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花殤

第15頁 文 / 林淮玉

    就在閉上眼的最後一刻,像是看到他了,也許是過於思念的緣故,她淡淡一笑,笑自己傻,他對她是那樣的殘忍,叉怎會慌亂的叫著她的名?不是幻覺是什麼?

    待她醒來,她有片刻的恍神,是醫院的病房嗎?醫院的夜透著奇異的靜,病房內只亮一盞桌邊小燈,燈絲射出詭幻的光影,人的氣息若游絲,她知道自己非常脆弱,但腦子特別清醒,令她輾轉無法入眠。

    然後,她看見他了,韋祖緒就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冷冷的盯著她,進出殘酷的質問:「為什麼要用這樣強烈的手段向我示威?」

    「示威?」她蹙眉看著他。

    「為什麼要自殺?」他又繼續冷冷地說下去:「我究竟認識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竟然如此狠心的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你是想要讓我後悔嗎?」他嗤笑一聲,「我這人無論做什麼,說什麼……永不後悔,就算你以死相脅,都不可能改變什麼,不用白費心機了,因為死亡感動不了我,只會讓我覺得你是個麻煩的製造者。」

    她的心好痛、好痛,但聽到他這樣誤解自己,千萬委屈在她心裡吶喊著。

    「不是的,不是自殺……不是……」她氣若游絲的喃語。

    「昨天我打電話給你,是個男人接的,是你的男友嗎?」他濃眉冷冷一挑,「不是說好要跟他分手,還是因為寂寞所以又讓他進你家的門……你就這麼耐不住寂寞嗎?因為這幾天我比較忙,不在你身邊,所以去找別的男人來代替我嗎?」

    「不是的,那個人是……」她激動地搖頭,不知道為什麼他又在她的身上加了一個罪名。一個比一個更加教她心痛。

    韋祖緒被心中的怒火給沖昏了頭,妒嫉使他無法控制傷人的言語,一句句從他的嘴中吐出,「你還想否認?是不是只要是男人都好,一旦感覺寂寞,不管哪個男人來陪你都是一樣的。」

    「不是的。」她試圖坐起身,暈眩不適的感覺襲向她。

    「你想要男人,可以告訴我,我隨時可以奉陪。」他冷酷的瞇起闐黑的眸子,接近她緊緊地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我不許你把我當傻子要,我最恨女人劈腿,聽清楚了嗎?不要再搞這種要死要活的死亡戲碼。」

    「不是自殺,我沒有要自殺……」話到了喉嚨,她忽然決定什麼都不說,因為不論她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吧!

    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秦熙妍略略掙扎了下,唇邊泛起了一抹苦笑,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他怎樣待她了,沒想到依舊這麼看不開……

    「不是自殺,那是什麼?」他冷笑了聲,「我到你家聞到瓦斯味,如果不是自殺,你沒事開瓦斯做什麼?」

    「我燒開水……不是自殺。」她虛弱的解釋。

    「燒開水是嗎?為什麼瓦斯爐上不見茶壺?我看你不是燒水,你燒的是空氣。」他諷刺的說道,這女人要圓謊還真不打草稿的。

    「瓦斯爐上沒有水壺?」不可能呀,她確實正燒著開水。

    他冷哼了聲,「想騙我是嗎?我看你還是想想其他更好的理由吧,我最恨自殺的人,只有弱者才會以自殺逃避該負的責任。」他頭也不回的離去,扔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

    秦熙妍苦澀一笑,曾經幻想過自己可以和父親一樣找到真愛,遇到她愛的王子之後,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就像每一本童話故事的結尾。

    然而,事實是她不是公主,而他也不是她的王子,否則,他們不會有這許多的波折,就連她是不是自殺,都像一場羅生門。

    第八章

    今天是羅家老奶奶八十歲的生日,她在自宅辦了一場壽宴,邀請了許多政一面界的賓客,雖然只是小小的家宴,但因為她的侄兒與執政當局是姻親關係,再加上做生意累積的不少人脈,所以來參加這場宴會的人大多來頭不小。

    這是秦熙妍第一次陪同韋祖緒參加的公開宴會,她穿了一件新買的粉色小禮服,軟絲的質料將她纖巧的身材,以及一頭飄逸的長髮襯托得更加出眾動人,她本不想出席的,剛出院的她身子還很虛弱,但韋祖緒命令她不可以任何借口拒絕他。

    她的出現引起一些騷動,彷彿她不該跟在他身邊似的。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他說。

    「你要去哪裡?」她有些緊張,不是因為沒見過世面,而是大家看她的眼神極不友善。生平第一次,她希望他臉上的笑不要那樣的燦爛。

    其實她對他的邀約有些不知所措,她先是拒絕他的,他不高興的對她說:「想介縉你給我的朋友認識,你卻這麼彆扭。」

    她只好勉為其難的同意,她喝著水果酒,視線停留在他的身上,她一向不喜歡這麼多人的環境的,她天生不屬於人群,所以怎樣都不自在。

    廖輝白注意她很久了,打從一開始韋祖緒帶她進入會場時,他就注意到這個氣質獨特的女孩了。

    她與韋祖緒交往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整個社交界,只是一般人沒見過這個女孩的面目。

    「聽說你是獸醫師?」他走近她。

    「嗯。」她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她以為不會有人跟她說話的。

    「你跟他交往多久了?」廖輝白瞥了韋祖緒一眼,笑笑地問道。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令秦熙妍感到無措,她不知道她與他的事會有人知道,因此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見她尷尬地斂下美眸,廖輝白識趣地點頭,「你長得很像祖緒的母親,他有沒有與你提過?幾分神似的表情,讓人看了想不吃驚都難。你們看起來都是一副什麼都不要的樣子,好像就算什麼都失去了全天下的財富也無所謂。」

    她揚起眉眼,惶惑地瞅了他一眼,看他怨懟的表情似乎對他說的女人,心底埋著某種說不上來的感情。「他從沒跟我提過。」

    「她後來跟……某個男人走了。」有些話不能多說。

    「走了?」

    「丟下兩個孩子,只帶了幾件舊衣就走了,聽說她後來過得很幸福,你一定不知道祖緒的父親在妻子走後因為受不了打擊自殺了。」

    她瞪大了眼,「自殺。」所以他說他最恨自殺的人。

    「是的,很慘是吧?」

    「為什麼……要走?」

    「聽說是為了她愛的男人一走了之。怎麼勸,怎麼求,她就要走,說起來也夠狠心的,如果沒有孩子也就算了,為了男人丟下孩子,我想很少女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是你就不會對不對?」他語帶保留的問道。

    她不知道他的童年有過這樣的故事,這時,韋祖緒從她身後走來,握住她的手,「我給你介紹,這位廖輝白叔叔是姑媽的高中同學,追求姑媽多年,不知何時才要娶回美人。」

    終於等到曲終人散,他們走到了門口,韋祖緒叫來自己的司機,要司機先送她回家,他替她關上了車門,揮手要司機開車,美顏探出車窗,抬眼望著他,「你不回去嗎?」

    「我和朋友有事要談,你先回去吧!」他冷淡地說道。

    她神情有些落寞的嗯了聲。

    「別對我擺出這種表情,要你先回去是怕你累了,你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我看你剛才一點愉快的感覺也沒有。」他語氣之中充滿了慍怒。

    「為什麼這麼說?我不喜歡你為了這點小事生氣。」

    「不喜歡我生氣是嗎?可是我說的卻是事實,昨晚你上那裡去了?要我把你去的地方說出來嗎?」

    「我只不過是去醫院看張韜罷了。」張韜與她同住一個醫院,她好了,他卻還沒恢復,基於同情她去了醫院。

    「對,你只是去看張韜,不過探病的時間不對,晚上十點,你去醫院看前男友?你還關心著他對嗎?」

    「我聽說張韜病了。」她不知如何接話,因為他說出了一個她無法否認的事實,她還關心著張韜沒錯,但是無關男女之情。

    「算了,先回去吧!我不想跟你現在討論這個問題。」說完,他示意司機開車。

    朋馳駛離原地,秦熙妍咬了下唇,本不想回頭看他的,無情的男人有什麼好眷戀的?堅持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忍不住回頭,沒想到一回頭卻見到羅琴心朝他走了過去,不由分說的給了他一個吻。

    她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與別的女人親熱,而且是在大街上,她的心就像被利劍所刺,一陣一陣地抽痛。

    她在他心底究竟算什麼?

    綿綿細雨罩著大地,是張韜出院的日子,一早秦熙妍就約了方覓郁接張韜出院,但是方覓郁因為心情惡劣到了極點,所以她從頭到尾沒有一個笑臉。

    秦熙妍穿著一襲白色的衣服,她不喜歡醫院的氣氛,父親在世時養成了她討厭這裡的習慣,可偏偏尋常人皆無法逃過來此的命運。

    「你生病為什麼不早說,非弄到快要死了才到醫院看病?小病變成大病。」方覓郁想來就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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