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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文 / 美言

    「慕寒,你現在最要緊的,便是先讓小刀子入土為安,然後將你個人的情緒放到一邊,好好的想想,為什麼瑞親王除了想動手抓人之外,又為了什麼理由非要與季親王撕破臉,執意要對我們痛下殺手呢?」

    聽聞元仲的分析,丁慕寒也逐漸找回平目的冷靜,他略微仰超臉,吸了吸鼻,將淚水自眼底止住,望著不遠處淒淒而落的桃花花瓣,將結論淡淡吐出!

    「看來瑞親王不止是要抓人要脅而已,恐怕傳聞中要逼韓大將軍兵變之說也是真的。如果我們沒有料想錯誤,瑞親王怕是已不甘於目前親王的身份,他想將能繼承皇位、順位又在他之前的季親王給——」

    話到最後,丁慕寒驀地噤聲,他與元仲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明白在京城之中的季親王定也是處在危機之中。

    可是丁慕寒明白,不管未來前方的道路有多艱險,他也絕不能放小刀子平白枉死,他誓言一定要將此行的目的達成。

    心中有了決定,丁慕寒一臉哀戚的望向小刀子慘白的臉,舉步將剛才元仲未燒完的冥紙拿在手上,揚手就將那疊黃紙往天空拋撒,輕飄飄的冥紙就這麼飛散在空中……

    他在心裡對小刀子默默的祝福著!

    好兄弟,希望你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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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韓石將軍府裡,一早便來了兩位尊貴的訪客。

    坐在右席的是騰氏皇族的一一王爺!季親王。

    而坐在左席的則是三王爺!瑞親王。

    身為東家的韓石將軍則在兩位親王的客套推托之下,勉強逾矩坐上廳堂主位。

    韓石將軍經過數日的明查暗訪,卻仍然無法掌握自家愛女妤綾的行蹤,可是他人老心不老,太明白這回他是招惹上什麼燙手山芋了。

    看著廳中兩位親王互不相讓的眼神,再聽聞兩位親王客套的寒暄言辭,他明白兩位親王仍是在逼他選邊站,表態他想支持的是哪一方,否則妤綾失蹤之事,怕是難善了了。

    「韓石將軍,不用多慮,前幾日我已遣人在桃花村外圍,打聽到令干金的下落,相信再過不久,便會有好消息傳來。」瑞親王以高姿態的眼神斜斜地覷向季親王。

    「是嗎?那二哥就替韓將軍謝謝三弟了。」季親王也不是省油的燈,硬是把瑞親王的輩分往腳下踩一級。

    「季親王,咱們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套?」瑞親王搓著下顎,滿腹子壞水,心裡暗付著,只要他能成功拉攏到韓石,屆時軍權在手,朝野上下還有誰敢與他作對?就算是親如手足的季親王亦同。

    「三弟,是說你找人便找人,為何連府內的騰榎將軍你也喚來尋人?這樣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些。」季親王剛才收到飛書,得知小刀子已然殉職之事,雖然表面上神色不動,可是對子瑞親王的狠絕,卻也是暗恨於心。

    沒想到他這個三弟居然敢動他的人!

    「騰榎將軍是本親王身邊最英勇的武將,他聽聞韓石將軍的愛女失蹤,便義不容辭向本親王請纓要去協尋,想當然爾,本親王又豈會拒絕?」

    瑞親王的眼神帶著挑釁,那個神情像是在說——對!他就是要不擇手段的達成目的,你季親王僅是派出府內的幾名護衛,又能奈他如何?

    季親王動了動唇,還想說些什麼,可是韓石將軍卻已然疲倦不已的抱拳告罪,他太明白這兩位親王在他面前唱的是哪出戲了,他們這樣明講暗提的,說來說去還不就是那一句——麻煩你這個韓石老傢伙爽快一點,快快選邊站吧!

    「兩位親王,請聽韓某一句,因為小女離家失蹤的事驚動兩位親王,韓某心下萬分歉疚,又因內人思女成疾,明白此事萬不可再拖,故適才心有一念,打算明日對外貼出告示,若誰能尋得吾家小女,便以一願相償。」

    兩位親王聽到韓石如此一說,均心下一動,瑞親王試探性的再問:「韓石將軍之意,是說如果有人能尋得令千金,便不計代價,遺報對方一個心願,是嗎?」

    韓石將軍深沉的目光看向對他投予詢問的兩位親王,他點點頭,語氣中有著無奈的妥協,「如果小女能平安的回到我身邊,任何的代價我皆不吝回報。」

    韓石將軍此話一出,瑞親王的眸底閃著笑意,他相騰榎定不會負他所望。

    而季親王則是憂心忡忡的歎氣不語,他心知這檯面下的搶人動作將會愈加險惡,手上僅掌文司號令之權的他,又該如何與暗地裡早已用公帑培養軍隊的瑞親王相抗衡呢?

    相較於兩位親王在心中的政治利益盤算,韓石將軍滿心只願他的女兒能平安的回到他身邊,如此而已……

    第七章

    桃花飛舞似蝶,如此璀璨美麗的桃花林,本該是讓人望之心喜的美景一幅,奈何身處其中的丁慕寒、韓妤嬡、春桃還有元仲四人,卻早已失了賞花的雅興,在他們臉上徒留的唯有悲傷與茫然。

    原本在將小刀子入土埋葬之後,眾人決議耍按照原訂行程回京城去,可是出乎意料的,春桃卻堅持不肯走。

    春桃的理由是因為她認定是她害死小刀子,所以她堅持要留在小刀子的身邊,一輩子伴在他的墳旁,不肯再走了。

    也因為春桃的哀傷太過強烈,剛開始韓妤綾根本就不肯獨留春桃而離開,可是因為丁慕寒的一席話,讓她打消了主意。

    「現在你也還有機會考慮,是否要繼續跟著我們一起走?」丁慕寒看著殘餘的冥紙漫天飛舞,望著那焚盡煙滅的紙灰成了焦黑碎屑,他不懂,當一個人的生命走到盡頭,究竟還能剩下些什麼?

    「我……我聽不懂你的意思。」韓妤綾深望著他悲慼的側臉,忽然間覺得,經過小刀子此一事件?丁慕寒的態度已經有些變了。

    說不上是什麼明顯的改變,可是那種疏離的冷漠,卻是真實的刻在彼此對視的眼眸交會間。

    丁慕寒以他酷寒無溫的黑眸望著她,「剛才我已經把當初奉季親王之命,要將你擄回府的原因與理由,都跟你說清楚了,現在我再告知你一項。我目前所得到最新消息,那就是你爹已在兩位親王面前鬆口承諾,不管是誰,只要能將你安全的送回將軍府,你爹將會為那個人所用。」

    他的話就像是悶雷轟頂,一瞬的震撼讓地啞口無言。沉默須臾,韓妤綾只能輕輕地垂下眼瞼,頹喪地說:「你覺得這樣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聽完了他剛才的解釋,知道她竟然在全無所悉的情況下,變成當朝兩位親王們賭盤押注的籌碼,為的就是企圖換取她爹爹對他們其中一方的支持。

    這叫什麼?

    該要說那兩位親王雅興正好?還是該說他們居然把逼官謀反的念頭,如此大剌剌的攤在陽光下展示,一點也不避諱後人會用何種目光審視他們嗎?

    光是說荒唐無稽,韓妤綾都還嫌不足。

    「你當然還有選擇的空間,看你是想選擇幫助殘暴無道的瑞親王,還是要試著去相信另一位你口中,雖然是戴著君子面具,實則骨子裡卻仍可能是個強盜土匪的季親王……」

    「丁慕寒,我原本以為你身為季親王最信賴的護衛之一,理應對你的主子忠心耿耿,怎麼如今聽你話裡的意思,卻一點也不再為季親王說話?」

    眼前的男人悲傷的情緒已然淡盡,換上一雙初見時慣看的清澈淡然,她莫名的覺得心慌,甚至有種他隨時會拋下她不理的錯覺。

    「我心裡是怎麼看待季親王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要面臨選擇的你。如果你選擇季親王,我便會依照原先所說,就算犧牲我這條性命,也會拚死將你護送回京:但是如果你選擇相信瑞親王,那麼我也不再強留你,稍後我會找處安全的地方,讓瑞親王的人馬接你走,如此而已。」

    他雖然沒再將小刀子的死怪罪在韓妤綾身上,可是也沒打算放過自己良心的譴責,他甚至無數次的責備自己,心裡千百萬遍的想著,如果他再用心一點,是不是小刀子就不用冤死了?

    可惜事實已成定局,追悔也是無用的,也因為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丁慕寒更加謹慎的求謀定而後動。

    丁慕寒說話時,完全無視子韓妤綾面臨抉擇的彷徨無措,他的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個初識的陌生人。

    這種被他摒棄的感覺真的……非常非常不好,可是她卻明白在這個時候,她沒有資格與權利要求他分些柔情給她。只因為小刀子的死,已然形成一道抹滅不了的鴻溝,她跨越不了眼前的障礙,也無法輕易的將他們彼此的冰冷融化,她知道這幾乎可視為一件艱鉅的任務。

    「我可以跟你走,理由其實很簡單,因為我不可能跟一個殺了我朋友的親王合作,可是我也不會放春桃留下。」既然她注定逃不了被利用的命運,那麼她就將自己的命運賭上,賭在丁慕寒不會跟錯主子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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