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奴家壞

第22頁 文 / 雷恩那

    「所以我在這裡,跟妳混在一塊兒,把妳從『綺羅園』裡強搶出來。拂曉……」瘖啞低喚,他揭掉她的淚,撫著她的溫頰,目光好深,氣息與她一樣灼燙。「我一直在等,等妳願意跟我談。我握在手裡的這條繩子不能放開妳,也不能把妳緊緊綁牢。若放了妳,由著妳任情任性,一沒留神妳就溜遠了;綁得妳太緊,怕把妳所有不馴的脾性全激將出來,結果只怕弄得兩敗俱傷……如今,妳終於願意談咱們倆的事,妳曉得這段日子,我憋得有多難受嗎?」

    「你、你……誰知道你想些什麼?我又不是白雪駒,什麼綁太緊、綁太鬆的?」內心激盪,她羞惱輕嚷,眼淚一直掉、一直掉。

    她明明不愛哭,從小到大哭過的次數用五根指就能數盡,偏遇上這個惱人冤家,都不知為他落淚多少回。

    大掌仍不斷為她擦淚,撫紅她的臉,然後是男人的唇舌,來來回回吮吻著她的眼睛和濕潤面頰。

    「十匹白雪駒都抵不過妳刁鑽難馴。」他依舊很認命地歎氣,真放不開。

    「那你又何必?」她吸吸鼻子。「鄂爺儘管走開便好,何必非來招惹不可?」

    這女人當真得了便宜還賣乖!

    氣惱與憐情交番湧出,他加重力道抱住她,像要把她壓進自個兒血肉裡,方能消心頭之恨、洩胸中之情。

    「是誰一開始定出那三日三夜之約?是誰要走我的清白?還奪得那般徹底,從頭到腳啃得那麼透盡?」

    嗄?!

    「我是傳統守舊之人,清白被要走了,難道不該要對方負起責任嗎?」

    什、什麼?!

    朱拂曉瞪大清眸,被他逼視得無法動彈,也被摟得動彈不得。

    她小嘴掀張著,努力要擠出點聲音駁斥一下,但舌頭像是僵了,沒法言語。

    鄂奇峰微翻身半壓在她身上,俯頭就吻,蹂躪她的朱唇。

    他吻得很重,半點也不溫柔,重重吸吮她的小舌和柔嫩嘴內的一切。

    他壓制著她,即便身下的女子沒有絲毫抗拒的跡象,甚至隨著他的侵略而熱烈反應,他的大手和鐵軀依舊把她禁錮於身下。

    烈火高燒,一發不可收拾,毛毯內的兩具身軀跌進對彼此的渴望中。

    太濃的欲攪進情動的心裡,不需思考,不要喊停,他們連衣褲都不及褪盡,著火而濕潤的身體已如發情的貂鼠緊緊交纏,小小帳子裡春情激盪,熱愛如火,全是她的喜泣和他的粗喘……

    短暫的一場激情歡愛,稍稍平息後,朱拂曉枕在男人衣衫敞開的胸膛上。

    身子仍有些虛浮。

    心跳仍有些快。

    她閉閉眼,靜吁出口氣,彷彿所有的迷思幽情都在這聲歎息裡。

    「你那時……我們作出那個約定後,你就打定主意,要跟我糾纏到底了嗎?」

    撫她長髮的手略頓,鄂奇峰猶含情慾的嗓音低聲道:「我若非早有那樣的打算,是決計不會任妳胡來,和妳相好。」

    「我只要三日夜而已……」她本來真的不貪的。

    「但我要的,不止那三天三夜。」

    男人果決的語氣讓她渾身一顫,既喜且悲,想笑也想哭。

    她在他胸前撐起兩肘,將髮絲撩於耳後,垂眼與他相視。

    她看著他好半晌,終於輕嚅唇瓣,喃道:「你要認清了,我不是翔鳳。我是朱拂曉,就只是……朱拂曉。」

    「我知道妳是誰。」鄂奇峰鼻息深濃,左胸縮痛。

    「而你要的就是朱拂曉?」

    「是。」他斬釘截鐵地道,撫著她又被淚水侵覆的臉頰。「我已失去翔鳳,若連妳也不能得,我這心裡,一輩子也不會快活。」

    朱拂曉垂下頸,伏在他胸前,哭得不能自已。

    她放聲大哭,卻明白這絕對是喜極而泣的眼淚。

    哭過這一回,她想,這輩子應該不會再如現下這樣,激切得毫無自制能力,一顆心被絞緊又放鬆,然後漲滿感情,漲得幾要承受不住。

    「拂曉……」

    她再次被男人壓回毯子上,淚漣漣的臉無法躲藏,她昏昏然,因無數的啄吻、淺吻和深吻朝她落下,吻得她不得不回報,柔軀再次投降在他身下。

    「妳還敢說妳跟我不熟嗎?」鄂奇峰啃著她的耳輪。

    男人原來也愛翻舊帳的。

    「我……」她喘息著。「我……我……」努力把話嚅清楚。「……我又沒說跟你不熟……」

    抹上精輝的深目直看著她,有歡愉、有莫可奈何。

    他從善如流道:「妳沒說,是我記錯。」一頓。「既然沒跟我不熟,那何不就隨我走?江北『綺羅園』的朱拂曉,妳敢不敢?」

    這次,挑釁神情出現在鄂奇峰的眉宇間,話中淡洩激將意味。

    朱拂曉心中悸動,覺得他套住她的那根繩子又在玩忽鬆忽緊的手段,她進,他便退,她退了,他就搶進……他目光湛湛,等待著,摟她的力道有些過重,彷彿也緊張著她的答覆,讓她內心又覺軟熱……

    「有什麼不敢……」她費勁兒地壓下鼻音。「北方牧場和『秋家堡』的鄂奇峰,你敢,我朱拂曉就敢。」敢跟著他,走到哪裡是哪裡,就算回頭,也在一起。

    他氣息更燙、更深。「妳若後悔,敢不認帳,我也不會放手。」

    她和淚笑了,吸吸鼻子,神情嬌麗靦,卻壞壞道:「鄂爺若敢放手,奴家就……就讓您悔不當初!」雙腿圈住他的腰身,藕臂一攬,她勾下他的頸,熱烈吻住男人豐美多汁的唇瓣……

    鄂奇峰帶著朱拂曉不斷往北走。

    確實很委屈那兩匹白雪駒,他們走得很慢,完全不趕路,從秋天走到冬天,途中若見到喜歡的小聚落,會紮營多留幾天。這一路上遇到的人,有鄂奇峰原本就識得的牧民朋友,亦結交到不少有趣的新朋友。

    某天夜裡,他們野宿在背風山面的溪旁時,一位滿面風霜的老者過來跟他們討熱湯,鄂奇峰遂邀對方坐下來一塊兒享用火烤獐子肉,那老者臨走前將手邊一物贈給朱拂曉,打開裹巾一看,是一把老棗木琵琶,木紅色潤,弦凜聲清,難得的好物。

    朱拂曉帶著琵琶上路,興起時當月撥彈,想起以往「綺羅園」裡的酒醉燈迷,彷彿已是前塵之事,那時心中多所抑鬱,彈唱的多為孤傷調或用以悅客的流艷之詞,如今身心挺受滋潤,彈出的自然以情曲或明快小調居多。

    隆冬將臨之際,他們過了漠河北上。

    然後,朱拂曉在毫無心理準備的狀況下,被鄂奇峰領著去拜見他的師叔。

    見到師叔,她剛開始以為對方也是鄂奇峰在北地的一位忘年之交,等知道身份,她忽地緊張不已,手心出汗,畢竟……這算是她頭一回拜見他的家中長輩啊!

    見完那位嚴肅、寡言的老師叔當晚,她搥了鄂奇峰好幾下,狠狠咬他好幾口,咬得自個兒的貝齒多受罪,他不痛不癢的,還低低笑個不止,把像小野獸亂啃的她抓牢,抱在懷裡,換他啃她的小嘴。

    「放心,師叔他老人家喜歡妳。」他笑道。

    「你別想安慰我,他根本什麼話也沒說!」

    「可是他挑眉了。」

    「什麼?」

    「他鬍鬚也動了。」

    「……」

    朱拂曉搞不清楚老師叔對她的觀感,但沒幾天,她和師叔就成了莫逆,是知心者啊!原來他老人家亦是同道中人,彈得一手絕妙琵琶,對古琴技法亦有深究,他給朱拂曉看了自作的琴譜,無須他動嘴皮解釋,朱拂曉便興奮得小臉通紅,纖指發顫,嘴裡喃喃那些指法。

    他們留在漠河北上的地方過冬,和師叔一塊兒過年。

    這個冬天,鄂奇峰總覺得被排擠了,很難插進師叔和朱拂曉所談的話題裡,那些琵琶、古琴、琴譜、指下技法等等玩意兒,著實教他頭大。

    有時懂樂理的一老一少琵琶與古琴合奏,湊在一起就能自樂許久,渾不覺時辰飛逝,每每如此,鄂奇峰只能很悶地去尋他的白雪駒說話。

    等二人二駒回到他的北方牧場時,北地早已春臨,山坡開滿野花,雪融化作溪水,流音清美。

    朱拂曉在北方牧場見到元玉和潤玉。

    重逢時,她差些沒認出她們倆,感覺兩小姑娘像是一下子抽長身高,腰線變明顯了,姑娘家的窈窕身段已顯露出來,雖然膚色蜜褐了些,但蜜裡透紅,瞧起來健健康康、開心快活。

    一主二婢再相見的那一天,牧場裡的牛羊馬差點起騷動,實在是太過驚喜興奮,尖叫聲響徹雲霄。

    當晚,鄂奇峰摟姑娘在懷裡,又被姑娘連搥好幾拳。

    朱拂曉這次學乖了,沒張口咬他,只是使勁兒狠掐他好幾把,結果她掐得手發酸,他還是不太痛、不怎麼癢。

    「之前問你好些回,你都不說,害我還替元玉、潤玉擔心,怕金嬤嬤哪天良心突然被狗啃了,真把她們倆關進『憐香閣』內練功。你……可惡!」掐掐掐。

    「知道妳念著那兩個小丫頭,這不是早早把她們倆接來了嗎?」帶笑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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