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花殤

第14頁 文 / 林淮玉

    「她懷孕了。」開門見山。

    他的臉部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充滿驚訝的嚷道:「你說什麼?」

    「覓郁懷孕了,你不會不想要孩子吧?」

    「你確定她懷的孩子是我的嗎?」

    秦熙妍沒料到他會有此疑慮,「當然是你的孩子,覓郁除了你沒有別的男人。」

    張韜聳聳肩,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她說她有了我的孩子,下一步是不是希望我娶她?」

    「我記得你說過你想結婚的,現在正好有個促使你結婚的動力,我想……」他打斷她的話,「結婚的事我要想一想,我對方覓郁並不瞭解,如果不是因為心情不好找她喝酒,我和她不會有半點交集。」

    這話一聽就知道男方對女方並不是很中意,也就是說男方認為女方很可能以懷孕來逼他就範,秦熙妍苦澀一笑,「所以是我害了覓郁。」

    是的,喜歡一個人是不可以勉強的,不會因為她是不是懷了孩子而多一分喜歡,喜歡的當下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其實我是不想結婚的,除非對象是你。」要把關係撇的乾淨,他不是不會。「與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從此只守著一個人生活,是全天底下最蠢的事,如果不是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我不想做這樣的犧牲。」

    她明白了,原來在她眼裡的乖乖牌,也不是一個對自己行為負責的男人。

    她看見他就站在巷口,經過昨夜再見他的面,她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還好吧?」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很清楚她是處子,第一次的經驗自然羞於啟齒。

    他蹙起眉,遲疑了半晌才開口道:「昨晚發生的事情不在我的預料內,所以並未做安全的防護。」

    「我已經吞了事後避孕丸,你不必擔心。」

    原來,又是一個擔心女人懷孕的男人。不知應該高興還是難過,因為,至少他還會關心她會不會懷孕的事。

    「那就好,我不希望奉子成婚,還有……對不起,你的外表看起來實在不像處女,再加上你一直都有男朋友,我以為你是可以玩的女孩。」

    可以玩的女孩?他不是說過想娶她的話?她忽然覺得有些悲傷。

    她揚起有些輕顫的唇角,笑得有些勉強,「你沒有看錯,我是玩得起的人。」

    他淡淡一笑,「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還有事,改天再見。」

    「不進去喝杯茶?」

    「不了,約了朋友見面。」他看了看手錶。

    「喝杯茶不需要擔誤你太多時間的。」

    「我約了羅氏企業的羅琴心小姐吃宵夜,我不想遲到。」他說。

    「羅琴心……」頭一次聽他提起這個名字。

    「她是我姑姑中意的對象,也是家族長輩喜歡的人。」

    「你會娶她嗎?」

    「你說呢?」他從皮包中抽出幾張大鈔遞給她,「我應該買個禮物送給你的。」她盯著他手中的幾張大鈔,心想他以為她是妓女嗎?

    「我不要你的錢,請你不要給我錢。」她覺得受辱。

    「隨便你。」他不勉強。

    他轉身就要離去,心裡忽然有一個問題想問他便喚住他,「請你等一下!」

    他不耐煩地回眸,「還有什麼事?」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他看了看她,「問吧!」

    「我想知道,如果真有一個女人懷了你的孩子……我只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因為我有個朋友正面臨這樣的苦惱,所以想知道男人的想法,你會讓她生下來嗎?」

    「當然不,我會要她把孩子拿掉。」他冷硬的說道,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我知道了。」

    男人原來都不要孩子,至少她今天問了兩個男人,答案如出一轍。

    「不要胡思亂想,都什麼時代了,誰還會為了孩子非結婚不可,如果不是合適的兩個人,因為孩子成就的婚姻也不會長久的,不如分開。」

    「你說的對,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點點頭,「你今天很不一樣。」

    「你說過要娶我的話是不是真的?」

    他愣了下,大概沒想到她會這樣問,「你說呢?」

    「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

    「我跟你說那句話時是認真的,但是現在我的想法改變了,我不想這麼快結婚,也是認真的,還有其他問題嗎?」

    她搖搖頭,走回自己的避風港。

    簡單吃了點東西,坐在電腦前寫完早該完成的雜誌邀稿,洗了澡便躺在床上準備就寢。

    幾點了?她看了看化妝台上的鬧鐘,十二點過一刻鐘。

    夜一片寂靜無聲,只剩稀疏的蟲鳴,白天的熱鬧歸於沉靜。

    秦熙妍躺在床上,心裡怎樣都不平靜。她雙手緊緊地揪住床單,在闐黯的房裡,心跳聲就像是唯一存在的噪紛亂讓她無法成眠。

    她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她不敢承認自己的情愫,不敢在他面前坦然,真正的原因是就算說清楚了又如何,他不會在乎的,只會笑她傻。

    她沮喪地將自己埋進被窩裡,歎了口長氣。她並不是隨便的女孩,但她真的喜歡上他了,昨夜她沉淪在他強而有力的擁抱裡,他的撫摸慰藉了她長久以來遺忘的渴慕,只有他才能喚醒她完整的女性柔情。

    不爭氣的淚水滑落她的雙頰,是她太自信了,根本就沒有資格談愛,為什麼執意把自己陷入一個不可能的關係裡?她悲傷地哺語:是我太感情用事,以為只要有心,什麼事都能解決,但事實根本不是那回事。

    他得到她,而她失去他。

    他現在有了新的獵艷對象,他好像很在乎那個叫羅琴心的女人。

    「你和羅家的孫女出去吃飯是嗎?」韋思英高興的問道。

    之所以會有今天的飯局也是拜韋思英之賜,羅琴心受夠了被韋祖緒拒絕的滋味,遂動用了人脈關係找到了他的姑姑,羅家的財富雖非頂極,可在商界也是數一數二,尤其羅家人與當今執政當局有連襟關係,韋思英一直希望能夠搭上這條線,方便今後大韋金控的發展,如果可以與羅家結成兒女親家,自是如虎添翼。

    「到寧寧開的店坐了一下。」他簡短的說道。

    差不多只待了半個鐘頭,因為羅琴心對呂寧寧不友善的言論,他不想久待。

    「那個出身書香世家的呂寧寧是嗎?她是不錯,如果不是因為羅琴心對我們家更有加分效果,你娶她我沒意見。」

    「我沒說過要娶寧寧。」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怎樣的女孩。

    「那就好,羅家的孫女也不壞,雖然嬌了點,可是哪個有點錢的女孩不嬌?就是天生那個味兒才能突顯家世背景的高貴。」

    「我也沒說要娶羅琴心。」

    韋思英倒也不意外,「你不娶羅琴心我也不強迫你,只是你別告訴我要娶秦輔年的女兒,我可是不准的。」

    他不語,今晚對她說了些傷人的話,有一半是他故意的,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與她開花結果,早早讓她斷了嫁他的念頭。

    「她父親害死了你父親,你不會當作忘了吧?」這句話還不夠有說服力的話,就不知道還有什麼話可以打動他了。

    「我沒忘。」他歎氣道。

    「所以秦輔年的女兒是不能進我們家門的。」夠清楚的宣示了吧。

    「我知道。」他知道自己回答的心虛,可在姑姑面前,他不能不戴上面具,雖是虛假,也要假得像是真的。

    「我看那個羅琴心對你似是真心的,人長得也不醜,家裡也有幾個錢,聽說出國念過幾年書,如果找不到情投意合的人,她會是理想的對象,至少被愛是幸福的,不要跟你爸一樣非娶回不愛自己的女人受苦,要不要試著交往看看,不相處是不知道好壞的。」

    「我對她沒有感覺。」他坦率的說道。

    「你還沒與她真正相處,怎會知道有沒有感覺?」

    「有感覺的人說兩句話就知道了。」

    「說兩句話就知道了?有這麼神嗎?你怎麼跟你那無情的母親一個樣,她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

    韋思英永遠忘不了楊由蘭說這話時的神情。

    「是嗎?她也說過一樣的話。」

    「她說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對這個人有沒有感覺,不是神是什麼?我就不信光靠感覺就可以得到幸福。」韋思英是不信那一套的。

    「我不想討論羅琴心的事。」他說。

    「聽說你和秦輔年的女兒最近走得很近?」她非問不可。

    他愣了下,不想多作解釋,「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玩玩罷了。」

    「玩玩可以,不可以認真。」

    「當然不是認真的,我心裡想的只有報復兩個字。」他冷靜的說道。

    莫名的低落心情讓她的病況變得複雜。

    瓦斯爐上正燒著開水,水開了她卻連起身到廚房關瓦斯的力氣也無,結果瓦斯外漏,飄出難聞的氣味,她想大喊救命,卻張嘴無聲。

    發著高燒的她,臉色紅的像蘋果,也許她就要這樣死去了,也好,反正生也無歡,不如就這樣一走了之,不會有人為她掉一滴淚的。

    人生好比四季的更迭,她並不想死的,可誰能救她呢?思及此想要大哭一場,錐心之事太多,人臨死之前是不是會特別想念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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