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黑田萌
「椎名多給了我一百萬,我們可以找個房子一起住,我會去找工作,我們……」
「不!」她憤怒地斥責著他,「你怎麼可以那麼做?我那麼相信你,你……」還沒完全修復的喉嚨禁不起她這樣的嘶叫,頓時又痛了起來。
「你撐不起這家店的,你遲早要放棄,我只是幫忙你……」
「你太過分了,你……」她氣憤地掙扎著,「原來角川無二沒騙我,火災真的跟他無關,我……我誤會了他……」
「別提起他!」妒嫉及憤怒讓他面目猙獰,「難道你已經被他打動?」
「什……」他原本斯文的面目變得教她害怕,「你……你放手……」
「不。」他直勾勾地看著她,「你是我的,我絕不放你走。」說罷,他一把將她推倒在祝融肆虐過的地上,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般攻擊著她。
緋紗只覺得全身都好痛,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侵襲著她。為什麼?他曾是她非常信任的人,但她卻對他如此的恐懼……
他的手襲向她胸前,扯開了她的衣領,她奮力掙扎,細緻的肌膚卻因為跟地面磨擦而痛得她幾乎快昏死過去。
「不要……不要……」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掙扎多久,但她已漸漸感到體力不支。
在她幾乎失神之際,她腦海裡只想到了一個人……
「無……無二,角川無二……」她不自覺地叫喚了那個本該跟她的人生無任何關連的男人。
聽見她口中叫喚著角川無二,香取牧男怒不可遏地掐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對著她吼罵:「不准叫他的名字,你這沒節操的賤人!」
「不准你那麼說她!」一聲低沉的、慍怒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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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對那突然出現的聲音反應過來,緋紗就看見原先壓在她身上的香取牧男,像是電影裡被炸彈炸開的人一樣的噴開,然後重重摔在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驚魂未定。
接著,一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她眼前,那是……
天啊,她簡直不敢相信在她眼前的人竟是他,剛才她聲聲叫喚著的他。
她緊繃的、恐懼的情緒在此時完全的鬆懈下來,眼淚也瞬間湧出。
從京都趕回來的無二在知道她已經離開醫院後,就立刻到這裡來找她,沒想到卻見到這令他震驚惱怒的一幕。
在京都時,他就已經在電話中得知服戶已經追查出火災的幕後主使者就是椎名亮介,而透過管道拿到的監視器畫面錄影帶,也證實當時椎名的手下跟香取牧男確實在案發當時出現在附近。
回東京的路上,他在電話中已指示服戶先限制住椎名亮介的行動,等他回來再作定奪。
他應該先去處理椎名亮介的事情,卻因為迫不及待想先將這個消息告訴緋紗而找到這裡來,也幸好他作了這樣的決定,才能即時的從香取牧男的狼爪下把她搶救回來。
「只野,」他指示跟著他前來的只野,「把那混帳抓著。」
「是。」只野答是,立刻趨前擒住了幾乎快爬不起來的香取牧男。
無二脫下了外套蓋住緋紗衣衫不整的上身,然後將餘悸猶存,仍不停顫抖著的她緊抱在懷裡。
「沒事了,別怕……」
緋紗木木地抬起淚濕的眼簾望著他,唇片歙動地道:「你……你……」
「角川無二!」此時,被只野押著的香取牧男不甘心地繼續咆哮:「你放開她,把你的髒手拿開!」
無二濃眉一皺,眼底射出一道騖猛的銳芒。
「只野,」他說,「我不想聽見他的聲音。」
「是。」只野點頭,毫不遲疑的抬起手,在香取牧男頸後一劈。
香取牧男呃的一聲,應聲倒地。
「角川先生,這傢伙要怎麼處置?」只野問。
「把他交給室伏廣。」他說,「我還欠他一個人情,就當是還他的。」說罷,他將魂像是嚇飛了似的緋紗抱起。
緋紗淚眼迷濛地看著他,眼底有著歉疚及依賴。伸出手,她緊緊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胸口。
他先是一怔,旋即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這一次,他深深的感覺到她對他的完全信賴及接受,他不再是她痛恨的、不想看見的人,而是她在危急時唯一渴望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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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本木,Hills。
緋紗木木的坐在浴池邊,神情疲憊卻又楚楚可憐。全身的髒污並未折損她的美麗,彷若歷劫歸來的她,散發著一種蠱惑的魅力。
無二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胡思亂想,卻還是忍不住動了心。
他扭開水龍頭,試了試水溫。
「你先洗個澡,我去幫你找乾淨衣服。」說完,他轉身要走出浴室。
「不要走……」突然,她軟軟地說道。
他一怔,疑惑地看著她。
她幽幽地抬起濕潤的眼簾,無助地望著他,「別走……」
他一頓,試著安撫她,「洗個澡會比較舒服的,我就在外面,不會離開。」
她搖搖頭,「不要……」伸出手,她抓住了他的衣角。
緋紗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麼奇怪的心情及要求,她想,她是受到太大的打擊及驚嚇了吧?
此時此刻,她一秒鐘都不想見不到他,她要他一直一直在她眼前。
「緋紗……」他蹙眉一歎,轉身輕搭著她的肩,「你別怕,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我……」她眼裡泛著淚光,幽怨地道:「我很抱歉……」
他微怔,「抱歉?」
她點點頭,淚水悄然滑落。「火災跟你無關,是……是香取先生他……」
他一笑,平靜地說:「我知道。」
「你知道?」她訝異地看著他,「你怎麼……」
「從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懷疑他跟椎名早已認識,後來果然證實我的猜測是正確的。」他說。
緋紗一震,不解地望著他。香取牧男跟椎名早已認識?這是指……
「是香取從中牽線,你父親才會跟椎名負責管理的金融公司及賭場借錢賭博。」他有點歉疚,「是我用人不當,你不必覺得抱歉。」
聽見他這番話,緋紗更是驚訝了。
「你早就知道香取先生他……」
他點頭,「據我所知,香取在賭場欠了一些錢,椎名利用他的弱點要求他合作,計誘你父親深陷陷阱之中。」
「為什麼你從來沒跟我說過?」她難以置信。
「我希望他能親口告訴你。」他說。
她眉心一擰,「你寧可我一直誤會你?」
他蹙眉苦笑一記,「當時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的,不是嗎?」
他心頭一緊。是的,在這之前,縱使內心有再多的掙扎矛盾,綾子媽媽桑又是如何的提醒她,她也不願相信他的為人及感情。
她是個笨蛋,一直是個笨蛋。
想著,她既悔恨又懊惱,忍不住的就難過起來。掩著臉,她啜泣著。
「緋紗,」見狀,他焦急不捨,「別哭……」
「我是個笨蛋,我……你說得對,我是個愚蠢的女人,為了過往舊夢,不願往前看、往前走的愚蠢女人……」
「不,不是這樣。」他將她纖弱的身子擁進懷中,「對你說那種話的我,實在太冷血了。」
他一歎,「不管是什麼樣的夢,對作夢的人來說都是珍貴的,我不該侮辱了你跟你父親的夢。」
他這些話讓她胸口一陣沸騰激動,情不自禁的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身子。
在他懷裡,她完全的放鬆下來。從她在美國接獲父親驟逝的消息後,她就一直處在一種緊繃的、驚恐的精神狀態中。
她其實很想哭,很想有個人能讓她依靠,可是為了爸爸的店,她將自己武裝起來,每天把厚重的擔子及盔甲背在身上。
她怕別人看出她的脆弱,即使是在一直非常信任著的香取牧男面前,也總是一副堅強的模樣。
但只有在他面前,她藏不住自己的脆弱及無助,她對他又愛又恨,卻又忍不住緊緊的抓著他。
他倆之間像是有一條無形的線,不管她跑得多遠,最後還是被他緊緊抓在手裡。
倘若緣分這種抽像的東西是存在的,那麼他們之間是緣分嗎?她……她可以一直抓著這條緣分的線嗎?
未來的事,她不清楚也不確定,唯一堅定的相信著的是——這一刻,她不想放開他。
這是她真正的勇氣,不是之前為了守護Air的那種虛張聲勢,努力偽裝出來的勇氣。
「角川……」她的聲音細細軟軟,卻語意堅定,「我答應了。」
「嗯?」無二一怔,不解地看著她。
「Air。」她抬起眼簾,定定地道:「你可以動工了。」
他一怔,「你是說……」
她點點頭,「我相信你可以讓我爸爸的店重生的。」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說罷,他又一次將她緊擁。
他溫柔地揉著她的發,卻有一種像在作夢般的感覺。「緋紗,這是真的嗎?」
「真的。」她說,「我真的願意將爸爸的店交給你。」
「不,我不是指店的事。」他蹙眉一笑,深情地凝視著她,「我是說你就在我懷裡,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