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離間之計 文 / 冰綾藍月
整個御花園在那藥被打翻的那一刻,悄然寂靜。下人們個個屏氣凝神,那個宮女手上傷了一大片。忍不住痛吟。
「凝兒!」皇后大吼一聲,臉色怒沉的看著慕容芷凝,「剛才是你?」
「皇后娘娘約芷凝來這御花園,可是芷凝覺得這樣玩似乎不太好玩。」慕容芷凝薄唇微微勾起,閃過一絲邪惡,「就賜鶴頂紅有什麼好玩啊,我們玩個新鮮的好不好?」
皇后這才心情好了些,寵溺的看著慕容芷凝,「說說看!」
慕容芷凝一愣,原本想好了一千套說辭來說服皇后。卻不想她這麼容易就應了,這個皇后為何會對她如此特別?那種眼神,似乎像是有一絲跟她爺爺很像。她想多了嗎?
「為了還梅妃一個公平,讓她心服口服。我提議……」慕容芷凝笑了笑,看了眼南帝,再看了眼那個侍女,「斂南國皇宮裡有一種獨角獸,一直被奉為神。只要將兩人和獨角獸關在一起。獨角獸吃了誰,便只能說明那人的確是天理不容。既然兩人無法判定誰是是非,便交給上天來判定如何?」
南帝原本是覺得該打斷慕容芷凝的說法,決不能讓她爬到自己頭上來。但聽到這個想法,忽然鬱悶的心也想著發洩一下,「這個辦法倒是不錯,若是兩人都一起被吃了呢?」
「那就只能說明兩人都有錯,兩人都打壞了皇后的瓷器。都該死!」慕容芷凝言笑晏晏,清淺的眸子看了眼南帝。
而一旁那個宮女嚇得渾身直哆嗦著,剛才還以為可以報復自己看不慣的小煙。此刻卻被慕容芷凝一句話推上了風口浪尖,忍不住咬牙,「皇上,此事的確是……」
皇后想了想,笑道,「既然凝兒想玩,本宮便依了你!」說完,目光朝著那侍女看了眼。便又引起那侍女的一陣哆嗦,頓時一句話都不敢說了。記得宮中有一個傳說,獨角獸偏好特別。傳言裡,最討厭的東西是帶著體香。只要問道體香的怪味,便會嗤之以鼻。若真是這樣,她不見得會比那個香水都買不起的小煙先被吃。
但相比那個滿身香氣的宮女,小煙顯得淡定多了。不管怎麼都是死,還不如搏鬥一下。
梅妃看向慕容芷凝,心中五味雜陳。她是在幫她嗎?若是,為何又想到這種辦法。而不是,卻又為何打翻那毒酒?難道她真的只是自私自利,用她的煙兒尋尋樂子。呵,若真是這樣,她還真是看錯了這個女子。
而誰也不知,慕容芷凝心中到底有著怎樣的計謀。皇后娘娘要教她怎麼玩心計是吧?她又如何能讓她失望!
大殿上,南帝和皇后,梅妃,慕容芷凝幾人看著下面兩個婢女。有喜有憂!只有慕容芷凝淡然的看著那只獨角獸,遠古傳說,獨角獸乃是法的代表。獨角獸所作出的反應便是天神會作出的反應。若是不在這斂南國生活了五年多,慕容芷凝也不會知道獨角獸這號東西。今天,就靠那獸了。
「慕容小姐,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對方被吃掉。便證明是那人幹的。是這樣嗎?」那侍女問。
慕容芷凝看了眼皇后,笑道,「是!進去之後只能有一個人可以出來。」
「好!」那侍女應聲,很自信的走了進去。而小煙,過了一會兒也走了進去。
「凝兒,想法不錯啊。今日本宮和皇上正不知該用什麼方式解悶呢。皇上說是吧。」皇后看向南帝,道。
南帝思及片刻,終是笑著點了點頭。民間有傳,無論是慕容芷凝還是她身邊的人。都一直在京城名譽不錯,百姓對其評價一直是心地善良。如此說來,這個慕容芷凝應該是蠱惑了很多人心的。而今日,這種殘暴的方式。又是為了什麼?
從慕容芷凝來宮裡開始,南帝的眼神便一直沒有在她身上消失過。但看了很久,他第一次覺得這女子讓他看不透。想到這裡,南帝有些沉悶的看向遠處。四大世襲王個個心懷鬼胎,勢力已經不是他能控制得住。偏偏又出現這麼個讓她頭疼的女子!
而這邊,慕容芷凝卻無不期待這那傳說中的獨角獸出現。果然,眼前一亮之後那長得很怪的獨角獸長著寫盆大口,咆哮著從那鐵籠中走出來。像牛,似虎,慕容芷凝第一次看到這麼奇怪的動物。
「凝兒,你猜獨角獸會先吃誰!」
皇后笑著問。那淡淡的笑容很僵硬,看得出這女人以前很少笑。觸目所及,那張臉長得很威風。的確有母儀天下的氣勢。慕容芷凝是大夫,一眼便能看出她眉宇之間很窄,乃是長期蹙眉所致。
那雙眼睛,深邃飽滿。似乎永遠泛著陰毒的光芒。上次皇后頭疼暈倒時,給她把脈慕容芷凝便知曉這個女人一生做過很多虧心事。做夢的時候那種心虛,慕容芷凝觸及脈搏便已經明瞭。
總之這個女人,就算對她再好也讓她慕容芷凝覺得有一種不想靠近的感覺。相反那個梅妃,她卻不是很討厭。看得出她接近南帝討好南帝,不過是為了生存,就算有目的。她慕容芷凝也不介意。
「凝兒……」皇后再次提醒。
「我不知道呢,看上天如何抉擇吧。」慕容芷凝看了眼籠子裡面,小煙靠在鐵籠上,懦弱的等待著獨角獸的靠近。可以看出,小煙的確是一點武功都不懂。
獨角獸一步步的攻向小煙,口水直流。而一旁,皇后的侍女卻看好戲般的靠在桌上。梅妃急出了一身冷汗,跪在地上,「皇上,求求你饒了她吧。」卻再次被南帝扶起,對她很寵愛,卻從不肯聽她的話。
「看來梅妃那個奴婢,今天是死定了。」皇后看向慕容芷凝,心情極好。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老眼陰毒。
「皇后喜歡便好!」慕容芷凝笑了笑,風輕雲淡。
只是,在千鈞一髮之際。連梅妃都不敢看時,奇跡卻發生了。凶聲惡煞的獨角獸在靠近小煙時,忽然收住了獸性。雖然有些不甘但終是另尋目標,看向皇后的侍女,頓時又發狂似得撲了上去。那侍女嚇得連退好幾步。
皇后有些坐不住了,慕容芷凝卻是風輕雲淡,「咦,獨角獸怎麼會咬她啊。難道……」
「這獨角獸的話,也不一定全准。她是本宮的侍女,本宮自然知道她的品行。」皇后不高興了,看了看慕容芷凝。拂袖正欲放人,卻只見那侍女從獨角獸的腳下鑽過來。
而那獨角獸立馬又攻過去,幾番搏鬥下來。雖然那侍女也有受傷,卻未曾被獨角獸吃掉。梅妃看呆了,似乎想起什麼,跪在南帝面前,「皇上,皇后這侍女武功如此高強,而我的煙兒手無縛雞之力。只要皇后的侍女不想那瓷器被摔壞,那麼那瓷器便摔不壞。如此算來,煙兒的確是被冤枉的。」
一番陳詞,慕容芷凝勾起了微笑。在小煙進入鐵籠之前,她便有在她身上放上一顆藥丸,通常會讓兇猛的野獸誤認為對方不是她的菜。反而去攻擊別人!而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讓皇后的侍女暴露自己的武功。
如此一來,一切都化解了。梅妃的反應如此靈敏,倒是讓她大吃一驚了。是個聰明的女子,只是可惜了深宮大院無依無靠。再聰明沒勢力一切都是空談。
「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慕容芷凝忽的一驚,她倒是也沒多說什麼。
「既然失去已經明瞭,若是皇后還執意要殺了我的侍女。我也只能認了。」梅妃斂了斂眉,「只是梅妃也相信皇后娘娘以德母儀天下,不會這麼做的!」
當然,若是此時再殺了小煙。她慕容芷凝可保不準,這事不會傳得京都人個個都知道。
皇后思及片刻,怒沉著臉看了眼梅妃,「放人!」
「皇后娘娘,凝兒還要看呢。怎麼就不打了。」慕容芷凝有些不滿的看著皇后。
「本宮頭疼,扶本宮回宮!」
皇后懶得理她,軟軟的靠在侍女的身上。似乎又有些頭疼,「宣公孫太醫!」南帝看了眼慕容芷凝,拂袖跟上。
梅妃看著皇后遠去,讓侍女扶著小煙下去休息。見四處無人才道,「謝慕容小姐!」
慕容芷凝暗自歎息,能看出她的用意,看來的確是個很聰明的女子。不由近身道,「梅妃娘娘是哪裡人,怎會孤身在這後宮?」
梅妃斂了斂唇,表情有些憂鬱,「東籬人,亡國之女。只能任憑人宰割。」
「梅妃娘娘莫非是東籬皇室之人?」慕容芷凝一驚,忽然覺得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剛想問下去。一個侍女從前方走過來,卻才發現此處並非是好地方,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必要時服下,可假死十二個時辰。等有時機,我會再來找你。」
慕容芷凝轉身抬腳離開,梅妃眉間微微蹙了蹙。不知為何,她忽然有那麼一絲熟悉的感覺。慕容芷凝,他們真的是第一次見面嗎?
……這個梅妃有點意思,老子是被冰凌藍月一腳踹飛又滾回來的分割線……
離皇后宮裡還差百米之遠的地方,慕容芷凝見到公孫子越一路走來。急的一頭汗水,不禁笑了笑。
「公孫太醫不僅醫術驚人,這對病人也是盡心盡責。」慕容芷凝站在不遠處,幾分親近幾分陌生的說道。
忙著趕路的公孫子越看到慕容芷凝的身影,頓時一驚,正欲行禮。卻被慕容芷凝制止,看著四下無人才道,「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回門主,太醫院的秘冊中並無記錄!」公孫子越一絲不苟的回答。
慕容芷凝半響沒說出話來,丫丫的,她讓自己的心腹翻遍天下所有的藏書。而後,公孫子越告訴她連這斂南國的太醫院都沒有她想要的資料。這讓她如何接受。
「屬下辦事不利,任憑門主處置!」公孫子越恭恭敬敬的低首,抱拳請罪。
慕容芷凝暗歎,並沒有怪他的意思,「在宮裡過得還好吧!」
公孫子越思及半響,終是道,「太子幾次懷疑屬下的身份。」
「那你辭官回到我身邊吧。」慕容芷凝輕笑,待在這宮中雖說很榮耀。但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慕容芷凝不希望這個她最看重的弟子有任何意外。
「半途而廢不是子越的風格!何況……」公孫子越思慮半響,看了眼慕容芷凝。神色有些慌張。
「何況什麼?」慕容芷凝蹙眉,似乎有些反感。
「何況屬下是門主親自培養出來的,若是半途退縮屬下寧願死在宮裡。」
慕容芷凝搖搖頭,她當初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對這個公孫子越特別關注。從而近身培養。對於這個從來對她恭恭敬敬,卻只叫她門主從不叫她師父公孫子越慕容芷凝很是無奈,卻又因他的天賦一直沒有追究什麼。
「我不希望你死在宮裡!」慕容芷凝蹙眉,冷聲提醒。
「只要門主令下,屬下死在哪裡都可以。」公孫子越道。
慕容芷凝有些無奈,的確這宮裡需要人必要時來裡應外合。可是,做了這麼多年的門主。對於一些事她依舊看不開,對她好的人,她從來都是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意讓他們受到傷害。
「那好,可知宮裡生存之道?」慕容芷凝問。
「願聽門主指點!」公孫子越道。
慕容芷凝笑了笑,「我給你個機會,若是能將此事辦得很好,我便讓你留下。不然立馬給我滾回來!」她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公孫子越點點頭。
「去吧!」
公孫子越行了一禮,快步離開。慕容芷凝轉身,深深的看了眼公孫子越。他其實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孩子,一身浩然正氣。說到底,還是她手底下最英俊的弟子呢。
她仰首,看著天空。皇宮的氣息有些沉悶,斂南國的氣息讓她覺得很沉悶。她想改變這一切,迫不及待的改變這一切。終有日她會做到的!
走進鳳儀殿,肅穆的氣息傳入。周圍侍女站立一旁,近身侍女端著藥物以及熱水等候著。南帝因朝政之時離開,殿內便只剩下皇后。
公孫子越為皇后把脈之後,施針,見皇后醒來之後才道,「皇后娘娘應時常保持開心,若不然,這病微臣真的無法根治了。」
皇后微微歎息,應聲道,「這次犯頭疼的確是比上次要輕很遠了,本宮以後會注意的。」
公孫子越將醫藥箱放在地上,跪下道,「多謝皇后相信微臣,只是,微臣也不知道自己能伺候皇后多久。」
「怎麼回事?」皇后蹙了蹙眉,這麼些日子。這個公孫子越一直照顧她,以至於這一兩個月都未曾犯過頭疼了。也正是因為如此,皇后對公孫子越也是信任頓時加深了很多。
「微臣不敢說!」公孫子越有些為難道。
「本宮赦你無罪」皇后急不可耐。
「太子懷疑微臣進宮目的不純,欲私自將微臣調出太醫院。」公孫子越低首,恭敬道,「說是有什麼特殊的病人,需要微臣特殊照顧!」
「本宮病成這樣,誰給他的權力?」皇后震怒,忍不住捶床,「他是想造反嗎?」
「太子說那人比皇后……」公孫子越話未說完,皇后氣得差點再次頭疼。
「皇后保重身體!」公孫子越上前扶住皇后。
「來人,宣太子。」皇后恨得咬牙切齒,火冒三丈,「宣太子來見本宮!」
「是……」侍女答道。
「等等……」皇后扶額,思慮半響才道,「辰兒還是挺孝順的,應該是有別的事。」
「微臣也相信,在皇后病危的時候太子會在身邊隨侍湯藥。為了皇后可以放棄朝政。畢竟太子與皇后是親身母子關係,不應有猜忌才是。」公孫子越淡淡道。
皇后銳利的眼神看向公孫子越,腦中頓時三百六十度高速運轉。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難看,「是,畢竟是親生母子!」她語重心長的歎了句,終是連自己都覺得好笑。
慕容芷凝靠在窗前,含笑離開。狗咬狗多有意思,再添油加醋些,咬得再激烈些她便可以看戲。反正這兩人她都非常厭惡!
轉身離開,慕容芷凝在宮中打轉。走到一僻靜之處,忽然發現後面似乎有詭異的腳步跟著。慕容芷凝剛欲轉身自己動手甩掉那人,下一瞬那人便已從樹上落下來。深睿的目光看向那人,慕容芷凝冷笑,「暗一,技術不錯!」
如果她沒猜錯,那人肯定是南帝派來監督她的。帝王的氣度大得很,但是背後搞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正常得很。
暗一嘴角抽了抽,從樹上滾下來,「慕容小姐,你不怪我跟著你?」
慕容芷凝沒說話,而是從懷中拿出一粒紅色藥丸放在那黑衣人的嘴裡,賊賊的笑道,「暫時不怪你,以後看表現!現在立馬給我消失。」
暗一眼神有些幽怨,卻不得不聽話。立馬消失在了慕容芷凝眼前。
「暗一出來!」慕容芷凝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