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佚名
「你是誰?」她問道。
「你仔細的看我的眼睛,一、二、三,」那雙牢盯她的眼睛有鬼怪,有奇怪的魔攝力,讓她不由自主的聽從他的話。
「我是盧非易。」惜漣的思維陷入了混濁之中。「非易哥,你來看我來了。」
「還記得那三億放在哪裡了嗎?」
「放在邢休才鄉下老家的祖屋裡。」
「具體什麼位置?」
「後院的枯井裡。」
「有人把守嗎?」
「沒有,邢休才在家鄉很有名,沒有人敢動他家的一磚一瓦。」
「惜漣,我走了。」
「別忘了。」
「什麼事?」對方的話語有些急促。
「親自去拿,三億現金,誰見誰動心。」
「我會的親自去取的,惜漣,放心。安靜的睡吧,睡吧,睡吧。」
對方慢慢的說著。
她閉上了眼睛,腦子裡閃過一個白衣幽靈和一個矮東瓜般的身影。
邢休才的老家,雞飛狗跳,一夥如狼似虎的傢伙浩浩蕩蕩的闖進鄉下,土道兩邊的人慌亂躲閃。
租住在鄉下一問小房中的阿義見此景,急忙向盧非易報告。
祖屋的後院內,邢休才捧著很大的一大包錢,一張張數著票子,眼睛都要交綠了。
阿義的臉色變的極其難看,欲哭無淚。
邢休才領著眾人又像剛來時那樣,氣焰囂張的離開了。
盧非易的電話響了。「盧非易,我剛從鄉下祖屋祭祖歸來,謝謝你的三億,哈哈,」邢休才在電話中又令人厭惡的大笑起來。
「邢休才!」盧非易衝著電話那邊大喊起來。
「盧非易,提醒你一句話,自古紅顏多禍水,女人是絕對不可以相信的,」邢休才得意的放下電話。
「誰笑到最後誰笑的最好。」盧非易對響著忙音的電話輕念一句,平靜依舊。
鍾尼拿著大灣投標計劃書走了進來。
盧非易只是讓他放下,沒有聽他的詳細匯報。
鍾尼離開後,盧非易從桌子的最深處找到一張惜漣的照片輕輕的撫摸著。
大灣項目的投標期已過了好幾天。
惜漣也過了出獄的日子,雖仍沒有度過醫院的看護期,但身體己好了許多。
這天,她拉著一位護士小姐問道:「大灣項目由誰來承建呀,是不是利天集團。」
「不是。」護士說完,還熱心的找到那天的報紙,給她看。
報紙上邢休才的彩照幾乎佔了半個版面,她一陣頭暈目眩昏倒過去。
她不知那個護士什麼時候走的病房外,阿昌與阿義的對話將她驚醒。
「看來她已經知道了,瞧那張報紙。」阿昌的聲音。
「自古紅顏多禍水。」阿義感慨的說。
「易哥還對她那麼好,想方設法讓我們瞞著她。」
「再怎麼瞞,她早晚也會知道的。」
「她怎麼會出賣易哥,要是我,打死也不吭聲。上回小飛被人抓住,直到死也沒說一個字。」阿昌忿忿的說。
「她是個女人,嬌弱,怎麼能扛住打。看她的樣子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後才說出來的。」
「總之,這回利天可慘了。」
「我們把這些補品交給護士就走吧。」
惜漣躺在床上,咬住被單無聲的啜泣,就是因為她——盧非易最信賴的女人,出賣了盧非易,利天要被人壓下永世難以翻身。閉上眼,蒙上被,盧非易信任的目光仍在眼前閃爍。
過了幾日,一輛典雅的銀白色轎車駛進醫院。盧非易走下車,手中還拿著一束嬌貴欲滴的玫瑰花。
觀後鏡裡映出一個女人瘦弱的身影蹣珊在楊柳蔭蔭的小路上,正是惜漣,她走得還不是很穩,步子卻很匆忙,好像醫院不是治病救人的場所,而是一個無法忍受的地獄。她離開得是那麼堅決,甚至沒有回頭望一下她住了很多日子的地方。如果她此時回一下頭,她一定會望見那個此刻正在她的心裡深深思念的男人,也許她就不會離開他。
她走近了那座矗立在醫院大門入口處的天使雕塑前,仰望了一下聖潔無比的笑容,就義無反顧的離開了。
盧非易四處望了望,這個醫院的環境還算好,楊柳蔭蔭的小路。芳香馥郁的花叢,進人醫院時,門口那座天使雕塑聖潔無比的笑容使他想起惜漣純真的面龐,想到惜漣曾遭到的折磨,他的心裡很痛,但他說過,他不會拋棄她的,他會用愛情來補償她所受到傷害。
就在他回望那座天使的時候,惜漣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大門口。
阿昌看到了惜漣,他想喊她,但猶豫一下,錯過了這個後來讓他後悔萬分的機會。
邢休才意氣風發的走進公司,他最近走運的要命,自從他從盧非易的利天集團手中奪得大灣項目的承建標的後,一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逢賭必贏。
他摸了一下接待處小姐的臉,甜得令人發膩的問:「有人找我嗎?」
小姐羞紅了臉,卻不敢躲閃,答道:「有,是警察。」
幾位警察走到滿臉驚鄂的邢休才面前,亮出證件。
邢休才被捕了,案由是辛玉琪被綁票案。
辛大為準備的那三億現金,號碼特殊,每張都在警察那裡備了案,許多鈔票的鈔面還經過特殊的化學處理.會讓用手直接摸過它們的人,手上留下肉眼看不到的痕跡。
通過嚴密的調查,這些錢都通過各種不同的洗錢渠道,存到邢休才的公司的帳戶上,用以彌補大灣投標項目不足的資金。邢休才及其許多心腹的手下,都留有那種經過特殊化學藥品擦洗才能顯現出的痕跡。該案還有一個令人震驚的發現,利天集團的財務經理鍾尼手上也留有這種特殊的痕跡,多種證據表明,他還參與了這三億的洗錢過程,他已招供,他是邢休才安排到利天的商業間諜,準備最關鍵時刻派上用場的。
根據邢休才與鍾尼瘋狗般的的指認,盧非易和他的心腹保鏢阿昌阿義等人也接受了調查,但他們的手上並沒有這種痕跡,案發時也均有不在場的證據,同時公司的財務調查也未發現重大問題。
此外,此案還涉及一個心理催眠醫師。但心理醫生拒不承認幫邢休才做過見不得光的事。對於邢休才存到他帳戶上的大筆錢,他承認全是心理咨詢費,並且當日就已查實入帳。因為邢休才前一陣子每日坐立不安,晚上成夜成夜做惡夢,於是慕名前來他這裡做心理治療,並有了很大改善。他還大聲喊冤,說直到警察來找他,他才知道邢休才做了那麼大的一件壞事。至於涉案的另一個女人於惜漣,卻神秘失蹤了。
不過,這並妨礙案子的宣判。鐵證如山,邢休才,鍾尼等一干人入獄,邢氏江山就此轟然坍塌。利天從此一枝獨秀。
盧非易的利天集團不久後順理成章的接過邢休才留下的大灣項目的承建工程。
他讓人到處去找惜漣,可惜漣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
惜漣從醫院出來後,一直住在馬路上的橋洞下,拾荒過日子。這使她想起起很多年前的生活,她與母親二個相依為命,度過一個個風寒雪冷的日子。只是母親已不再身邊,留下她一個人過著孤苦無依的生活。
母親,想到在療養院時母親的慈愛眼神,惜漣更覺淒涼,裹緊身上骯髒的床單,哭著人夢。母親,你為什麼走的這麼早,母親,沒有你在我的身邊,這樣的日子我怎能度過。我只有一個人,請你回到我的身邊好嗎,我很想你。
她是丟了水晶鞋灰姑娘,又在午夜十二點後回到原先的生活,過著塵灰滿面的日子。
她的王子盧非易開著那輛典雅的銀白色轎車從橋洞下經過,熟悉的車聲驚醒了她的淚夢,她從被單中伸出了頭,銀白色的車影飛馳而過,「一定又是夢。」她自語著,走到橋外,靠在橋頭,望著天上的星,陷入如幻的回憶。
盧非易駕著車駛進橋洞,經過一個瘦弱的身影時,心中不禁一動,「惜漣。」他想停下看個究竟,剛放緩車速,後面的一排車提出抗議,他只好繼續向前行駛,在繞了一個大圈後,又迫不及待的回到橋洞下,已沒有惜漣的影子。車子駛出橋洞,他失望的低下頭,點起一支煙,這一瞬間,他沒有看見正抬頭望星的惜漣。
惜漣的身體至少看起來與正常人差不多了,她在公廁的盥洗處將自己清潔一下,又換上一套撿來的乾淨衣服,試著去求職,一則啟事吸引了她:招聘縫衣女工,包吃包住。
這個工作地點在郊外,一個空曠的場地零星的分佈著四五家小工廠,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夜晚連路燈都沒有,待遇也很刻薄,同去應聘的數個人,只有兩個留了下來。惜漣是其中一個,她的要求並不高,只求過一個安安穩穩的平靜日子。她隱瞞了自己的學歷,經歷,是廠中最少出門的女工。大概這樣就可以避開盧非易了,永遠也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