過氣的感覺,以前的她就算再怎麼冷淡,遺是會因為他的碰觸而臉色緋紅,如今都失去了嗎?他以前一直擁有的,如此輕易便遭瓦解了?
他不要這樣!
「思凡。」季仲凱伸出手,想拉住她。
她避開了。「你沒資格這樣叫我!你這是什麼表情?裝得很好,可是你以為我會信?」
他的演技有多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他現在看起來是如何愧疚,也別忘了這不過是裝模作樣,要是相信了,不用多久又得再次為自己的愚昧而懊惱。
「你要生氣沒關係,我只是不想你為了這種事而傷害自己,你明明就不想留在方旋身邊,難道為了氣我,你真的什麼都肯做?」他歎氣。
她既然不想被利用,何以還要繼續下去?
「呵……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值得我花心思嗎?別將自己看得太重要。」她嘲諷。
「難道不是?」他直視她,「你何苦陷自己於這種局面?」
他彷彿明白一切的語氣讓她難堪得無以復加,如同在說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只是證明對他的愛有多澡。
「別說了!」她驀地垂下頭,不想被他看到眼眸中的淚霧。
「思凡?」他上前,快她一步的抬起她的下巴。「為什麼要哭?被我說中了嗎?」
「才沒有。」她揮開他的手,狼狽的離去。
季仲凱煩躁的爬梳頭髮,望著她的背影,有瞬間的失神。
望一眼空蕩蕩的掌心,他現在才明白有些事不是想留便留得住,以前一直不覺得重要的存在,此時……當不再擁有之際,才發現自己是那麼的懷念。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回心轉意?
第7章()
那一吻就像無數的石子,在心湖激起一個又一個的漣漪。
蔣思凡不想揣測他吻自己的用意,可是始終阻撓不了翻飛的思緒,與他一起的片段不時浮現眼前,那些冷淡、被視為理所當然的情景,如今反而更彌足珍貴。
她是被虐狂嗎?
無奈的是,不管她如何要自己別理他,他還是輕易的侵佔她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每天早上,辦公桌上都會擺放一束漂亮的花束,那是她鍾愛的向日葵,即使沒有卡片,也知道是誰送的。
她不明白,既然已經捨棄了她,他為何還要做這種會撩撥她的事?失去價值的她,不是應該連進入他視線範圍的資格也沒有了嗎?他的舉動就像是在暗示她還有作用,事實上,她已經承受不了一再的期待落空,可恨的是,僅僅幾束花便已讓她無法定下心神。
那誇張的花束讓所有經過的人都禁不住多看幾眼,就連方旋也半開玩笑的問過。
能答嗎?明明是她不欲有任何牽連的男人啊!偏偏她又往陷阱栽進去,折磨自己這麼有趣嗎?
望一眼已插好的花束,她逸出一聲歎息。不該心動啊!這是他慣用的伎倆,而且這樣未免太便宜他了只是……儘管週遭的人鄙視她,卻不得不認同她本身的才能,然而她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平凡的女人,只用幾束花就可以收買得到的女人啊!
蔣思凡的心臟因為快要抵達季氏而雀躍,在車廂中坐立不安。
不久,車子停在季氏大樓的停車場。
「蔣小姐,這邊請。」在她下車時,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微微弓身。
跟著男子來到會議室前,蔣思凡不自覺的一手按著胸口,像是要平緩突然湧上來的戰慄威。
不知何時,她已進入會議室,偌大的室內就只有她與季仲凱。
「怕與我獨處一室嗎?」他輕聲的問。
迴避他的目光,她的確害怕跟他獨處,似有若無的花香充斥整個會議室,這時才看到桌上放置插滿了向日葵的花瓶。
「不舒服,再約時間。」她轉身,走向門口,才剛打開門,背後出現一隻手,將門重重關上。
「想逃了嗎?」他的嗓音在她的頭頂掠過。
沒有轉身,她看著那隻手,冷冷的開口,「我討厭這種花香。」
「討厭?」他貼近她的耳朵,輕聲的說:「明明是最喜歡的。」
「已經不喜歡了。」她意有所指。
「真的嗎?」他的手悄悄的鎖上閂,另一手緩緩的攬上纖腰,不顧抵抗,將她鎖在身前。「喜歡這種事,可以說沒有就沒有了?」
「怎麼不可以?你要的已經到手了,幹嘛管我的死活?」投注心思在她身上有意義嗎?明明是無利可圖的生意。
「是啊!的確是這樣。」他歎口氣,「這是最虧本的生意。」
她不語。事實如此,何必難過?
季仲凱又湊近她的耳畔,輕輕呵氣,「既是虧本生意,應該放棄才對,可是我發現自己捨不得。」
熱氣蛇一般的鑽進心窩,蔣思凡打個哆嗦,縮了縮肩頭,暗斥自己輕易便動搖。
「我沒興趣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沒興趣?還是不敢?」他望著她漸漸透紅的耳朵。「思凡,你欠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解釋?呵……會不會太遲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現在才來解釋……藉口那麼難找嗎?要到今天才找到?」
她的嘲諷明顯透露出曾經期盼得到理由,而他那時只想到不能讓方旋找到任何把柄。對於她的訕笑,他只有承受。
「就當是這樣吧!」他不想在這種小事上糾纏不清。「怎麼樣?怕了嗎?」
「呵……你要搞清楚,我沒必要聽你的,你的理由是什麼,老早不重要了。事實上,我很早以前就不想再知道。」她低語。
是的,藉口呀,理由呀,根本清洗不了他的冷酷無情,就算他送花又如何?也不過是想贖罪而已,但是如果她真的不再重要的話,他怎麼會再花任何心思?
閉上眼,她明白自己又開始為他找理由了。真是的,幾束花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她何必為此心動不已?
「我沒有要你偷什麼文件,就算我再渴望權力、利益,也不至於要一個女人冒險,要取得成功,方法多得是……」他頓住。
怎麼到現在才發現?都是他自找的,既然滿足yu望的方法多得很,為何要用這種?
「別說了……」蔣思凡垂下頭,怦然跳動的心臟令她感到不容忽視的疼痛。「夠了……」
他只是在利用你……你甘心被他當做傻子一般玩弄嗎?出事這麼久,他有聯絡過你嗎?
男子的聲音自耳畔掠過,然後一點一滴的被消去,慢慢的換上熟悉的嗓音,在她的胸腔迴盪著,勾起想忘卻忘不了的回憶。
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選擇……
她緩緩的揚起微笑。不是啊!她只是個用一、兩句話就可以打動的蠢女人。
胸口的顫動提醒她不應再待下去,否則只是週而復始的上演沒有盡頭的劇目,但是兩腳彷彿生了根,欲走無從。
「思凡,對不起,我做錯了。」季仲凱歎口氣,承認自己的失算。
不管是生意上,還是別的,他都算漏了重要的東西,結果兜兜轉轉間才發現,難道真的沒有轉園的餘地?
他的歉意比任何話語更教她悸動。高高在上如他,從來不曾為任何事妥協,卻因為她……像她這樣的人配嗎?
「沒有跟你聯絡是我的錯,然而當時的情況,我想就算跟你解釋,你也未必聽得進去,加上推測方旋會一直待在你附近,我相信你並不希望之前花的心血一下子就付之一炬,對嗎?」
當時根本是有理說不清,勉強辯解,反而上了方旋的當,最後甚至可能連累其他三家公司,所以沉默是他唯一的選擇。
「就算是這樣……」她停下來,不再作聲。
她知道季氏是他的心血,他絕不會以它做為籌碼。儘管如此,別動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既已決定撇清關係,便不要讓她再有盼望,不要讓她感到自己在他心中是有位置的。
明知伴隨希望的只有失望,她寧可什麼也沒擁有,不想到最後才發現失去的是僅餘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