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七巧
「忘記電話?」見他拿著手機發怔許久,遲遲未撥打,闕南璇納悶的問。
「嗯。」將手機交還給她,藍斯輕應一聲,決定今晚過後再聯絡其它人。
「欸?」相較於他的冷靜,闕南璇卻是驚詫不已。
「你該不會也忘了家裡地址?除了名字,還記得什麼?」闕南璇扳過他肩膀,神情緊張的問。
該不會……他摔落山坡,腦震盪造成失憶,那她可就罪過了。
「我……」她的緊張焦慮令他不解。
「先把你這張臉清洗乾淨,我還是趕緊送你去醫院檢查比較妥當。」雖然外表看似無恙,但萬一是顱內傷可是會死人的。
她忙要拉起他去浴室清洗,他卻不動如山。
「我的傷沒事,先借我計算機跟打印機。」他的隨身行李全被拿走,幸好他未將機密文件隨身攜帶。
心思縝密的他為防萬一,原就打算在最後一刻前往飯店招標會時才將標價及收購計劃打印出來,密封進信封,交遞投標。
雖記載重要機密檔案的筆電被竊,他並不擔心對方能順利竊取數據,他早設下層層加密防護系統,若無正確密碼,試圖做破解動作,所有數據便會自動清除銷毀。
即使計算機數據被銷毀,存在他腦中的資料卻無人能奪,他可以再將計劃書重打出來。
「你連家裡電話都忘了,怎麼可能沒事,」見他神情顯得遲緩,闕南璇緊張不已。「井澤!把他拖去浴室,替他洗臉刮鬍子洗頭髮,把他的髒衣服換掉。」她叫喚在埋頭喝湯麵、清鍋底的弟弟幫忙。「還有你也是,洗臉刮鬍子洗頭髮,把一身髒衣服換掉,十分鐘內完成工作,跟我帶他去醫院。」她軍事化的命令。
「十分鐘哪夠?」還要完成兩人份,他光洗臉就可發呆十分鐘。
「二十分鐘!快點行動!」闕南璇急躁道。
「一小時。」闕井澤喊價。
「三十分鐘,最大限度,不准拖拉一分鐘。」她強勢道。
兩人你來我往,為小事討價還價。
藍斯看向身上滿是濘泥髒污的衣著,雖急於打出投標文件,但他確實該先換套衣物,清理自己,否則這身狼狽樣也無法出席重要的商業場合。
他從沙發站起身,才想邁步,竟無力地屈膝癱軟,他還以為自己恢復些許力氣,誰知連一步都難以成行。
「可惡!」他低咒一聲,以為要撲倒在地,手臂卻被人從後方用力一扯。
眼見他要摔倒,闕南璇情急之下忙扯住他手臂,將他帶往沙發,豈料她竟因太過用力而被他壓在身下。
「啊?」她瞠眸驚詫,和他四目相對。
第2章()
「啊?」被藍斯壓在身下,與他一雙深邃黝黑的眼眸相對望,闕南璇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只能怔愣著,而心跳莫名加速。
「你……肌肉很發達,怎麼會軟弱得像肉雞?」身體曖昧的相貼令她尷尬不已,撐住他胸膛的手胡亂摸了兩把,試圖以顧左右而言他掩飾尷尬。
她努力鎮定心緒,將他推開爬了起來。
藍斯一雙黑眸仍是怔怔地鎖著她。
方纔,她柔軟的身體貼著他,與她看似強勢的個性大相逕庭,一股淡雅的清香飄入他鼻息,她身上沒有明顯的香水味,僅有衣服上微淡的洗衣精香味,他甚至可以聞到她柔軟髮絲散發出的淡雅茉莉花氣味。
一瞬間,他想起茉莉花的花語,可愛、幸福、親切,似乎,在她身上並不具備。
她伸手大膽摸他胸膛,動作粗魯,他卻感覺全身緊繃,因她的動作怔愣訝然。
他從沒見過這種類型的女人,對她不由得多了一抹興味與好奇。
「可憐的男人,又要多個胸剉傷。」闕井澤對藍斯怔愣的神情調侃道。闕南璇可不是一般女人,她的蠻力連他都飽受傷害。
「長這麼大只,難道是紙糊的,這樣就剉傷?」闕南璇白弟弟一眼,不滿他的調侃。
無力行走的藍斯只能讓闕井澤攙扶進浴室盥洗。
闕南璇上樓,到闕井澤房間挑選兩套乾淨衣物讓他們換洗,等待期間,她動作利落地收拾凌亂的客廳、工作室。
半小時後,兩個大男人還待在浴室沒出來,她不禁催促起來。
「井澤!時間到了,快出來!」對於經常行動到一半便陷入恍神的弟弟,她已習慣催促叫嚷。
三分鐘過後,仍無動靜,她直接走到浴室門前,敲起門來。
「兩個大男人別給我洗鴛鴦浴,快出來!」她不耐煩起來,只想盡快帶藍斯去醫院做檢查,擔心他若真受了顱內傷延誤送醫,後果不堪設想。
嚓!門板開啟,闕井澤只圍了條浴巾便要離開浴室。
「我對BL沒興趣,剩下的你自己處理。」他隨手抽一條毛巾擦拭頭髮,一腳踏出浴室門。
站在門外的闕南璇看見裡面坐在椅子上、裸著身,雙腿間只覆蓋一條毛巾的藍斯。
她心猛然一跳,不敢多望一眼,一手捉住正要離去的弟弟手臂,將他扯回浴室內。
「幫他穿好衣服。」把衣物塞給弟弟,她慌忙轉身,闔上門板。
片刻後,兩個大男人穿戴整齊,虛弱的藍斯被闕井澤扶出浴室,走往客廳。
早拿好車鑰匙,坐在沙發等待出門的闕南璇,這才仔細審視改頭換面的藍斯,不免有些「驚艷」。
洗淨臉,刮掉滿面胡碴的他,五官顯得斯文俊美,濕潤的半長墨發凌亂,卻有種爾雅的氣質,雖穿著T恤牛仔褲,但感覺並非凡夫俗子。
相較於身高體型相仿,一樣蓄著半長墨發的闕井澤,兩人站在一起,感覺完全不同。
平常邋遢像流浪漢的弟弟,一旦打扮起來,可是枚標準型男,足以媲美明星風采,因此他被塑造成偶像型藝術家,而他私下的頹廢樣貌只有少數幾個人知曉。
乾淨整齊的闕井澤仍帶著藝術家的隨興性格,而藍斯感覺像個貴公子,內斂優雅。
雖沒細問他的職業身份,但眼前還是先帶他上醫院要緊。
「我把車開到門口,幫忙扶他上車。」拎起包包,闕南璇轉身要走。
「我沒事,不需要去醫院。」藍斯沉聲道。他向闕井澤點頭致謝,在沙發落坐。
「你撞到腦袋,要趕緊做檢查。」闕南璇轉頭,看向穩坐在沙發的他,語氣顯得急躁。
「我沒撞到腦袋,沒失憶,只是額角劃破一點小傷。」藍斯清楚自身身體狀況,除了藥劑令他身體暫時失去力氣,並沒有去醫院的必要,何況他沒太多時間浪費。
「抱歉,可以借我計算機及打印機嗎?」他轉而詢問闕井澤,要盡快將競標文件準備好,趕往飯店會場。
「先去醫院,至少看個安心。」他雖說沒事,但闕南璇可不想造成意外傷害,還是把人帶去醫院檢查清楚才能放心。
他昏迷時,她直接將人帶回家是以為他餓昏頭,只是受點皮肉傷,帶去醫院怕麻煩,但見到醒來的他連家裡電話都忘記,想必是被撞出腦震盪,才急著要帶他就醫。
「我沒忘記家裡電話,你不放心,可以考驗我的記憶力。」藍斯澄清。低頭看著身上黑色棉質T恤,上面印上大大的骷髏圖案,他不禁輕蹙眉頭。
雖很感謝對方借衣服換穿,但他無法穿著這身隨興的衣著參加正式場合。
「闕先生,可否向你借套襯衫西裝?」他詢問正要拿筆電的闕井澤。
「去醫院幹麼穿西裝?」他的怪異想法,令闕南璇更懷疑他撞壞腦袋。「快,去醫院掛急診!」見他拖拖拉拉,而弟弟竟還真拿出筆電要借他,她直接步上前,欲將沙發上的他拉起。
「闕小姐,我不需要上醫院,但是有個重要的會議要出席。」相較於她的緊張焦慮,藍斯依舊從容不迫,伸手接過闕井澤遞來的筆電。
前一刻,在浴室裡,闕井澤已簡單向他告知兩人關係,姊弟兩人個性迥異,一急一緩,一強勢一溫吞,令他感覺有趣。
得知他們是親人而非情人,讓他內心有一絲莫名的舒心,他難得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對個女人產生一絲興趣與好奇。
然而那好奇只被他定義為對她特殊個性的感興趣,還談不上所謂的一見鍾情。
「除非你證明你的腦袋思考無疑,否則我堅持你要去醫院。」闕南璇仍拉住他手臂,與他的固執對峙起來。
「xn+yn=zn,當n為大於2之整數時,沒有正整數解。」藍斯突地迸出一句莫名的話。他右手雖被拉住,左手仍開啟電腦,準備連線。
「什麼?」闕南璇證愣了下。
「十七世紀的數學家費瑪所提出的『費瑪最後定理』,堪稱世上最難解的數學公式之一,讓後來的數學家忙碌了357年,在994年才由AndrewWiles提出正確的證明。
「比起告訴你家裡電話的簡單數字,我可以默北圓周率的值,π=3.459265358979323846……」藍斯抬頭,看了神情訝然的她一眼。「如果你想聽,我可以把後面00個、200個以上的數字念出來,或者,你想考我別的?」他薄唇微微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