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皇子別爭寵

第2頁 文 / 湛露

    「你們?除了你,還有誰?」

    「還有頌茹姊姊啊。」司空明低聲說:「難道你把她忘了嗎?她是你的未婚妻啊。」

    「頌茹?」司空曜瞇起眼睛,「你不提起她,我真的是不記得了。是的,她是我的未婚妻,多年不見的未婚妻了。怎麼,你現在和她常見面?」

    「年初時,頌茹姊姊也到宮裡來讀書,在學堂上我們常見面。」

    「她到宮裡來讀書?她那個老學究的父親會同意?」

    「聽說苗大人一開始是反對的,但是後來……大概是拗不過頌茹姊姊的再三懇求,才勉強同意。」

    「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是苗大人常掛在嘴邊的,怎麼會突然對自己的女兒例外起來?」

    他並未對自己這位未婚妻有多少特別的留意,他們幾乎是在懵懂無知的幼年時被定下的親事。後來他在宮內成長,苗頌茹在宮外生活,只是偶爾逢年過節才會遠遠地看上對方一眼,依稀記得她長得還算端莊秀麗,但是自從他在十七歲時被趕出皇宮開始,就沒有再想起這個女人了。

    一轉眼,他們都已過了二十歲許多年,原來他身邊還有個人在等著被他牽絆?

    「回頭我去和父皇說,退掉這門親事算了。」他有點不耐煩,「好好的為我耽誤什麼青春?我現在還不想成親。」

    「什麼?這可不行。」司空明忙搖手。「大家都猜頌茹姊姊進宮讀書其實就是為了你,你怎麼可以隨便一句話就不要她?」

    「為了我?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在父皇心中一直都……唉,你知道的,父皇經常為你生氣。頌茹姊姊如果能多讀點東西,與父皇經常見面,說不定可以為你說上許多好話……」

    「誰在乎她的自作主張?」司空曜惱怒地說:「我幾時需要別人為我說好話,討好父皇?」

    「你別生氣嘛,我們也只是這樣猜測而已。」

    「你越這樣說,我就越要……」話突然卡在一半,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勾住,目光都凝聚到了一點上。

    司空明順勢看去,只見殿中走出兩個人,娉婷裊娜的身姿在花叢中顯得格外嫵媚別緻。

    「五姊,落夕公主。」他急忙先打招呼,怕哥哥又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

    司空嬌大概沒想到他們還站在花叢這邊,尷尬地笑笑,「八弟,好好陪三哥聊聊,你不是一直想寫篇以三哥為題的本朝傳奇人物傳嗎?」

    「不過是那麼一想而已,還沒開始動手,五姊真討厭,幹麼要說出來。」司空明不好意思地埋怨。

    司空曜的目光依然緊緊膠著在落夕的身上,每次見到她,他唇角的嘲諷和眼底的冰冷就彷彿亙古不變的頑石,倔傲而孤立。

    「落夕公主這麼急著走?那麼多的寶物都送了人,將來嫁人時,不會覺得太虧了嗎?」

    「三皇子,」落夕輕輕地抬起眼,清澈的眼波投注在他的臉上,「多謝您的關心,我會記住您的話的。」

    「三哥,你沒事情忙了嗎?」司空嬌忙著想拉落夕離開。

    司空曜在她們身後冷笑一聲,「五妹,你以為和她在一起就會有什麼好事可以佔便宜?死心吧,她不給你帶來災難就算是你走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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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聲還在身後迴盪,司空嬌沒好氣的搖搖頭,挽緊落夕的胳膊歎氣,「三哥近來越來越古怪了,沒想到一見面就給你難堪。」

    「這算不得什麼。」落夕的語氣平和得一如水面蕩過的小船。「他向來任性而為,我已經習慣了。」

    六年前,她不過還是個十二歲的孩童,因為他,跌落眼前的荷花池,池水瞬間淹沒她嬌小的身體,湧入她的眼耳口鼻,那天她以為自己會死,但是最終被救了上來,而知道了經過的皇帝,盛怒之下將他趕出京城——

    他恨她,她知道。

    從很久以前,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她甚至還不清楚自己身世的時候,她就感覺到總有一雙不同於別的孩子的怨恨眼睛在靜靜注視著自己。

    當被人從荷花池中救出時,她的神智恍惚,卻清晰地記得他蒼白著一張臉,倔傲地站在那裡,大聲說:「是兒臣推她下去的!」

    他為什麼非要恨她?她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他或者別人的事情,但他盯著她的目光,就好像盯著一顆隨時都會鑽進他眼中的沙子。

    與五姊分手後,她走回自己的寢宮,那裡還掛著尚未繡完的絲帕,雪白的絲帕不染塵埃,就如同她一直嚮往的心境一樣。

    只是此時此刻,心,卻怎樣都無法沉澱平靜了。

    司空曜對於她來說,到底是什麼?兄長?敵人?剋星?

    唉,一聲輕歎,重新執起針,她又開始全神貫注地投入刺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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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曜蹺著腿坐在太師椅中,手邊放著一個水果盤和一些散亂的書籍,他對面坐著一個表情嚴肅的男子,看上去年紀比他大上幾歲。

    「三弟,別再任性胡鬧了,你年紀不小,在邊關作戰時何其勇猛,誰提到你三皇子的名字不是敬畏三分?父皇暗地裡也曾經稱讚過你,為什麼你一回來就要攪得天翻地覆?」

    「父皇暗地裡稱讚我?」撥開一顆橘子的外皮,扯下一瓣果肉,漫不經心地放入口中,「難道讚美的話不是要給被讚美的人聽的嗎?父皇如果想讓我高興,就應該當面對我說才對,否則有什麼用?」

    「父皇對你是愛之深,所以責之切,你怎麼就不能理解父皇的苦心?」

    「愛我?愛我會為了那個不知來歷的女人將我趕出皇宮?若不是當年你們跪了一地求情,只怕他連廢黜我皇子身份的聖旨都要頒布了。」

    「那也要怪你那件事做得的確過份,人命關天,父皇怎麼會不動怒?」

    「他只是受不了別人傷害他的心頭肉罷了。他將那個丫頭看作是我們國家唯一的吉祥之兆,不許別人動她分毫,所以到現在她都十八歲了,還是不能嫁人。父皇是在愛她,還是在害她呢?」

    「你說的也不全對。」對面的人笑了笑。「今年父皇就要為落夕召開一次盛大的選婿比賽,難道你沒聽說?」

    「什麼?」司空曜手裡剛撕下的另一瓣橘子掉在了地上,「父皇瘋了?他以為她這個女兒是什麼?商人門前用來招攬生意的幌子?」

    「要不是知道你討厭她,我還以為你是在為她打抱不平。」坐在那裡的人站了起來,「我也知道這事不好,但是父皇有他的打算,落夕自己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所以就這樣了。倒是你,在外面鎮守邊關許多年,一直沒有成親,苗家的女孩兒等你等得實在太辛苦了,這次回來不準備去提親嗎?」

    「我記得大哥現在統管戶部兵部,忙得不可開交,何時這麼熱中為弟弟們作媒的小事?」他又開始繼續低頭吃他的橘子。

    「我只是關心你是否過得好,並沒有干涉你的意思,不要誤會。後天按慣例又該是我們兄弟狩獵為父皇祝壽的儀式了,但這一次父皇還准許朝中貴族子弟一起參加,你這個年年獵物最多的狀元只怕頭銜要易主咯。」

    「大哥是來激將的?」司空曜嘿嘿一笑,「那就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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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夕懷抱著剛剛繡好的一方枕巾,走向後宮右側那一片宮殿。

    遠遠地,有人在背後叫她,「落夕,要去哪裡?」

    她回過頭,看到身後有不少宮娥正簇擁著一位華服美婦,那是葉貴妃,是太子和八皇子的親生母親。

    停下腳步,她溫婉地笑開。「正要去見您,上次您讓我為您繡的枕巾已經繡好了。」

    「這麼快?」葉貴妃驚喜地走過來,接過她手中的包裹,打開後只見一片耀眼的金紅色在瞬間映入眼底,並不像一般宮中繡坊單純地在上面繡上龍鳳,枕巾上只有幾片祥雲,以及邊角處幾塊好似鳳凰身體的圖案,雖然如此,卻讓人目眩神迷,回味無窮。

    「真不愧是落夕,你的刺繡手藝越來越好了,難怪繡坊的工頭提起你都讚不絕口。」

    「娘娘過獎了。」她微微屈膝。

    葉貴妃攬過她的肩膀,低聲笑問:「聽說皇上要為你選夫了?」

    她的頭垂得更低。「是。」

    「我早就和皇上說過,你現在的年紀該成親了,當年我和你一般大時,早已為皇上生下太子,但皇上實在鍾愛你,捨不得你出宮,這次他能下定決心還真是不容易。」

    她輕聲回答,「落夕的命都是父皇給的,我只歎以後如果出宮嫁人,就不能再在父皇面前服侍盡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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