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唐昕
「都是因為一塊玉,玉碎了,然後……我就來到唐朝了。」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想過,而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許,只是也許,那塊玉是個寶物也說不定。
說著說著,包容容倦意漸漸濃重,伏在桌上睡著了。
「你可以出來了。」李巖突然開口。
一道黑影打斜裡竄出。
「爺!」
「事情都查妥了嗎?」
「小的已查出真正的包大人早已遇害身亡,屍首在京外一處廟堂,成了無名屍。」
「可查出是何人下手殺害的?」
「根據仵作所說,下手的是個慣使刀的練家子,極有可能是山賊所下的手。」李巖沉默片刻。
「另一件事查得如何?可有結果?」
「爺,小人查遍大江南北,也查不出這位姑娘的真正身份。」
「好,你先退下吧!」黑衣人在轉瞬間消失在樹叢之後。
李巖盯住包容容酣醉的粉紅小臉,一股保護之情油然而生。
她說的事……全是真的嗎?
李巖陷入了沉思——無論她是何身份,由何處來到這裡,他會一直守著她,絕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他發誓!
第9章()
接連著辦了幾件大案子之後,揚州刺史的清廉聲譽遠播,連宮中的皇上也開始注意到這位勤政愛民的好官。
這一日,宮中下了一道聖旨,要揚州刺史包容容入宮參加皇太后的生辰大宴。
「怎麼辦?怎麼辦?不去行不行呀?」包容容在房中來來回回踱步。
「當然不行。」小雲為她穿上繡著仙鶴的官服。
「就推說我……我病了,沒法子赴宴。」
「不成,大人乃一品大官,即便是病了也得去,這才顯得出您對朝廷的忠貞吶!」
「真的嗎?不能改天再去?」
「不能!」小雲斬釘截鐵地表示。
「可是我沒進過皇宮,萬一……萬一給人瞧出我真正的身份,那我就小命不保了!」怪都怪她來錯時代,若再往後挪個幾年,去到女皇武則天的時代,說不定她非但不用被殺頭,還能得到女皇的嘉勉呢!
「大人,鎮定點,小雲相信您一定可以化險為夷的。」
「是嗎?」
「大人一定能做到。」小雲的臉上充滿了敬佩與信任。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了。
「再不,大人可以請李師爺陪您一道赴宴。」
「李巖昨日已向我告假,說是家鄉有事,必須十日之後才能回府。」
「大人知道師爺家鄉在何處嗎?」
「這……我倒從未問過。」真是的,現在想想,自己對李巖似乎知之甚少。
小雲笑了笑。
「其實,李師爺真是個好男人呢!除了面貌好,更是聰明博學,女人若能嫁給這樣的男人,一定會很幸福的,大人說是不是呢?」包容容怔了怔,「要不,你嫁給他好了。」小雲橫了主子一眼。
「大人真是遲鈍。」
「我哪兒鈍了?」她不明所以。
「難道大人準備一輩子不嫁人嗎?」大人若和李師爺配成一對,那才登對呢!
「我?」她可從來沒想過這種問題。
以往,為了供養老媽,她無時無刻不想著掙錢;如今她餐餐不愁,卻擺脫不了這一身官服。
嫁人……對她來說,彷彿是下輩子才有可能發生的事。
更何況,好男人會看上她這種行拐為生的女人嗎?她甚至連現在的一切也是由死人身上偷來的。
她不敢再往下想。
到了宮裡,包容容對老人家嘴甜,很快便贏得太后的喜愛,連皇上也對這個年紀輕輕卻行政有方的年輕人青睞有加。
同僚見包容容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如此吃得開,人氣指數直攀上頂峰,個個皆爭相拉攏。
包容容卻覺得好累。
每一個對她好的人,都懷有一個目的——往上爬!
然而,累歸案,她卻必須周旋在這些人之間,一個也不能得罪,以免為自己招來後患。
臉愈來愈痛了,嘴巴好像快要合不起來。
終於,她找了個借口,獨自一人來到花園裡透透氣。這兒空氣清新,花兒又美麗,她真不想回那一群人身旁虛應。
「你是什麼人?」一道清脆悅耳的嗓音突地由包容容身後傳來。
包容容猛一回頭,眼前出現的是一名身著宮廷裝束的年輕女子。只見女子一身紅衣,衣領開得很低,敞露出頸子與大半酥胸。
「大膽!見了公主因何不下跪?」一旁的青衣宮娥斥喝道。
啊!原來是公主,難怪衣著如此華麗,面貌嬌美中帶著三分倨傲。
「下官包容容見過公主。」
「平身!」
「謝公主。」包容容行完禮正欲離去,公主卻開口了。
「慢著,本公主還沒讓你走,你豈可逕自離去?」語調中帶著薄薄的怒意。
慘了!遇上刁蠻公主了。
「下官必須回壽筵上,請公主包涵。」
「你是說,回去和同僚鉤心鬥角也勝過與本公主在一起,是嗎?」美目透出不悅。
不妙!這種不分是非、自幼養尊處優的貴族女子最難搞定。
當下,包容容決定使出她最厲害的一招。
「當然不是。」她陪起笑。
「公主美麗大方、高貴典雅,能在此偶遇公主,實是下官前世修來的福氣。」由於她生長的環境異於常人,早練就出她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
一般男子見了公主,莫不唯唯諾諾、必恭必敬的不敢多說話,哪敢像包容容一般大膽的誇讚。
公主聽得此人如此讚美自己,不禁芳心大悅,開始打量起這個叫包容容的一品大官。
儘管此人身材不高,只比她高出半個頭,體格也頗為清瘦,但面貌清俊、雙目靈活,尤其一張淡紅色的唇笑起來令人倍感親切,不同於平日所見的朝臣以及親王。
此人介於逢迎與倨傲的平衡點,格外具有吸引人的特質。
「你在何處任職?」再出口時,語氣已多了一分甜膩。不可否認的,她對眼前的年輕男子極具好感。
「回公主,下官任職於揚州。」
「莫非你就是皇上讚譽有加的新任刺史?」
「下官只是略盡本分而已。」包容容的謙遜更增添了公主對她的好感。
「聽說你辦案公允,還破了許多大案子,並剿滅了不少劫掠百姓的山賊,真的嗎?」公主的眸中有著崇拜的神采。
「為百姓謀福是下官職責所在。」遲疑了下,公主又問了句:「不知包大人可有家小?」嬌顏上微微泛起紅暈。
「回公主,下官尚未娶妻。」真奇怪,她在身家調查嗎?包容容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年幼而驕縱的公主,省得她一個不小心說錯話,為自己惹禍上身。
「你可以回壽筵上去了,遲了太后恐怕會不高興。」唉,既知太后會不高興,她還拉著她東扯西扯,淨問些不著邊際的問題。
「那下官先行告退。」終於可以落跑了!呼!
望著包容容遠去的身影,公主的唇邊不由得揚起了一抹笑。
「大人,有您的信。」田禾在書房外輕喊。
「送進來。」包容容擱下手中毛筆。
近來,她在李巖的指導下勤練書法,效果卓越,對一些不熟悉的古字有更進一步的認識,也算是來到古代生活的另一項收穫。
「大人請過目。」田禾呈上書信。
包容容抽出信紙,很快地瀏覽了起來。之後,她怔怔地發愣,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大人?」田禾見大人有異,輕輕地喚了一聲。
包容容回過神來,面上呈現憂慮之色。
其實,這只是一封家書。然而,卻不是寄給她的。
這是一封寄給在破廟遇到山賊而身亡的正牌刺史的家書,信為其妻所寫。
內容十分平常,主要是其夫上任之後,一直未曾回鄉接她同赴揚州,因此她特別來信告知她已帶著家眷們前來揚州,快則十數日後便可抵達刺史府。
「李巖回府了嗎?」她望向田禾。
「回大人,師爺尚未回府。」十天了!他離她轉眼已十天。
事實上,這些天來,她想他想得心慌。
她從沒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覺的朝夕相處裡,已對他付出這麼多難捨的感情。這就是男女之情嗎?
腦中忽地浮上被土匪頭子所劫的初吻……那麼,那一個吻又算什麼?
「大人還有何吩咐?」田禾再次開口。
包容容回過神。
「李巖可曾與你提起他的家鄉在何處?」田禾一怔。
「沒有。」
「你可以退下了。」怎麼辦?正牌的刺史夫人要來揚州了,這一次她的身份要暴露了,她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李巖哪李巖,她是多麼需要他呵!為什麼十天已過,他還不回來呢?
包容容的心情從未如此低落過。
又等了兩日,仍未有李巖的消息。
這一日早上,宮裡卻突然來了一道聖旨。
「揚州刺史包容容接旨——」
「萬歲、萬歲、萬萬歲!」不知為何,包容容心頭感到非常不安,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揚州刺史包容容治事有方,屢破奇案,造福百姓鄉里,實為年少有為之駿才。十三公主儀卿年方十五,美貌端淑,特指婚予揚州刺史包容容,下月初一完成婚事。欽此,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