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瑪麗·喬·普特尼
可玲下安地猜想伯爵已經在她臉上看到多少。「你一定得叫我可玲,」她說道,和他走進客廳裡。「你住在哪裡呢?」
「沓沒找!!我直接過來這裡。」尼克做個無所謂的手勢。「所有人都去巴黎了,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一問旅館。」
「你可以住在這裡!!麥格對面房間空著,而且有空間可以容納三到四個僕人。」
「謝謝妳。」他露出疲倦的笑容。「妳實在非常好心。」
可玲回他一笑,但是,她的心好痛。雖然她一直知道她會失去麥格,卻從來沒有料到會這麼快。
尼克花費兩天時間就安排好返回韋爾斯的大小事宜。麥格一點也下驚訝。他已經認識尼克二十五年,很清楚在他吊兒郎當的外表下,其實有著敏銳而精明的內在。
離開的那一天,麥格已經進步到可以坐起身於,不過,當然還是很痛。他們等待馬車抵達時,他焦躁不安地把玩著睡袍的邊緣。「外邊的吵鬧是莫家要離開嗎?」
尼克瞥窗口外。「那是行李車要離開。馬車被那只精力旺盛的狗耽擱了。安妮看起來很煩惱。啊,查理正在發揮他的權威,命令那隻狗上車。他們好像終於要上路了。」
「要離開一個地方並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麥格猜想可玲是否會過來道別。如果她不來,或許會比較簡單,但是,他痛恨可能無法再見到她的想法。或許,她會在公開場合與他道別,在他被擔架抬出去時,他也痛恨這個想法。「過去幾個月以來,這裡一直是個家。」
「我假設這都必須歸功於安妮和可玲。我非常喜歡她們兩人。」尼克敏銳地瞥視他的朋友。「尤其是可玲。」
麥格很慶幸他從嬰兒時期就學習控制他的情感。「她們倆都是最好的女人,我會想念她們和那些小孩。我甚至會想念『懶骨頭』,即使牠是全世界最無用的狗。」
尼克大笑。「我僱用的馬車很快就會抵達這裡。你準備好了嗎?」
「我已經盡我所能了。」麥格歎口氣。「我一直希望我可以自己走出這棟屋子,但是,顯然是下可能了。一
「只需要再花點時間。康醫生在返回倫敦之前說過,你應該會在一、兩個月之內完全康復,只留下一些多彩多姿的新疤痕。「
「他也說我必須靜躺奸幾個星期,不能做任何事情。「麥格用手指輕敲棉被。」耐心從來下是我的優點。「
「沒錯,下過,不必擔心你是否能夠靜躺那麼久,「尼克愉快地說道。」如果你想強迫你自己超前,我一定會把你釘在床上。「
麥格微微一笑,很清楚他的朋友不是在開玩笑,不論他想要與否,都必須靜心休養好一陣子輕柔的敲門聲傳來,可玲出現。「尼克,你的馬車已經抵達。」
伯爵瞥視她和麥格。「我去監視他們搬運行李。」他迅速地離開。
可玲的頭髮簡單地梳向後方,強調出她姣好的面容。她的顴骨比他們初遇時高聳一些。她消瘦許多,都是因為他帶來的額外工作和憂慮。
她不曾迎接他的視線。「我痛恨道別,」她說道。「但這似乎是免下了的。」
「道別令人清楚地知道某件事已經結束。」他同意。「妳和艾美什麼時候前往巴黎呢?」
「明天。每一個人都走了,今晚屋子一定會很空洞。」她走向窗前,凝視著一扇窗戶。「好奇怪。你和我變成朋友了,但是,追根究柢,只是因為剛好在同一個時間住在同一個地方。」
這就是她的想法嗎?「我比較喜歡認為我們在任何情況下都會成為朋友。」
「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她的頸動脈劇烈跳動。「或許我的意思是,如果沒有這場戰爭,我們的人生就不會有交集。既然你要退役,我們可能不會再見面了。」
他痛苦地注意到這個事實。「如果妳和克林想要到韋爾斯旅遊,非常歡迎你們前往柏恩大宅。妳一定會喜歡尼克的妻子可芮。」
「尼克人很好,」她說。很快笑一下。「他可以迷倒海中的魚。他的妻子是什麼模樣呢?」「非常實際。可芮在婚前是襯裡的教師,她說教三十個小孩會讓人變成最實際的人。」他幾乎是隨口說著,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窗邊那個迷人的側影上。即使此刻遠離激情,他知道可玲誘人的曲線還是會在以後縈迴他的夢境並令他失眠。
他必須在離開之前說出一句話。「簡單的一句謝謝似乎無法表達我對妳的感激,尤其在妳數次營救我的性命之後,我欠妳太多了,可玲。」
「你救了克林和查理。」
「借一匹馬和妳所做的一切根本無法相比。」他說道。
「在有需要時,所有女人都是護士。」她說道,難為情地聳聳肩膀。
「是嗎?」他伸出手。她不安地走向前,握住他的手,他用另一手推高她的衣袖,露出她手肘內側那個尚未痊癒的小疤痕。這不太可能是一般的護理工作。心如已經告訴我,妳為什麼不說呢?「
她露出哀傷的笑容。「我對我的魯莽深感羞愧。雖然輸血成功,但是,它有可能輕易地害死你。」
「事實上,它救了我一命,」他平靜地說道。「妳給我妳最寶貝的鮮血。我永遠不會收到比這更珍貴的禮物。」
「我的給予是出於自私的原因。」閃爍的淚珠使她的藍眸顯得更大,她眨回淚水。「我不喜歡我的病人死掉,那會破壞我的聖女頭銜。」
他握緊她的手。「可玲,如果妳需要任何協助,一定要來找我。我會盡我的最大能力為妳做任何事情。」
她栘開視線。「謝謝你,我會牢牢記住。」
他拿起兩人交握的手,親吻她的指尖,然後放開。「請務必記得。」
「再見,麥格。我非常高興我們的人生有過交集。」她輕如羽翼地碰觸他的臉頰,然後轉身離開房間。她的身影優雅地晃動,一位性感的聖女。
他想要喚回她,要牢牢抱住她,讓她永遠不能逃走。他要乞求她離開丈夫,和他住在一起,不必去理會後果。為了制止自己,他緊緊咬住牙關,下顎開始作痛。
如果他以前不曾催促一個女人離開她的丈夫,現在或許會開口求她。他已經犯過此生都難以彌補的大錯,沒有權利再犯了。
房門在她身後關上。聆聽她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時,他感覺他的肺部縮緊,顯示氣喘即將發作。火圈燃燒他的呼吸,第一絲恐懼滲入他的肌肉。
他躺回床上,強迫自己非常緩慢地吸氣與呼氣。吸與呼、吸與呼,直到空氣再次順暢地移動。灼熱的壓力和恐懼消失。
他疲憊地瞪著天花板,他已經多年下曾如此接近氣喘的發作,上一次是在凱玲去世時。
他閉上眼睛,他做的是正確的決定。有一天,他會引以為榮,但是現在,他只感覺無限的苦惱。
可玲是他認識的女人當中最了下起的一個,但是,他衷心希望他永遠下會再見到她。
第八章
公元一八一六年,春天
倫敦
一個衣著整齊的女僕打開大門。「莫太太在家嗎?」可玲問道。「如果她在,請告訴她孟太太和孟小姐來訪。」
女僕好奇地瞥視她們風塵僕僕的一身,然後進去通報。一分鐘後,安妮迅速地衝出來。「可玲,真高興看到妳!我一直以為妳還在法國。」她擁抱她的兩位訪客。
可玲注意到艾美現在幾乎和安妮一樣高了,而且安妮的身材已經恢復苗條。一年內可以發生許多事情。太多了。「我們剛剛才抵達英格蘭。」她脫下沾滿塵沙的帽子,她的太陽穴悸痛。「查理在家嗎?或者妳的婆婆?「
「他們都出去了。」敏銳地瞥視過可玲之後,安妮繼續說道:「艾美,妳想去找梅麗和吉斯嗎?我相信他們正要喝下午茶。」
艾美的臉一亮。「奧,想,我有好多話要告訴他們。我也要看『克蘭西』和『懶骨頭』。」
女僕帶領艾美離開之後,安妮帶著她的朋友走進小客廳裡。關上房門之後,她立刻說道:「這麼說不太禮貌,但是,妳看起來憔悴至極。妳生病了嗎,或只因旅途漫長而疲憊不堪?」
可玲癱在沙發上。現在她終於抵達安全港,不知道她是否能夠再移動。「克林死了。」
「老天爺!」安妮震驚地睜大眼睛。「怎麼回事?」
可玲摘下手套,把它們揉成一團。「他被謀殺了。」
「噢,可玲,多麼可怕!他曾經毫髮無傷地通過那麼多場戰役。」
「那是發生在深夜的街道上,他剛剛離開一個朋友的房子。」可玲用手指按住額頭,回憶初聞噩耗時的驚恐與無法置信。「他是背後中彈,當場就死了,旁邊留著一張寫著『皇上萬歲』的紙條,顯然是被支持拿破侖的人暗殺,而且只因為他是一位英國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