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董妮
「錯錯錯,這叫相思白。」全是想她想出來的白髮。
她嬌顏閃過一抹誹紅,怎好意思說,她兩鬢添霜,也全是為了相思苦。
他把剛才她丟還給他的金鎖片,再掛回她脖子上。「瑜兒,我雖然才二十九,心卻像九十二,半輩子都在戰場、官場上廝殺,累了。接下來的歲月只想守著你、看著你。」
她看著重回胸口的金鎖,心頭說不出的溫暖。「我也是。」兩地相思太累了,她就盼朝朝暮暮。「待春天退了蠻族,我就向陛下辭官,從此與你攜手天涯。」
「噢喔!那就難了。」
「怎麼說?」
「鳳帝如此重用你,三年內,從男爵升到今日的二等伯了,他會輕易放你離開?」
「陛下不會強人所難的。」
「就算鳳帝肯放人,你要結束今春的戰爭也有些難度。」
她突然坐直身子。「你知道什麼消息?」
「剛才你查探過綠柳莊現場,應有所獲。」
「沒錯,我發現重陽城守衛雖嚴,對於一些草徑山道卻不瞭解,蠻族恐怕就是由那些鄉間小路突破守軍,劫掠綠柳莊的。」
「只有這樣?你沒仔細看一下那些屍體的傷口?」
「傷口?多是刀傷和箭傷啊!」
「瑜兒,每一個地方使用的武器都帶著該地特殊的習性,比如南朝未滅前,軍士慣用長刀和槍,而鳳軍則用砍刀,蠻族使的則多是彎刀。剛才你巡視綠柳莊時,我也在一旁偷看了一下,依照我與鳳軍交戰多年的經驗,我敢肯定,殺死綠柳莊村民的是鳳軍制式武器。」
「該死!」她一掌將座下青石擊成兩半。「天下才太平多久,就有人不安分了,盜賣軍械這種事都敢幹?我非上奏陛下,嚴懲這些叛國賊不可!」
噢喔!不妙,非常非常之不妙,她太生氣了,已經失去理智……也不是,她從來就對戰事敏銳,但論到為宮之道和揣測帝王心術,就有點不太行了。
隨便一個七品芝麻官敢盜賣軍械嗎?賺得了這種錢的,絕對與兵部大臣脫不了關係,甚至可能連皇親貴族也牽扯在裡頭。
余瑜貿然一本奏章遞上去,萬一其中有幾個鳳帝的手足、長輩什麼的,國事變成皇家私事,要鳳帝怎麼處理?不宣揚,百姓以為皇上偏袒徇私,倘使醜事流傳出去,皇家顏面掃地,說不定余瑜這位舉報的大功臣也要落個淒慘下場。
「瑜兒啊,你聽我說……」
「有事等我回去寫完奏章再說。」朝中有人盜賣軍械,事關重大,她非得立刻處理不可。
「不是啦!我……」
「走,你先跟我回去詳細解釋一下如何分辨各式兵器造成的傷痕,以便我向陛下奏稟此事。」
「但是……」
「囉囉嗦嗦的幹什麼?快一點。」不由他分說,她跳起來,就要拖著他回重陽城。
慕容飛雲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莽撞栽進官場黑暗中,想盡奇招轉移她的注意力。
「瑜兒,我有一件事……那個……我也不能無名無分跟著你是吧?不如我們先拜堂!」
這話她怎麼聽怎麼奇怪,通常都是女人跟男人要名分吧,他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莫非也重視這等虛名虛份?
「你那麼想要拜堂,我們回重陽城,待我寫好奏章,讓傳令官送出去後再拜不遲。」
「不不不……」
「你到底有什麼事,拖拖拉拉的。」
「我……瑜兒,我好愛你,以前不知道你對我感覺如何,只能為你吹奏鳳求凰,現在我們兩情相悅,你想不想聽聽其它的?」
「不能回重陽城再唱嗎?」
「城裡人多,我會不好意思……反正,你先聽我唱幾句再說……」他低聲地唱了幾句:「緊打鼓來慢打鑼,停鑼住鼓聽唱歌,諸般閒言也唱歌,聽我唱過十八摸……」
「你你你……」她面色燒紅得快要冒出煙了。「唱的什麼玩意兒?」
他笑著摟住她的腰,一根手指捲起她頰邊烏髮,繼續唱道:「伸手摸姐面邊絲,烏雲飛了半天邊,伸手摸姐腦前邊,天庭飽滿兮癮人……」
「你拿我當窯姐兒嗎?」居然唱十八摸給她聽,羞不羞人?
「其實十八摸最早是洞房花燭夜新郎倌唱給新娘子聽,以增添情調的。」他解釋著說。
「那種淫穢歌詞怎麼可能在洞房花燭夜唱?」
「你不信?且聽我繼續唱來。」他清清喉嚨,又唱道:「伸手摸姐冒毛彎,分散外面冒中寬,伸手摸姐小眼兒,黑黑眼睛白白視;伸手摸姐小鼻針,攸攸燒氣往外庵,伸手摸姐小嘴兒,嬰嬰眼睛笑微微……」
他一邊唱,一邊撫向她彎彎柳眉,還不忘低頭偷親一下她紅潤小嘴。
她身子都軟了,這時哪還記得什麼叫盜賣軍械,更遑論回重陽城寫奏章了。
他扶著她重新坐回大樹下,低沉磁性的歌聲始終沒斷過。「……伸手摸姐肩膀兒,肩膀同阮一般年,伸手摸姐脅肢彎,脅肢彎彎摟著肩,伸手摸姐小毛兒,賽過豐毛筆一枝,伸手摸姐胸上旁,我胸合了你身中……」
不知不覺,他拉開她的腰帶,撥開她的衣襟,大掌摟住那雪色裸肩。
余瑜整個人都在顫抖,有一點興奮,有一點期待,也有一點害怕。
「……伸手摸姐掌巴中,掌巴彎彎在兩旁,伸手摸姐乳頭上,出籠包子無只樣,伸手摸姐大肚兒,親像一區栽秧田,伸手摸姐小肚兒,小肚軟軟合兄眼……一大掌一扯,肚兜飛去,無限春光好養眼。
一無遮蔽的玉體上只餘一方金鎖,那是慕容飛雲週歲時父王所贈,也是他曾為南朝皇室一族的代表。骨子裡,那皇室中人的威嚴就剩這個了,如今就戴在他最心愛的女人身上,豈下令他又感慨、又激動?
他低頭,親吻一下金鎖,復從她的胸膛一路吻下那平坦的小腹。
她不只小臉發燙,整個身子就好像投入熔爐中,燒得快要沸騰了。這哪是什麼情調?簡直是害人,他每唱一句,就照著那歌詞撫過她一處嬌軀,手掌又揉、又按、又搔,讓她一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我不聽了,我不聽了……你快停……」
早半刻鐘前他也許停得下來,但事情都到這分上了,讓他停,豈不要他命?更快快唱道:「……伸手摸姐大腿兒,好相冬瓜白絲絲,伸手摸姐白膝彎,好相犛牛挽泥塵,伸手摸姐小腿兒,勿得撥來勿得開,伸手摸姐小足兒,小足細細上兄肩……」
當他的身子覆上她嬌軀時,她紅艷的小嘴吐出一聲悶哼,卻是疼出了汗來。
「對不起、對不起……」他也知道自己是過分了些,賠禮不停。身體契合著她,一動也不敢動。
「唔……」她俏目嗔他一眼,張嘴咬住他肩膀,藕臂也緊摟上他的腰。「你這個壞傢伙……」
知道她不氣他了,他眨眨眼,雙眉輕輕地揚起。「只對你使壞。」說著,他身體緩緩律動起來。
漸漸地,她由最初的悶哼轉為甜膩的嬌吟。
他身體的起伏更加劇烈,有一、兩次,他掛在脖子上的玉珮撞上了她胸前的金鎖,發出鏗鏗金石聲。
她茫然回想起那個月夜,「瑜」字玉珮換他的金鎖,鎮國將軍府內定下金石之盟;不管時間流逝,一朝興起一朝亡,她與他終於有緣再續前情。
她雙手緊抱著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感覺像擁有了整個世界。
忽然,一個念頭板進她的腦海裡,他一直堅持拒絕鳳帝的延攬,除了對故國的忠心外,更大的原因是不是因為他姓慕容?要一個皇家子弟對另一名皇帝屈膝,是否太為難他了?哪怕鳳帝允許他人朝不拜,對他的自尊也是種傷害吧!
可她卻一直在鳳皇朝為官,並且職位越升越高,再繼續下去,也許她有機會成為鳳皇朝中第一位女王爺。
但那時,她和慕容飛雲還怎麼公開在一起?第一次,她有了哪怕不擇手段也要離開官場,與他共效于飛的念頭。
「飛雲、飛雲、飛雲……」她不停喚著他的名,心思百轉間,興奮也隨著他的律動不停衝擊她的心靈,最終將她送上快樂的巔峰。
一番雲雨後,余瑜渾身嬌軟地倚在慕容飛雲懷中,纖手把玩著掛在他脖頸上的玉珮;補得真是好啊,渾然天成,不見半絲裂痕。
是誰說破鏡難圓的?讓她說,她以為人定勝天。
「是不是覺得我好厲害,手藝巧奪天工,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對你的厚臉皮五體投地才是真的。」她用力戳了幾下他的胸膛。「有本事將你身上那些恐怖的傷疤都補起來,我就佩服你。」剛才兩人行周公之禮時,她看到他身體,才真正意識到三年前襄城一戰他傷得有多重。
一些零碎傷痕就不說了,從他胸口直劃到下腹的那條疤,又深又長,那才叫恐怖。
真難為當年為他治傷的大夫,得費多少氣力才能將他從鬼門關口拉回來?難怪他要休養那麼多時日,才能再度活蹦亂跳出現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