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余宛宛
「我絕對不說是你告訴我的,這總行了吧。」華紫蓉說。
「苗姑娘被逐出西門府後,卻是拚死拚活地硬要留在這裡。豹爺都翻臉了,誰還敢讓她進門哪!」趙嬤嬤壓低聲音嚷嚷著。
「苗姑娘被逐出西門府?」
「是啊,她傷你那麼重,豹爺趕了她出府,還沒撤回原先賞給她之珠寶,已經是夠仁至義盡了,也不知道她在鬼哭神號個什麼勁?哭了幾天幾夜了。」趙嬤嬤一撇嘴,不以為然地說道。
華紫蓉絞著十指,心窩裡一疼,一雙水眸隨之黯然。「我去看看她……」
「豹爺請華姑娘回隨園。」耿管事不知何時已站到華紫蓉身後,有禮地說道。
「隨園窗明几淨不需我多勞,我還是待在灶房幫忙為宜。」華紫蓉淡淡地說道,依然站在原地。
「灶房裡多是些閒雜小事,我來處理即可,華姑娘還是快回隨園吧。」趙嬤嬤快手就將她往耿管事方向推。
這個華紫蓉前腳才離開隨園,豹爺後腳便派人來催了,想來這豹爺對華紫蓉當真是有些不同哪。
「我……」華紫蓉站在原地,知道眼前兩人莫不是希望她快到西門豹身邊,但她不是西門豹的任何人,他憑什麼對她隨傳隨到呢?
「您既然身在西門府,主子命令便是第一該遵守之事。」耿管事客氣說道。
華紫蓉柳眉一擰,大跨步地轉身走向隨園。
今晚定要和西門豹把話說清楚,她若是沒法子工作,哪有法於攢足銀兩,向家人報訊呢?
華紫蓉腳步走得急些,才轉彎走入隨園前徑,一陣甜香便撲鼻而來。
那股糖蜜混著果香之濃馥味道,讓華紫蓉深吸了口氣,整個人也隨之甜笑了起來。她好奇地加快步子,但見庭榭前,擺了幾攤市街攤子,甚且還有一輛寫著「飲於」之推車。
每攤之前都站著一、兩名人,忙碌地蒸煮烹食著,甜香便是從此散發出來的。
「這是啥玩意啊?」她湊近嚥了口水,目光完全黏著甜食之上。
「這一味是乳糖圓子,裡頭裹了桂圓乾兒與紅豆。外頭湯汁則是以桂花熬成,保證姑娘喜歡……」烹煮之人恭敬地說道。
「你嗜吃甜食,可有些玩意若不趁鮮吃,便少了些味兒。例如這味糖蜜散子,據說甫做好時,入口即碎,脆如凌雪,所以我差人把師傅給請了來。」
一隻男子臂膀將華紫蓉身子往後一帶。
華紫蓉來不及回神抗拒,便已經被西門豹抱了個滿懷。
她看著那些甜食攤子,心裡雖有不捨,卻仍扯著西門豹手臂,拉著他走到主廳之內。「借一步說話。」
「如此迫不及待,是想感恩我什麼嗎?」西門豹攬住她的腰,低頭便想偷香。
華紫蓉早提防到他無時不刻的輕薄,於是他才低頭,她便早早退到十步之外,雙手叉腰地看著他。
「你用不著找那些點心師傅來討我歡心,我不會因此心軟成為你的寵姬,知道嗎?你差人送來的那幾箱珠寶,最好也早早搬了回去,我不想欠你什麼。」
「你不當我的寵姬也成,我便喚你是我的寵奴兒。」他眉目含笑地凝望著她。
「不許那麼叫我。」華紫蓉圓睜著眼,氣紅了臉頰,只覺得那三個字肉麻得讓她想奪門而出。
「為我所寵,你可以為所欲為。」西門豹勾起她下顎,魅笑地說道。
「若是我要你救苗芊芊呢?」華紫蓉脫口問道。
西門豹目不轉睛地緊盯著她,想知道她是真心詢問抑或只是偽善。他寧願她是偽善,那至少表示她與他之心腸並不當真是天差地別。
「你此話當真?」他問。
「自然當真,我還想請大夫治療她臉上的傷勢。」雖然心裡仍然極氣自己被冤枉,可還是覺得對苗芊芊不忍心。
「她痛苦的不是臉上傷勢,而是她聞習慣了罌粟花膏香味,如今數日未曾聞到,便渾身焦躁不舒服、冷汗頻頻、四肢無力。那原是助興之用,誰料得到她竟染上了癮呢?」西門豹冷哼一聲,語氣裡毫無憐憫之意。
「屋內這是什麼味道?」華紫蓉立刻對著一屋子香氣皺眉。
「迷藥附於木頭匿所留之味道。」
「你果然對我使迷藥——」她臉色慘白地後退一步。
「你受傷了,夜裡若少了迷藥,便沒法子好好休息。那份量極輕,上不了癮。」他簡單說道,往後坐上榻邊,右膝弓起,炯炯目光直盯著她。
這幾日,有她陪伴在側,他夜裡睡得好,不為那些惡夢所驚。生平首次,他想留人在身邊,偏偏她仍還不是他的女人。
他可以使強,可以對她施毒,但他不願,因為他要的就是她的甘心情願。
「你不派人去救苗芊芊嗎?」華紫蓉看他一語不發,走到他面前問道。
「她罪有應得,她動用私刑傷了你。」
「但罪魁禍首是你啊,若不是你寵她寵得無法無天……」她控制不了自己為苗芊芊說情。
「我救她,不過她得進來當你的奴婢。」西門豹冷笑地說道。
華紫蓉握緊拳頭,身子一震,四肢百骸都在發寒。
他對苗芊芊愈狠心,她便愈怕他。
他與苗芊芊不過是幾日前之事,如今寵辱天差地別,翻臉無情莫過於此了。
西門豹看著她眉頭愈鎖愈緊,卻猜不出她此時心思。被他寵幸,是多少女子求之不得之美事哪。
「我要回灶房工作了。」她擁著雙臂,語氣鏗鏘,表情毫無留戀。
「誰讓你回去工作?」他臉色一沉,俊容覆上一層冰。
「我只是一名小奴婢,這麼多日不工作,薪俸被扣,豈能不心慌嗎?」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傻?當我的寵姬,你得到的將是一生花用不盡之銀兩。」
「我能自食其力,不需靠你的寵愛而賺進銀兩。」
西門豹忽而一挑眉,長鞭一出,捲住她身子摟到身邊。「你賺進銀兩意欲為何?」
「我無須告知你。」她雙手抵在他胸前,卻只是落得連手臂都被捆在他胸前之下場。
「數日前,我早已派人到你家裡及胡家傳訊了。胡家離得近些,不需幾日,應當便會有人趕來。此外,把你救起來的朱姓人家,我也已經安頓好了。朱家那兒子的病救不活,只能讓他舒服些,離開時好走些。」
「你……你……」華紫蓉一時心動,淚水啪地落下。「你怎麼知道……」
「要查到你的身世不是難事。」西門豹指尖沾了她的淚珠,被那熱度燙得收回了手。「痛得死去活來時沒哭上一聲,這點小事卻讓你掉眼淚。喜極而泣?嗯?」
華紫蓉滿懷之感動,卻在見著他唇邊那抹志得意滿笑容時,頓時消斂無蹤。
西門豹可不是什麼善心之人,他要的不過是她的屈服、她的卑躬屈膝!
「誰說我喜極而泣!我是氣你怎麼不早點通知他們!」她氣惱地拭去眼眶淚水,忿忿地說道。
「我也可以讓使者中途停馬,不再去通知,一切全由你決定——看你是要成為我的寵奴兒,還是一般奴婢。」西門豹黑眸晶亮地望著她。
「你威脅我?」華紫蓉惡狠狠地瞪著他,瞪到連肩臂都在顫抖。
「我只是要你求我,只是讓你知道何為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這幾日睡在我房內,身子我全看過了,不做我的人,難道還想若無其事地嫁給你那未婚夫婿胡仁湘嗎?」西門豹不客氣地說道,早把她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誰說我一定得做你的人!我和你是清白的,旁人都誤會我,我家人難道也會誤會我不成?我自個兒便能攢足銀兩,差人送訊,不用你多事。」華紫蓉俏容生怒,別開頭,冷冷說道:「拿開你的長鞭。」
「你走無妨,只是那朱氏一家人,我便任由他們生死了。可惜啊……那一對老人家,原本聽聞兒子可以再多撐個半年,不知有多開心哪。你就儘管慢慢攬足銀兩吧,給你家及胡大哥通風報訊去吧。至於朱家那兒子在那棟破屋舍裡,能不能再挨個十天,都是個問題吧……」
「我恨你。」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不明白他如何能這樣無情地威脅於人。
「你是第一個有求於我,卻還敢如此大膽以對之人。」
「卑鄙。」她如今若不是踩在他的地盤上,非得賞他一個耳刮子不可!
「好吧,別說我一舉便將你逼進死路。不如這樣吧,這回就算我免費助你一回。之後嘛……」西門豹指尖拂過她泛紅怒容,好整以暇地說道:「你若求我第一回,就得待在我身邊一個月。第二回求我,便得待上一整年。第三回求我嘛,你便得待在我身邊一生一世,如何?」
「我不會求……」
西門豹猝地低頭吻住她的唇,她抗拒不得,只得由著他密密覆住她的唇。
他的唇舌冷得像冰,綿密地纏住她稚嫩舌尖。她身子冷得直顫抖,可心頭卻燒得一股熾火。
他大掌掀開她的衣裳,冰冷大掌觸上她的纖腰,撫上她脂膩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