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嗆牡丹

第15頁 文 / 艾珈

    「是,那小的們就不打擾少爺跟少夫人休息了。」領頭的小翠邊笑,邊把房門掩上。

    「瞧你急的。」頭仍被蓋頭罩著的紅萼嗔道。「回頭小翠又要笑我了。」

    「說我急,難道你不急。」他拿了貼著紅紙的秤,將蓋頭輕輕佻開,露出她姣美粉紅的臉蛋。

    兩人相望而笑。

    幫她摘下鳳冠時,他才發現那頭鳳冠有多沉,「天,你有辦法戴它戴半天?」

    「沒。」紅萼老實承認。「媒人進來說過,你可能一時半刻不會回房,她說我可以先把鳳冠拿下,只是在你進房之前一定要戴好。」

    「你沒吃苦頭就好。」他一把將她擁入懷裡。「紅萼,我好想你,接連一個月不見你,我想你想到心都疼了!」

    「我現在不就在你懷裡了?」她抬手輕撫他臉頰,而後幫他摘下頭上的絨冠。「春姐跟我告過狀了,他說你每天盡纏著問我的情況,連穿什麼衣服說什麼話什麼表情音調都想知道,快把她給煩死了!」

    「最後那幾天,我真想不顧一切衝到你家去擄人了。」他邊親著她嘴邊說。「好難捱啊,白天還可以忙公事轉移一下心緒,但一到夜裡,我整個腦袋都是你。」

    「棉被不管用了?」她取笑他。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棉被。」他摟緊她腰肢說道。「來,媒人有交代,桌上這些湯湯水水我們倆一定得吃完。」

    「我們倆」這三個字聽得紅萼心裡一陣甜。從今而後,她跟他,真的是一家人了。

    他端起加著紅棗一塊兒煮的甜湯圓,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著。「還有豬心,說是兩人同吃一塊,才能『永結同心』。」

    「還真是好多規矩。」她將他咬剩的半片豬心吃下。「還有嗎?」

    「最後一樁。」他執起酒壺倒了兩杯。「交杯酒,陵春有沒有跟你說過怎麼喝?」

    她搖頭。「春姐說你一定知道。」

    「這樣。」他要她端起酒杯,兩人環臂相交,再把杯子湊到自己嘴上。

    一啜,毫無酒量的紅萼立即紅了臉頰,「原來酒是辣的!」

    「你沒喝過?」

    「從沒有。」她咽得太大口,感覺喉嚨有些燒。「你呢?平常喝嗎?」

    他將臉湊近。「沒聞到我一身酒味?」

    她笑著推開他的頭。

    「哎哎,還沒洞房就嫌棄起夫君來了!」他搔著她的癢調笑道。「求不求繞、求不求繞——」

    「呵呵,你討厭——」她笑著阻止他不住游移的手。

    兩人鬧了一會兒,漸漸的,忽然沒了聲音。

    「紅萼。」他端起她下顎柔柔的親著。「我等著一天,等了七年了。」

    「會不會覺得不值?」她笑睨他。「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什麼賢淑幹練的人,你錢莊裡的事,我一樣都不會,就只會種牡丹,而且,還老愛跟你強,對你發脾氣……」

    「我有沒有說過,我最喜歡見你發脾氣?」他嘴在她眼皮上親著,然後是臉頰、唇角。「或者該說,不管你做什麼事,只要是對我做的,我通通都喜歡。」

    「那我老了呢?」她指頭在他喜袍上畫著。「我老了樣子不好看了,你還會像現在一樣,盡說些好聽話——」

    「你老了,我不也老了?」他執起她的手,擱唇邊輕輕吻著。「說真的,我還挺希望瞧一瞧我們老了之後,你滿頭華髮,我也滿頭華髮,然後我們膝邊,坐著一乾兒孫——」

    他還在說著癡話的時候,程咬金上門了。俞陵春一得知韓天鶴回房,立刻抓著表弟天寶,跑來鬧洞房。

    「喂喂喂——」她大笑著拍門。「門裡的兩個,現在還光天化日,你們就想關起門來洞房啊?」

    仍抱著嬌妻的韓天鶴背著門歎息。「陵春,你懷了身孕,不乖乖躺在床上休息,跑來我這兒幹嘛?」

    「還消問。」門外的俞陵春趾高氣昂。「還不把門打開,我帶著天寶來跟你們討賞呢!」

    「是啊是啊,」韓天寶也在一旁幫嘴。「我也想看漂亮的新娘子——」

    兩個淘氣鬼!他早料到這兩個活寶會來搗蛋,已有準備。

    他拍了拍紅萼的手要她稍等,接著從衣櫃裡取出兩個包袱,轟地把門打開。

    還在拍門的俞陵春差點打中他腦門。

    「拿去。」

    他一人一個,塞了包袱給他們。

    「什麼東西?」俞陵春和韓天寶面面相覷。

    「不是要討賞?」韓天鶴瞅著他們賊笑。「包袱裡是一隻盒子,想知道我在盒子裡藏了什麼,你——去找宜軒拿鑰匙,」他先指陵春,後指天寶。「你——去找爹。」

    活寶倆搖搖挺沉的包袱,聽見裡面咕咚咕咚的悶響,雙眼不住發亮。

    「哥,你先告訴我這裡邊裝了什麼嘛——」天寶還小,撒起嬌來毫不猶豫。

    韓天鶴一攤手,不說就是不說。

    俞陵春一望房裡的紅萼,連她也搖頭表示不清楚。嗯——想鬧洞房的慾望跟好奇心兩相拉扯,最終,還是好奇心贏了。

    「就繞你們一回!」虧她還打算要他們當面親嘴,想了一堆捉弄人的把戲,扼腕!

    「天寶,我們走,你去找你爹,我去找你表姐夫,等盒子打開你再來告訴我裡邊藏了什麼!」

    天寶對俞陵春這個表姐言聽計從,二話不說挽著包袱跑走。

    「就別打開以後讓我發現是個幌子,不然看我怎麼治你。」俞陵春還多說了句,這才摔著包袱離開。

    待門一關上,紅萼湊過來問:「你盒子裡到底裝了什麼?」

    他哈哈一笑。「她剛才不是說了嗎?幌子。」

    「啊。」她吸口氣。「你好大膽子!」

    「我沒有。」他老實承認。「所以我們這會兒快點把喜服換了,到別處去避避風頭。」

    「這樣好嗎?」她擔心才剛成親,新郎新娘就不見人影。

    「安。」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是爹交代的,他說我近期工作賣力,特別給我七天時間好好休息。」

    沒一會兒,換回便服的兩人,已乘著韓家的馬車,朝韓家位在西湖畔的別苑駛去。

    俞陵春這廂,則是花了一刻鐘,才把自家夫婿招來,興沖沖拿著鑰匙開了這盒中盒。

    怎麼盒子開了還有盒子,一連開了三個,才終於看見裡面藏了什麼——

    竟然是一支人參!

    她氣得大叫。

    她夫家開藥房的,人參要多少有多少,還消費力氣拿著一支?

    搞半天,她真的是被耍了!

    「韓天鶴!」

    隆隆獅吼響遍韓家大宅,可這會兒韓天鶴和紅萼,早就不在新房裡了。

    第7章()

    韓家位在西湖畔的別苑蓋得極雅,小小巧巧二樓房,朝外一望,就是靈秀撲面、花情柳意的西湖。先前一知道爹肯放他大假,他立即要底下人把別苑整理過一遍。雖說西湖曾讓紅萼吃足了苦頭,但因為風景太美,他還是想帶她過來小住幾天,偷點清閒。

    尤其天剛亮時,薄霧籠罩西湖,要是能摟著她一道欣賞日出孤山的美景,肯定是人生一大樂事。

    韓天鶴牽著紅萼來到廂房,開窗遙指前頭青山。

    「那兒就是我們一道去過的城隍山,旁邊一點是有名的孤山。小時爹曾帶我上孤山玩過,我只覺得上頭儘是樹啊石頭的,想不通爹為何那麼喜歡。」

    「原來你小時是俗人。」她回頭笑他。

    「俗。」他肯定點頭。「要不怎麼會一見你,就把你弄哭了?」

    說起從前,她臉上浮現懷念。「說真的,我小時真的好討厭你,後來聽聞我爹要到你家種牡丹,還曾經哭鬧過不肯。」

    「這我倒不曉得。」他牽起她手重重一握。「我得再鄭重說一次,對不起,我之前弄壞你那麼多心愛的東西。」

    「所以老天安排你娶我啊。」她早就不介意那些事了。「要你用長長的一輩子補償我。」

    「那有什麼問題。」他湊臉香了香她。「說真格的,你累不累?」

    她眼波嫵媚一轉,跟著壓低了聲音。「你想做什麼?」

    「做——我想了很久的事。」

    說完,他打橫抱起佳人,大步走到床前。

    他像揣著什麼寶貝似的,輕輕將她放到簇新的被褥上。她細瞧才發現,紅棉被套上面繡的,是她最喜歡的牡丹。

    「籌措這些,花了你不少心思吧?」她纖手搭在他頸肩上,水汪汪的大眼直瞅著他。

    「聊解相思。」他靠在她耳畔低喃。「一整個月,我勉強靠著這些東西,捱過每個長夜。」

    「好可憐,聽了我都心疼了。」她輕娑他臉頰。

    「我不要你心疼,我要你開心。」他手掌落到她胸下,指頭輕輕一卷,綁緊的細帶便無預警地鬆開。

    他雙眼凝望著她,小聲問:「會怕嗎?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她頭輕輕一搖。

    她早有肯定,他是她最堅實的倚靠;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不可能會傷害她。

    ……

    住在西湖別苑這幾天,兩人足跡踏遍了西湖每一寸。因為是姑娘家,不好拋頭露面,西湖的美,什麼一山二月、二堤三塔,紅萼向來僅能詩裡聽聞,而不得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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