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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瑩楓

    「讓你這麼傷心難過,是我的錯。」他語氣中有掩不住的懊悔。

    還要求什麼?她放任眼淚滑落。他說得對,哪可能輕易變討厭了?不論是花,還是他,都是她最喜歡的。

    圍牆在他的話語之中塌下,慢慢的變成粉碎……

    男子的魔法,解除了。

    纏在她腰際的手傳來濕意,看著她輕微抖動的肩頭,季仲凱以空出來的手撫上濕透的臉頰,抹去淚痕。

    「別哭了。」他輕喃,同時加重抱著她的力道。

    熱力從背部傳進胸腔,連冰冷的指頭也逐漸熱了起來,她的眼淚反而更不受控制的掉落。

    任由她哭泣,他改為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環抱她的肩頭,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還願意相信我嗎?」他又問。

    深邃的眼眸掠過一閃而逝的掙扎,然而瞬間被壓下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風允豪說得對,放任下去只會對他更為不利,既然知道對方會窺覬機會利用她來對付自己,他怎麼能視若無睹?要是……要是幾句道歉就可以弭平之前犯下的錯謨,那麼何必在意什麼面子?

    只要她回來他身邊,一切便好辦了。

    哪怕要他說多肉麻的話,只要不危及季氏便可以。

    然而……想到她的心情,他的胸口便襲上抽痛。知曉自己此時的行為比以往更加可惡,真要讓她發現背後的原因,只會令她傷得體無完膚,不過他有自信不讓她發現,何況他並不排斥有她在身邊的情景。

    能夠那樣瞭解他的人,這世上或許只有她一個。

    因此,他並不算是無奈的接受,相反的,還是有值得高興的地方。

    見她沒有任何反應,他扳轉她的身子,讓兩人面對面的站立,低頭吻住她,舌尖慢慢的撬開微張的唇瓣,重重的吮著泛香的小舌。

    蔣思凡的腦海早已空白一片,本能的攀著他,任由他抱起自己,放在會議室正中央的桌子上,一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喘著氣,等待他的給予。

    大掌慢慢的往下摸去,隔著合身套裝,輕揉她近乎軟癱的身子。

    「嗯……」她無力的輕吟,身體本能的隨著他的撫摸而擺動,口中吐著誘人的嬌喘,「嗯……呃……」

    對他的情意找到了傾洩的出口,男子的話早已被拋諸腦後,她甘願為季仲凱再賭上一次。她知道他是愛她的。

    「思凡,我愛你。」他重新覆上她的唇。

    ……

    抽出自己,將她擁在身前,讓螓首倚在肩頸間,溫柔撫弄猶在抽搐的身體,輕吻她汗濕的髮際,好一會兒他再度抱起她,並替她穿戴整齊。

    「思凡,回來吧!」他貼著她的髮際,輕聲的說。

    她無力的點頭,「不過有件事我要先搞清楚才行。」

    他皺起眉頭,「還有什麼要搞清楚?」

    「究竟當中發生什麼事?」不弄清楚來龍去脈,她是不會死心的。「一星期,只要一星期,無論找到真相與否,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嗯,一星期。」知道拗不過她,他只能答應。

    她偏著頭,吻住他,戚謝他的答允。

    有所改變。

    方旋皺著眉頭,握緊杯子。他不過離開一段短時間,她竟然重返季仲凱身邊?

    雖然愛情令人盲目,但是也不至於如此吧?那種利用她的男人,還值得她愛?

    事已聖此,他也不會留她在身邊。

    他理解她的想法,即使明知付出一切換來的也不過是淡然及不屑一顧,一切都被視作理所當然……即便如此,依舊心甘情願的奉獻。

    所以說蔣思凡笨。

    難道這樣可以修成正果?

    「Welcomeback。」男子沒有敲門,直接走進房間。「談得如何?」

    方旋疲憊的癱軟在皮椅中,兩指輕揉眉心,「尹庭弈跟殷曜暗中會面了。」不知尹庭弈打哪兒知道他們的企圖?

    「尹殷兩家有婚約。」他邊拉開椅子邊漫不經心的說。

    「婚約嗎?」方旋恍然大悟。

    「總之,他去日本就行了。」他聳肩,「蔣思凡的事:心裡有底了吧?」這陣子他以為走進了花園,那教人思心的花香,以及她掩飾不了的高興,都說明發生了什麼事。

    「嗯,怎麼處置她?」

    「你捨得?」他反問。

    方旋啞然失笑,「根本不該把她留在身邊。」就算她記恨季仲凱,也是基於她有多愛他。

    「是啊!我現在對季仲凱的盤算比較感興趣。」他察覺到了?呵……不可能,如此一來,當中一定是另有所圖。「派人暗中跟著季仲凱。」邊說邊把玩金筆。「關於紀觀月失蹤,他們掌握了多少?」

    「風氏的唐晴司去了日本幫忙。」他這次去日本,要處理的事多得很。

    「嗯?」他沉吟一會兒,「查一下她的底細,你先處理好蔣思凡,其他的事,我會找別人處理。走是遲早的事,不過以她的性格,會輕易就離去?」方旋皺起眉頭,「你想讓她查出什麼?」

    「就當做給她的戰利品。」被發現並無不妥,她要走的話,也留不住,他對內情比較感興趣。

    看來她又一次押注在季仲凱身上。

    蔣思凡小心翼翼的推開黑門。雖然獲得信任,就算接近也不會受人側目,但還是挑下班時分,她仍不至於有勇氣光明正大的自由出入。

    距離說定的日子只剩下一天,加上那人不在,這是最後的機會,她不想懷著遺憾離去,也不喜歡這種被要了以後始終不明不白的境況。

    她打開燈--即使明白開了也是白開,在昏黃的光線下,仔細的審視房內的每一個角落。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辦公桌上,一份份文件整齊的故在上頭,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除了一支錄音筆。

    她走上前,拿起錄音筆,按下開關,季仲凱的聲音驀地響起--

    「對了,有件事想確認,究竟協議書會不會不只一份?」

    「以防萬一而已。」

    「那我等你。」

    熟悉的話語,勾起回憶的片段……她緊握著錄音筆。這就是真相?

    「那是錄音變聲兩用筆,想扮演哪個人的聲音都沒有問題。」男子的聲音忽然自房間一角響起。

    突如其來的嗓音讓她嚇了一跳,連錄音筆掉在地上也不曉得。

    他怎麼會在這兒?明明是確定他不在才進來的……她的行動被監控?

    「為什麼?」她冷聲詢問。

    他呵呵笑著,「還要問?將你扯離季仲凱,等於斷了他的左右手-安排你負責項目,是想看你如何與他針鋒相對……可惜我看錯了,你竟然還相信他的謊言。女人,你真是愚蠢至極。」

    她知道他利用自己,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我是很笨,不然哪會相信你?你這樣做,有什麼好處?既然要跟季氏合作,何必搞出這麼多事情?」

    她不明白,他為何要挑起事端?季仲凱得罪了他嗎?

    「合作?季仲凱配嗎?他連替我撿鞋子的資格也沒有。」他不屑的冷哼,「季氏這種破公司還入不了我的眼,我只是覺得這樣做挺有趣的,現在總算是看到不錯的戲碼,冷酷男人忽然化身癡情漢,就不知背後有什麼原因?」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並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不是嗎?利用女人不是他的拿手好戲嗎?」他訕笑,「喔!我說錯了,他連這招也用不好,連自己安插的人也誤會了他。」

    「你不也是利用我?」她反問。

    「是的,不過我有逼你嗎?說到底,是你不甘心,你不甘心為他付出一切後一無所獲,不甘心他和其他女人雙棲雙宿,也因為你的不甘心,所以才會再一次相信季仲凱的甜言蜜語。」分明是為了令她回去的權宜之計,她竟然一頭栽進去?

    蔣思凡無法反駁。是的,他沒有逼迫自已,總是讓她選。是她想不開,認定是季仲凱負了她,然而也是因為他,季仲凱才會向她示愛……季仲凱的情意是真是假,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蔣思凡,我說過喜歡聰明的女人,你怎麼就是學不乖?」她對季仲凱不曾忘情,不解情愛到底有何吸引,令她一再對真相視而不見?「季仲凱真的值得你再賭一次嗎?」

    「值得。」她想也不想便說。

    他並不訝異她的反應。「既然你是這麼認為,儘管多賭一次吧!」

    「你還沒回答我,到底為什麼要針對季仲凱?」既然把話說了開來,她也不打算全身而退,只想為季仲凱套更多資料。

    他笑著搖頭,「他不值得針對,他或許是你的天地,但我要打垮的從來就不是他。既然你知道了想知道的,大門在那邊,慢走。」書盡於此。

    她想追問下去,卻因為大門突然打開致使室內大放光明而打住。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她亟欲追上去,卻被門外的方旋阻撓。

    「回來了?」她知道敵不過他的力氣,同時明白即使追上去也不會有任何答案。

    「放不下季仲凱?」他以為自己會對她感到失望,誰知什麼也沒有。她的去留,他不曾關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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