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豹君

第12頁 文 / 余宛宛

    那冰冷指尖讓華紫蓉回過心神,她慌亂地抬眸看他,卻被他一雙眸子蠱惑了。

    他的眸子在笑——一種她從沒見過之溫柔笑意,恍若她是他意中人,恍若兩人情投意合一般……

    華紫蓉慌亂地合眸,還來不及思索心跳何以加劇,他的舌尖便已蜿蜒上她玉頸。

    「會癢……」她嬌喘地說道,卻笑不出來,只覺全身都不對勁了。

    西門豹低笑出聲,呼吸在她肌膚上惹起一陣疙瘩。

    「豹爺,甜食已備妥。」耿管事說道。

    華紫蓉一發覺有旁人,急忙手忙腳亂地推開西門豹。

    「害臊什麼呢?我讓他們全都低頭送菜進來,誰敢多瞧你一跟,我刨了那人雙眼便是。」西門豹握起她下顎,身子一傾,冷唇放肆地在她玉頸上留下一記紅痕。

    他彈了下手指,奴婢們全將甜食高舉過眉,個個垂眸望著地板。

    華紫蓉驀打了個寒顫,只覺得此情此景,恰如她當時乍見西門豹之時,只不過如今他身邊女子易了位。

    在胡大哥來領她離開之前,她可得小心別落入他之寵愛陷阱哪。

    畢竟這男人太毒,不是她所能招惹得起之人。

    苗芊芊的下場,便是她最好之警惕哪。

    第七章

    打從西門豹為她捎出信息之後,華紫蓉除了等待之外,著實無事可做,真個淪落成了一名被他困於隨園裡之寵奴兒。

    她背傷已癒,可他仍不許她走上一丁點路。她每每一下榻,便有家丁抬轎。

    一下轎,婢女便於一旁端著甜食伺候。她若少喝了點湯,少吃了點藥,旁人便全要受責難,弄得她左右為難。

    如同她一人一日不過也只穿一件衣裳,他偏偏當她是金枝玉葉一般,幫她裁了一整年新衫,絲羅錦緞乃至狐毛軟裘,無一不備,恍若吃定她要在他身邊一生一世似的。

    她瞧了覺得浪費,小小發了火,西門豹一怒之下,竟將那些一干千金衣物全扔進火堆裡,氣得她咬牙切齒數日。之後,他送上什麼,她便板著臉照單全收了——那些東西留著至少還能賞給別人。

    婢女們羨慕西門豹將她寵上了天,就她知道自己有苦難言。她壓根兒便不想留在西門豹身邊,只求胡大哥快快將她帶離這男子身邊哪。

    這日傍晚,落了場大雷雨,河上幾艘船被打得從塢間飄散到河裡。華紫蓉趴在窗邊瞧了一會兒,便因為無趣而伏在榻邊打起盹來。

    西門豹甫入房,見到屋內一片漆黑,他皺眉燃起火燭後,見狀便是一笑。

    他沒吵醒她,放下燭台之後,便伏案於一旁矮几上寫些藥草之事。

    「師父……」門外傳來一聲呼喚。

    「進來。」西門豹擱筆而下,聲音亦是壓得極低。

    「已聯絡上蘇州胡家。他們聽了華姑娘遭遇後,直說是什麼大劫數,似乎是華姑娘姊姊一行人也遇了難。」朱富江低聲稟報著。

    「是嗎?」西門豹鳳眸微瞇,目光沉思地望著身邊沉睡的人兒。

    兩姊妹同時遇難,這事未免巧合得讓人心驚。

    「再加派人手到她家,把事查清楚。還有,我要知道她家裡所有近親關係,知道誰能漁翁得利,誰有不得不下手之動機,其餘之事便不用我交代了吧……」他說。

    「徒兒知道。」朱富江拱手後退。

    「富江吾徒,師父聽說你近來與青幫往來甚近。這其間枝節,用不著我多說吧。」西門豹緊盯著他,一對星眸於燭火間閃著澄黃,精明如人,野性如獸。

    「徒兒日後定將謹守分際。」朱富江臉色青白,背心發涼。

    他也不願與青幫之人走得太近啊,只是「她」在他們手裡,他不得不被牽制啊。

    西門豹手一揮,看著朱富江退出門外。他側身支時托腮,看著在睡夢間猶然擰眉之小人兒。

    她是該皺眉的。若她遇上劫財傷人一事,並非意外,那麼此一陰謀之歹毒便無庸置疑。他非得查個水落石出不可,以免她又遭逢任何不測。

    西門豹一思及此,一對鳳眸忽而瞇覷而起。

    這丫頭也不過就是個不肯屈服之尋常女子罷了,他何需對她如此在意?

    西門豹心裡一惱,像似欲證明什麼似地,陡然將她整個人壓平在榻上。

    「啊……」

    華紫蓉自睡夢間驚醒,才睜大眼,他的唇便已如影隨形地糾纏入她唇間。

    她身子一顫,雖說是被他吻過幾十回,早已習慣他那股涼藥味兒,但他舌尖之冰寒卻還是讓她不免輕顫。偏偏他火舌纏綿卻又膩得人發熱,總要挑得她渾身發燙、氣息微亂,連耳朵都燒紅了,才肯罷手。

    他的指尖挑開她衣衫,撫住她胸前豐腴。

    她悶哼一聲,覺得有股不知名騷動正順著她胸口往下腹蜿蜒著,讓她情不自禁地想將他擁得更緊。

    華紫蓉一驚,一臉驚嚇地伸手推他。

    西門豹左掌扣住她雙腕,懸在她頭頂之上,右掌狠狠扯開她褻衣繫帶。

    華紫蓉但覺胸前一涼,又驚又慌之餘,不免悲從中來地滑下了眼淚。

    她垂下雙臂,這回倒不反抗了,木頭人兒似地待在他身邊,自己這身子橫豎是要落在他手裡了,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罷了……

    「想通了,甘心情願要成為我的人了?」他抬頭看見了她的淚水,卻沒停手,大掌扯開她褻衣,尋得了那細緻蓓蕾,挑情地將之揉捻成灼熱堅硬。

    華紫蓉別開頭嬌喘,弓起身子,只覺全身有股火焰在焚燒著。

    「我反抗又有何用!」她忿忿地說道,強迫自己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你不反抗,又不順著你身子慾望而行,莫非是要我燃些迷香來助興嗎?我有一味『銷魂帳』,便是貞女也要嬌啼終夜。」他眼裡燃著火焰,大掌始終停留在她絲般肌理間。

    「你有本事就別使什麼藥!」她不懂嬌啼終夜是什麼意思,可她怕他一旦下了藥,自己神智便會不由自主了。

    「我是相信我的真本事,不過是怕你初經人事無法承受。」

    西門豹鬆開對她手腕鉗制,身子一俯低,吻住了她細緻蓓蕾。

    他的唇似冰又像火,華紫蓉拱起身子,覺得全身血液都焚燒了起來。她是她,可她又不是她哪……

    「你若真認為我無法承受,便再去找幾個苗芊芊哪,何必把我困在這裡呢?」華紫蓉心慌之下,淚流滿面地使勁推著他。

    西門豹神色一凜,卻仍鬆開了手,任由她側身背對著他,手忙腳亂地系綁著衣衫。

    往昔夜裡,他身邊總有女人陪著交歡,他若倦累了自可睡去,也不一定需要這個不解情趣之野丫頭陪在身側。

    是不是由於他愈是沒法將她寵上天,他愈是真的在意起這個坦率丫頭呢?

    捨不得真要了她身子,莫非也是只怕自己到手之後,這番珍惜之感便會消失無蹤呢?

    西門豹呼息變得粗重,卻依然不曾想出半個答案來。

    而華紫蓉僵著身子,想睡覺卻睜大著眼無法成眠,只能敏感地察覺到身後的他,冷冷呼吸正陣陣拂過她頸後汗毛。

    「我也想知道為何要把你困在這裡……」

    西門豹此話一出,兩人心頭俱是一驚。

    華紫蓉的耳根子紅艷如血,一顆心怦怦怦怦地幾乎要跳出胸口。明明不是什麼調情之語啊,他的話語裡可隱約地有些眷戀之意嗎……

    但,她又在心慌意亂些什麼?她不是對這男人深惡痛絕嗎?

    西門豹板著臉,忽而一個翻身下了榻,大步走出房間。

    這一晚,西門豹不曾回房安歇。

    而她睜著雙眼,竟也不知何故地失眠了一夜,直至東方已白,仍不見他的身影,這才昏沉沈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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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姑娘……」

    時近午時,華紫蓉無力的身子還倦在床榻間,只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喃喃地問道:「啥事?」

    「豹爺要我們服侍華姑娘更衣、用膳……」褐衣小鬟跪在榻邊,手端水盆,上頭擱著布巾及漱牙之鬃刷、楊柳枝。

    「先擱在一旁。」她還困著,根本不想起身。

    「豹爺說船已在外頭候著,要我快些服侍好華姑娘。」褐衣小鬟著急地說道。

    「船?要做什麼?」華紫蓉睜大眼,此時倒是清醒了。

    「小的不知。」

    華紫蓉飛快起身,梳洗完畢,換上一襲俐落銀紅小襖,喝了兩碗乾貝粥、吃了些果子後,便碎步地跑向隨園右側那處門外河埠頭。

    河埠頭邊正停著一艘雕工精美大船,巍如山嶽,船身裝飾華美,木頭帆檣閃閃發亮。

    幾艘過往小舟見到這般大陣仗,都不免緩下船槳,評頭論足、張口讚歎一番,而西門家奴婢或忙碌地捲繩拉槳,或忙著將一批批實木方箱送上船間。

    華紫蓉看了一回,愈瞧愈覺得這船眼熟。這才想起自己初次與西門豹見面時,他正在這艘船上笙歌夜舞。

    不過是如今他抱在懷裡的人兒易位罷了,其他之事倒是不曾改變什麼……華紫蓉心裡一陣黯然,只覺得心裡沉甸甸地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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