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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文 / 湛露

    「漠塵總是急脾氣,你先走吧,她的脾氣上來後我都攔不住她的。」

    佳人的衣服還沒有穿好,手忙腳亂地隨便遮掩了幾下就跑出房間。

    福雅的手挑開紗簾,看著正前方一臉陰沉的漠塵,「怎麼這麼急?有事嗎?」

    「你為什麼寧可要她們陪你睡也不肯陪我?」她這些日子一直都很氣這件事。「以前你不是這樣對我的。」

    「漠塵,要我說多少次?你已經長大了,是個大姑娘,該和我分開睡了。而我是個男人,晚上需要女人陪也很正常。」

    「我也是女人。」她咬著牙說,「我和她們有什麼不一樣?我比她們丑嗎?」

    「我的漠塵是世上最美的姑娘,怎麼會丑?但是你與她們不同,你是我的義女,她們連我姬妾都不算。」

    「你的手抱了我,就不該抱她們。」她怒氣沖沖地說:「你答應過我的!你為了我什麼都肯做,但是現在你卻連這點小事都不能答應我!」

    「漠塵,這不一樣。」他輕歎著。

    「我不明白哪裡不一樣。」她撲進他懷裡,揚起那張讓人怦然心動的美顏,眉宇間都是驕傲受了傷。「你以前可以抱我,現在為什麼不可以?」

    她特有的氣息更深地纏繞著他,那玲瓏有致的身材緊貼著他的胸膛,他必須強壓自己剛剛熄滅的慾火,將她推開,柔聲道:「漠塵,不要太任性了,這件事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你老說我任性!如果我任性,那就是你縱容的結果!不要拿這個說詞來阻撓我!」她煩躁地頓足,「我會明白的!我一定會明白的,但是我不要你告訴我了,我自己會去弄明白!」

    她衝出門,看到燕生站在那裡,原本憤怒的眼神多了一分怨恨,死死地盯著他,冷笑道:「你什麼時候從他的護衛變成了幫他找女人的探子?昨晚那個女人又是你找來的吧?是哪個青樓的頭牌呢?」

    燕生也不懼怕她的眼神,古怪地笑笑,「是城西張鐵匠的獨生女兒,今年十七歲。」

    「上一次是城南食坊老闆的女兒,再上一次是郊外什麼漁夫的女兒……你找的這些女孩子出身都不算高嘛,難道你的主子就不配找那些出身大富大貴的人家的好女孩兒嗎?」

    燕生恭恭敬敬地回答,「並非屬下不願意去找,而是王爺不想我去找。」

    「為什麼?」

    福雅披著一件外衣,一邊盤著頭髮一邊懶懶地開口道:「因為那些女孩兒如果我招惹了,就要娶入門,我暫時還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你也知道自己是在找麻煩?」漠塵回身冷笑,「難道這些女孩子你招惹了就不必負責任了嗎?她們難道不是好人家的女孩兒?她們難道就沒有尊嚴,該像青樓女子一樣任你召喚?」

    「漠塵,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福雅習慣性的伸出手想撫摸她的唇瓣,但是她甩頭躲開了。「你想讓我把她們留下來,然後給她們一個名分,豢養在王府中,就像是皇上豢養三宮六院一樣?」

    「只要你想,有什麼不可以?」

    她的話像在挑釁,氣氛緊張起來,因為福雅的臉色也沉下來了。

    「漠塵,不要因為我太寵你就越來越過分,想干預我的事情,也許我是疼你疼得太過分了。」他慢慢說道:「你看你這些天每天早上都去騎馬,驚得左鄰右舍不安,我可曾責備過你一字半句?」

    「你故意轉移話題。」她冷笑之意又添幾分,「現在不是說我,而是說你。」

    「漠塵最近越來越伶牙俐齒,我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呢?」他幽幽道。

    此時門口的侍衛進到小院躬身稟報,「王爺,有客來訪。」

    「是什麼人?」福雅的目光還停駐在她的臉上。

    「是……好像是太子殿下。」

    福雅和燕生聞言都是一驚,漠塵卻根本沒留意他的話,哼了一聲,憤而轉身離開。

    「王爺,太子怎麼會來?」燕生低聲說:「要屬下先去看看情況嗎?」

    「不必。」福雅的食指在唇上咬了一下,「聽說太子最近和皇上有些不和,也許是來我這裡尋求幫助吧?既然他來了……」

    「可是現在的郡主不適合見他。」

    「現在的漠塵才是最適合的。」福雅幽然笑著,「走,我們去迎接一下這位遠方而來的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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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塵回到自己的別院,這座無塵別院是福雅在七年前為她而建造的。小院緊挨著王府的瀟湘閣,那裡住著許多福雅買回來的女孩。

    這些女孩雖然和她出身相同,但境遇不同,她們要學習琴棋書畫,學習歌藝舞技,而她們見到福雅只會叫他王爺,不可叫他的名字,更不像她擁有「郡主」和他的「義女」雙重尊貴身份。

    即使如此,她們之中有些人還是和漠塵結成了難得的友情。

    墨荷,這個臉頰有點胖胖的女孩子,永遠笑聲爽朗,與漠塵的性格形成鮮明的對比,卻是漠塵最能坦誠面對的人。

    今天漠塵怒氣沖沖地回來,在瀟湘閣上正在和別的女孩說笑的墨荷一眼看到,便從樓上下來,一路追到無塵別院裡。

    「郡主,和王爺吵架了?」墨荷笑嘻嘻地問:「王爺是不是又找了什麼女孩子陪宿?」

    漠塵用手中的鞭子狠狠抽打樹上的枝葉,怒道:「我真不明白他為什麼非要找那些女孩子不可?」

    墨荷有點曖昧地說:「這是當然,王爺是個很正常的男人嘛。」

    「男人怎麼了?我們女人難道也要找男人來陪嗎?」

    「男人女人是不一樣的。」墨荷不僅僅要學習琴棋書畫,還有一些漠塵所不知道的男女之事,雖然墨荷大大咧咧,但是提到這種事情還是不免臉紅。「女人沒有男人可以活,男人沒了女人可就不行了。」

    「沒了女人會死嗎?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麼不可以選我?」

    漠塵全然不懂人事的回答讓墨荷更加尷尬。

    「因為你是他的義女啊,父女怎麼可以做那種事情。」

    「那種事情?」漠塵不解地蹙眉,「什麼事情?」

    「那種……哎呀,就是男女在一起會做的事情啦。」墨荷快說不下去了,「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漠塵歎口氣,「為什麼你們都認為有些事情是我不該知道的?當初綠裳走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綠裳也是和墨荷在一起學習的女孩,她們和漠塵是同一年來到王府的,去年綠裳忽然出府,她到底去了哪裡、做了些什麼,漠塵並不知道,但是臨走之前,綠裳也對漠塵說過類似的話。

    「墨荷,你怎麼還站在這裡?」瀟湘閣的教習跑過來焦急地說:「快點,王爺叫傳呢。」

    「王爺叫傳?」墨荷疑問道:「王爺是就叫我一個,還是叫我們所有人?」

    「你們都去,王爺說前廳來了貴客,叫你們去演練幾支曲子。郡主,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教習對著漠塵連連鞠躬。

    「什麼貴客?」漠塵也覺得奇怪,這幽州城裡數得上名號的貴客真的沒有幾個,而墨荷她們更是很少為外客表演。

    說到這位貴客,教習的神情很緊張,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擔心。「是太子殿下呢!墨荷,可千萬不要丟王爺的臉。」

    「哎呀,糟糕,我要趕快回去梳個頭、換身衣服才可以見人啊。郡主,我告退了。」墨荷匆匆跟教習回去。

    太子?漠塵在記憶中搜尋著有關這個人的訊息。當初只是匆匆入宮了一下,似乎並沒有遇到過他。當年福雅打過的那個人叫正雄,另一個男孩子叫瓊名,而太子她記得是叫彌清。

    讓福雅如此興師動眾招呼的人……她好奇了。

    暫時按捺下胸口對福雅的不悅,她決定親自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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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彌清不僅來得匆忙,而且帶的人也很少,只有兩個隨從。他和福雅向來沒有深交,所以這樣的突然到訪實在讓向來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的福雅都出乎意料。

    彌清已經十八歲了,他青春莽撞的俊容飛揚著難以掩飾的驕傲和一絲落寞。

    「王叔,我多希望能像你一樣。」彌清歎息道:「宮裡那些老傢伙快把我逼瘋了,天天和我說要我這樣或那樣,但我根本不是他們擺弄的牽線布偶,憑什麼聽他們的?」

    「你今後是一國之君,他們都是棟樑之臣,是你所要倚仗的左膀右臂。」福雅慢悠悠地勸慰,親自為他倒了一杯酒。「不過既然你來我這裡散心,我也不必和你講那些囉囉唆唆又煩人的大道理。」

    他拍拍手,「我為你準備了一點讓你開心的小玩意兒,但願能為你分憂。」

    彌清張大眼睛,好奇地看著眼前魚貫而入的妙齡女子,她們抱著竹管笙簫,穿著最華麗的服裝,氣質典雅端莊,身姿如柳似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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