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連清
她忍住笑,回道:「不要再說對不起了,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總是一次次地對你失約,我答應要幫你卻又讓你流落街頭,我很慚愧。」
「別這樣說……」羅元紳癡癡看著她。
「不過見你平安,我也可以放心了。」
「是嗎?」
兩人互相安慰,互相感謝對方,門外的店小二聽得糊里糊塗,反正這兩人沒有勾勾搭搭就行。
雖然不懂兩個男人要怎麼勾勾搭搭,但他只要確定這兩人隔著十步的距離,沒有越界即可,這是言撞牒公子的交代,也是他拿賞金的條件。只要這兩人沒犯規,他守到天亮都無昕謂。
最末回
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廂房裡的言撞牒說道。
咿呀∼∼
門打開,左寧踱進房間裡。
她站定後,與他對望,卻是一陣沉默。
言撞牒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久久過後,才開口問道:「你放心了吧?」
左寧一聽,唇角又想往上揚起,他黑著臉的表情取悅了她,他真的很介意她與羅元紳太親近。
心花朵朵開呀!只是,她得阻止自己太快樂。
「拿來。」左寧板著臉走到他面前,朝他伸手要東西。
「拿來?拿什麼?我要給你什麼?」言撞牒反問。
「藏寶圖,就是那張被你黑吃黑取走的藏寶圖,快點交出來。」她道。
言撞牒的眸光沉了,須臾後,問道:「你要藏寶圖做什麼?」
她暗暗吸了口氣,斂下眼後,回道:「我要交回給原主,我不想羅元紳再當代罪羔羊。」
廂房裡倏現冷寒。
言撞牒的嗓音愈來愈低沉。「就算寶藏是黑吃黑取來的,就算洞裡的寶藏全是不義之財,就算寶藏的來源不是皇帝所賜,可我又為什麼要把藏寶圖還給綠林窩的賊子們?」
她緩緩說道:「為了保護羅元紳的安全啊!」
「你說什麼?!」下一瞬,火焰般的熱風出,且燒灼向她。
「你凶什麼?」她駭叫,他的怒氣遠比她想像的還要猛烈。
「你最好別在我面前提起羅元紳!」他警告。
「怎能不提?他現在很重要的!」她道。
「夠了!你在玩著飛蛾撲火的蠹事!」警告的話語裡藏著欲炸燃的火苗。
她知道自己像是在飛蛾撲火呀!當她在踏進廂房時,就清楚自己很可能會陷入「危險境地」裡,可是她就是想試試,想探試她與他能走到何種境地?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麼位置上?其實,他的反應若與她的期待不同,也許就該各奔西東了。「我知道你對羅元紳不滿,但為了正義良知,我還是得代替羅元紳向你要回藏寶圖。」她繼續捋虎鬚。
「羅元紳該死!」言撞牒的火氣整個炸開來,他移動身子,快如閃電般地攫住她的皓腕,將她拉進懷裡,還扣住她的下顎。
她執意再道:「你還是不還——唔!」
他低首,封住她的唇。
左寧的話都還來不及說完,唇瓣就被他強捍的狂吻給淹沒,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了。
言撞牒強勢地吻著她,不斷地吻著她,就是不讓她的小嘴兒喊出別的男人的名字來。
他就是不准她再喊出羅元紳的名字!她極可能移情別戀的作為,加深了他對她的侵略。
「唔……嗯、唔……」
言撞牒狂熾地吻著左寧的唇,糾纏不休地吮啃著她的唇舌,他縱情地吸吮著她,就是要用愛情慾望把羅元紳的名字從她腦中消抹掉。
左寧被吻暈了,整個人飄飄浮浮,身子熱到像是要炸開來。即便這記吻是她所期待的,但還是被他的狂野給驚嚇到。
是的,她是故意的,她已有準備,一旦替羅元紳出頭,就可能招來這樣的狀況,可是她還是決定一試,因為她就是想激他、氣他、看他發怒、看他翻倒醋罈子……
如果言撞牒真的出現這些情緒反應,就意味著言撞牒是真的看重她。
而結果已出。
言撞牒不斷釋放怒氣,用熱吻來宣洩他的氣憤,她嫣紅的雙頰與耳畔已浮上紅印子,但這是她自己故意招惹來的強吻,沒啥好說,她甚至還貪心地享受著他強烈的佔有慾哩!
原來啊,她也不是什麼恪守婦道的好姑娘,這回的「引吻」證明出她也是名貪色、貪慾之女。
「呀!痛……」她還是叫疼,因為他的狂猛真的太過了,她的唇瓣都腫脹起來,她快承受不住了。
言撞牒被她的叫痛震住,立刻壓抑下奔騰的慾望。她畢竟是個姑娘,他失控的粗爆舉動極可能會傷害到嬌弱的她。
言撞牒停了好一會兒後,才放開她的嘴唇,洶湧情緒也平復了許多,這才道:「對不起,我無意傷你。」
「我……我知道……」她嬌羞地回了句後,趕緊低下頭。
可不能讓他看見她的唇角又往上揚起,她其實心花怒放呀!她故意跟他唱個反調,一個小小的作對卻能引他氣到失控,而且不像在演戲,那幾乎失去理智的反撲讓她深刻體會到他對她的在意與重視,她開心呀!
言撞際的氣息仍不穩,得努力壓抑奔騰的慾火,甚至還要警告她。「我不可能給你藏寶圖,你就死了這條心。」
她咬住唇,抬眼,回道:「那你也不能對他痛下殺手。」
他蹙眉,道:「你——誰?」言撞牒忽然看向門外,外面有人鬼鬼祟祟。
「是我!」羅元紳連忙喊聲承認,隨即推門進入。
言撞牒的武藝真好,他已經躡手躡腳加上小心翼翼了,豈料才剛靠近窗邊就被發現了行蹤。
「你偷聽我們的談話?」言撞牒冷森地問著他。
「不不不!我沒有偷聽,我也不是有意的!我是恰巧要找左姑娘談事情,但她不在房裡,所以我才到言公子的房間來找尋看看。」
言撞牒走向他,說道:「你要找左姑娘談事?憑什麼?她可是你能找來談心的對象?」
「呃!」羅元紳驚嚇得直後退。
「你要跟她談什麼?」
「我……我……」
「談什麼?」厲眸一瞇。
「沒有!沒事,我告辭、告辭了!」死都不能承認他其實是來偷聽的,既然已經事跡敗露,還是趕緊抱頭鼠竄比較妥當。
「你別走,等我。」左寧卻要跟隨他的腳步。
「你還去?」言撞牒喝道。
「為什麼不行?」她只想問問有什麼事?
言撞牒把門板踢上,確定了羅元紳滾得遠遠後,說道:「藏寶圖跟土匪賊窩毫不相干!那些財寶來自皇帝所賜,藏寶圖亦是我派人所畫,是為了交給部屬方便前去取用的,完全與他人無關。」
「什麼意思?你也太過大費周章了吧?」她反問。
「我必須掩人耳目,也必須防止被細作發現。像『探花樓』至今無人知曉它成立的原因與用途真相,便是因為倚靠著藏寶洞裡的財寶來打通一切事務。」
「『探花樓』有什麼秘密,竟然需要你如此小心地保護著?不就是一間青樓妓院嗎?」
「不,『探花樓』不是青樓妓院,它是探子樓。皇帝為了搜集各地區域的重要消息,所以密令我成立一處探子樓。我在建樓之餘,已派人訓練姑娘們在嫖客酒酣耳熱之際搜集各種重要情報的能力,一旦彙集上呈朝廷,皇帝便會做為施政參考,而其中以姜容兒姑娘最讓我欽佩,她是巾幗英雄,自願隱身在『探花樓』中為朝廷奉獻。另外,為了要嚴守住『探花樓』的成立目的,我運用皇帝撥下的財庫建樓,也讓人無法查出我建樓的真正目的。」
左寧聽傻了,但又偏向相信言撞牒,尤其回想起姜容兒的坦然、無畏,更覺得言撞牒所言非虛,也不得不稱讚她是位巾幗英雄。
「你若不明講,是不會有人相信青樓裡養著的竟是一群女細作。」她幽幽道。
「所以我沒有和姜容兒有姦情。」他強調道。
她犯窘,咬住了唇。她還是對姜容兒很在意,雖然她已經偏向相信他的解釋,但……她心眼小。
「還有,『賊船屋』也讓我很忙碌。」他把封存的秘密全部告知她。
夠了,不想也不能再瞞她,再欺瞞下去,她就要紅杏出牆了。他已徹底了悟拉住她爬牆比維護秘密要來得重要許多。
「『賊船屋』?好熟悉的名號……啊,白幔告訴過我這個神秘組織!」她輕叫。
左寧的好友「小白公子」白幔在離家前曾提過這名稱,她說「賊船屋」是支在海上稱霸的門派,它在兩年多前才被人們所知悉,但因為「賊船屋」在海中自成王國,所以大多數的人都無法掌握內情,也因此流傳出許多好與壞的傳說。總之,「賊船屋」是一個很神秘的組織。
「那位到處作亂的白幔也知道『賊船屋』的消息?」言撞牒倒是暗吃一驚。
「是啊!咱們鄰居也知道『賊船屋』的存在,她離家前有跟我提及『賊船屋』的些許秘辛。」
言撞牒知道她與白幔是好朋友,更知道京城裡人人畏懼的「小白公子」其實是女扮男裝的胡鬧姑娘,只是白幔從未侵犯過「言之家」,再加上她與左寧有著深厚交情,所以兩家相處向來相安無事,他也不會去理會對方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