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掬月
「我要見貝勒爺,我要見他。」白冉雲不顧女僕的阻止,硬是搖晃地下了床。
「小姐,求求你先別這麼激動,快坐下來吧!」女僕迅速攙扶住她,「你這麼多天沒進食,現在身子非常虛弱,別說書房離這裡那麼遠,恐怕你尚未走到這個房門口,人就暈倒了。」
白冉雲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她的身子確實虛弱得連走出這房間的力氣都沒有,更遑論要走上一段路到書房,可是她真的等不及了。
「求求你帶我去見貝勒爺。」白冉雲向女僕哀求著。
「小姐你別這樣說,奴婢擔當不起的。」
「求求你帶我去見貝勒爺,求求你。」白冉雲扯住她的衣袖不斷哀求。
「好吧!」女僕歎了口氣,「不過還是先讓我到膳房給你弄點粥,喝完粥後有精神再去找貝勒爺吧!」
「謝謝你,那就麻煩你替我弄點吃的。」
「小姐你先在房裡等等,我去膳房一會兒就回來。」女僕說完便一溜煙地跑出房間。
不消片刻,她端著一碗冒著白煙的米粥回到房裡。
聞到陣陣撲鼻的香味,白冉雲才發覺自己是真的餓了,肚子一陣咕嚕咕嚕的翻擾,令她窘得紅了臉蛋。
「小姐,快趁熱把粥喝了。」女僕把熱呼呼的粥捧至她面前。
「謝謝。」她道了聲謝,接過清香的米粥小口小口喝起來。
喝完米粥,她果然覺得自己精神好多了,她將喝得精光的空碗遞給一旁的女僕,目光無意間瞥見梳妝台上一面銅鏡中一頭亂髮的人兒。
「天,我的頭髮怎會亂得不成樣!」她緩緩在梳妝台前坐下訝異的驚呼出聲。
「讓奴婢來幫小姐梳梳頭,頂著這頭亂髮去見少爺畢竟不大好。」女僕拿起梳子開始細心的梳理她的凌亂長髮。
不一會兒工夫,白冉雲一頭糾結的長髮已經梳開且平順貼在背脊上。
「小姐喜歡怎樣的髮型?」女僕對著銅鏡中的人兒問道。
「貝勒爺喜歡什麼髮型,就幫我梳成那樣。」
「小姐的頸項白皙又纖細,奴婢幫小姐把頭髮綰起來露出整個頸部,想必貝勒爺會喜歡。」女僕邊說邊替她梳了雲鬟,末了還插上一根銀簪花。
「簪花我戴不習慣,你替我摘下。」白冉雲望著鏡中閃爍發亮的銀簪道。
「小姐,奴婢認為這簪花還是別摘下的好。」女僕道。
「為什麼?」
「我娘說女人戴上簪花會多一分女人味,能多吸引男人一分目光,小姐戴著簪花說不定貝勒爺會多看小姐兩眼。」
「那好吧,不要摘下來。」只要他可能喜歡,她會試著改變自己的喜好。
第9章()
「貝勒爺,有件事屬下不知道……該提還是不該提……」書房內,呈誥低垂著頭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他淡淡的道。
「是有關於冉雲小姐肚子裡的孩子,屬下不知道是該拿了還是留下?」
馨園裡的女人若是懷孕,他可以當機立斷地給她們喝下打胎藥。然而冉雲小姐雖說是馨園的人;但她現在畢竟不住在馨園,身份是不是仍是貝勒爺的侍寢,主子不說他也不知道,連帶的孩子是不是該打掉他也沒個准。
況且主子最近怪得緊,只要和冉雲小姐扯得上關係的事,主子的行徑就詭異得教他無法依據主子過去的習慣來推測揣度他的心思,是以他認為打胎這事說什麼還是要由主子決定比較妥當。
「怎麼?這件事很教你頭痛?」
「回貝勒爺,屬下無能,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冉雲小姐還歸不歸馨園管,是以關於拿不拿孩子這事屬下真沒個譜,這幾天一直拿不定主意,還是請貝勒爺指示。」
門外,白冉雲叩門的手,卻在聽見呈誥的話時頓住。
她不是故意要偷聽他們兩人的談話,只是她的手就是硬敲不下去。
她知道他不會同意他的子嗣是由她這種侍寢身份的女人生養,但她就是很想知道他對她和孩子是不是有些不一樣。
「拿了!」顓顗淡淡的說。
他無所謂的冷淡如同用火燒熱的烙鐵狠狠燙烙上白冉雲的心窩。
明知道他不可能要這個孩子的,明知道的……她還在期待什麼呢?
「她雖然不住馨園,可不表示她的身份變了,更不表示她有資格生下孩子。」
書房內,顓顗無情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醒來後急著找他問的答案此刻已獲得,他說她的身份不變,雖然她不住馨園,可仍然還是他的侍寢。
她該慶幸自己還是個侍寢,該為自己沒有被逐出他的生活而滿足,可她的心卻高興不起來。
她的手輕撫上仍舊平坦的小腹,垂下螓首低喃:「我怎麼是一個這麼自私的母親,竟然為了自己的私心而想拿孩子的性命換取寵愛?」
為了愛他,她可以放棄自己的自尊、驕傲與堅持,當他眾多情人中微不足道的一個;而現在,為了愛他,她就要變成一個殘忍狠毒的劊子手,冷血無情殘殺自己的孩子!
一個是她愛的男人,一個是她愛的孩子呀!為何她不能同時擁有兩個她愛的人?
她旋過身子,恍恍惚惚地朝東廂房的方向走去,早忘了想要給他看那為他精心梳妝的雲鬟。
「凝露,你瞧那是不是冉冉?」趙韋晴指著遠處的背影。
「哪兒?」
「那兒呀!」趙韋晴一把將蘇凝露扯近,伸長食指指向一個快消失在轉角處的背影。
蘇凝露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好像是。」她瞇了瞇眼想看得更清楚,但是距離太遠,她無法確定是不是。
趙韋晴點頭道:「我覺得一定是!」在貝勒府待了一個多月,總算有點發現。
「那個方向是……」
「東廂房。」蘇凝露接下趙韋晴的話。
在這座府邸轉了一個多月,除了一處叫馨園的園子她們兩個進不去之外,整座貝勒府她們兩人熟得就算是摸黑也能自如地逛上一圈了。她們之所以在這裡耗上個把月沒有離開,就是因為肯定白冉雲是被十貝勒帶走,雖然他否認,但她們可不相信,畢竟冉冉就是因為和他扯上關係後才不見的。
「去東廂房轉轉!」兩人同聲道。
「東廂房我們之前也去過幾回,並沒有發現冉冉呀?」趙韋晴道。
如果人真的在那裡,為什麼她們會沒見過?她有些疑惑。
「整座貝勒府我們兩個不都找上數回了,何只一座東廂房!」蘇凝露睇了她一眼,覺得她的問題不是問題。
「若是仍找不著呢?」趙韋晴問道。
並非她喪志,而是有時候她會想,是不是她們兩人真的錯想人家十貝勒了,說不準冉冉真的沒在他貝勒府裡,要不怎會任由她們日找夜找,花了個把個月在貝勒府裡自由來去。
相對於她,蘇凝露就從沒懷疑過冉冉不在貝勒府,這才教她覺得怪,憑什麼她這麼有信心認為冉冉一定在這兒!
「找不著?」蘇凝露無所謂的聳肩,「那麼就夜訪那個叫馨園的地方好了。」
「開什麼玩笑!」趙韋晴忽地怪叫。「那道牆有多高你又不是沒瞧過,我還這麼年輕,可不想從那牆上掉下來。」
「放心,你死不了的。」蘇凝露指著前頭東廂房的入口處,「瞧!什麼時候那裡有人守著了?」
「怪了,前幾天來這兒時明明沒人守著呀!」趙韋晴拉著蘇凝露閃進一處樹叢後,避開一個端著碗經過的女侍。
「信不信這東廂房有鬼!」裡頭一定有蹊蹺,而她賭冉冉就在裡面。
「鬼?」趙韋晴拂了拂竄起的雞皮疙瘩,「大白天的,別嚇唬人好不好?」
蘇凝露怪異的睇了眼趙韋晴,這女人有病呀!
「你到底想到哪兒去了?我是說這東廂房有問題啦!」沒見過這麼怕鬼的人,再說,沒做虧心事鬼也不會找人麻煩的。
「早說清楚嘛。」趙韋晴嬌嗔的瞟了蘇凝露一眼,接著又道:「我也認為裡頭八成有問題。」
「是一定有問題!」蘇凝露加重語氣,她向來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現下我們該如何進去?」趙韋晴直勾勾的盯著東廂房入口處問道。
門口有人守著,說要進去人家不會這麼容易就點頭放行的。
「翻牆!」
「開什麼玩笑,我……」
「你還這麼年輕不想死是不是?」蘇凝露摘了片葉子往趙韋晴臉上擲去,
「嘖,那牆連三歲小毛頭都可以翻過,你這麼大個人過不去不怕笑話?」
言「話是這麼說啦!可好歹也得等晚上,這麼粗魯的行徑被人瞧見傳回鳳揚,我們兩個可就慘了。我可不想未來一個月要回去重上仕女儀態課,那比一刀要了我的命還可怕。」
情「有點道理!」蘇凝露想了會兒點頭附和。
小找冉冉雖然很重要,但也不必急於一時,反正一個多月她們都耗下去了,還會在乎是不是要多花幾個時辰等天黑!
說再說上儀態指導真的不好受,還是等等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