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皇后的責難 文 / 冰綾藍月
君燁微微蹙了蹙眉，輕歎，「凝兒，四個月前你接近我。便是為了此事嗎？」可惜那時候，他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對她只有厭惡，只有無情的折磨。
「是！」慕容芷凝點點頭。
君燁閉了閉目，心中疼得窒息，「是因為緣兒吧，為何會認為是我下的毒呢？」
「除了你沒有誰能有本事對我下毒，而且能夠讓我毫無知覺。」慕容芷凝道。對於她來說，君燁是她的剋星。一直都是。她盈盈目光動了動，「但我好奇的是，你怎麼知道是因為緣兒。」
君燁薄唇珉了珉，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而是淡笑，「凝兒有沒有想過是自己？」
「還沒有懷上緣兒的時候，我體內便從來沒有過寒毒的跡象。」慕容芷凝連忙狡辯道。
「寒毒多年來一直是無藥可解，即便真是我下的，那又如何？我能解嗎？」君燁好奇的問。
慕容芷凝斂了斂眉，「的確是無藥可解，但我研究了很多年才發現寒毒有一種方式是可以解的。」
君燁指尖一顫，魅眸間深邃清透的瞳仁有幾絲驚訝閃動著，「當真？」
「下寒毒者帶著深深的怨念，必須以自己的血為代價才能達到詛咒的作用。而解這寒毒，自然也必須用下毒者的血來作為藥引。配合天地間三十六種珍貴的藥材，才可以解除。」
慕容芷凝也不再瞞，說道。
君燁遲疑半響，但他更奇怪的是，「你的醫術到底從哪裡學來的？」
「做夢有個老頭子教我的！」慕容芷凝笑，隨便找了個理由，揚眉，「你信麼？」
君燁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算是信了。其實在知道緣兒中寒毒時，他已經確認自己的判斷從來都沒有過錯誤。
「回答我的問題，你知道嗎？」慕容芷凝再次將話題拉回來，鄭重問。
「不是我下的！」君燁沉默半響，薄唇有些僵硬，「凝兒，你偷取紫衫雪蓮是為了緣兒。」
慕容芷凝蹙眉，咬了咬牙正準備答是。君燁喉間滾動了下，哽咽道，「凝兒，給我些時間。我會查出那下毒之人的。」
「我只是搞不懂，五年來無接觸的人就那麼一些。怎麼會被人莫名其妙的下了毒都不知道。」慕容芷凝扶額，前世跟爺爺學醫學的時候，爺爺正是因為她的聰明才智才傾囊相授的。她怎麼穿越了一下變得這麼傻兮兮的。
君燁低首，淒苦一笑，「沒有人對你下毒，緣兒的毒是因為……」
「什麼？」慕容芷凝詫異，連問。
「爺，皇宮到了。請下車。」暗一的聲音傳入。
慕容芷凝看了眼車外，目光再次轉過來，「因為什麼？」
「沒什麼！」君燁笑了笑，魅眸之中帶著寵溺，「進宮去玩吧，喜歡怎麼玩就怎麼玩，玩死了找我。至於緣兒，我保證他不會有事。」
慕容芷凝嘴角一抽，玩死了找他？這話倒真是第一次聽到，心下一怔，終是點點頭。不知是因為他那句無比霸氣的話，還是因為他說緣兒不會有事。她第一次對這個男人，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好感。或許更多一點，還有那麼一絲絲信賴。
下了馬車之後，慕容芷凝便獨自一人走進宮內。遠處，君燁一襲紫衫凌立著。狹長的魅眸盯著那碧藍色的身影，直到消失，才漸漸的收回視線。
「爺，屬下總覺得有什麼陰謀。」暗一提醒道。
君燁從容的勾起邪笑，「凝兒雖然心地善良，但敢愛敢恨。至於陰謀，本王倒是不覺得她會輸給任何人，更不會吃虧。你忘記上一次的宮宴上她怎麼收拾百里諾辰的？」
「也是！」暗一笑了笑。
「你去跟著。」
君燁本已準備離去，思及片刻還是讓暗一跟著。
……癡情的小燁燁，老子是比冰綾藍月還美三分的分割線……
隨著帶路的小太監，慕容芷凝一路經過假山石流，亭台樓閣。煙柳畫橋，珠簾翠幕。皇宮是集萬千奢華的所在之地，但因這大把大把的金子用來維持皇帝一人的喜好。太過，太過！
近得御花園，忽的聽到前方傳來聲響。
「小煙，這可是皇后最喜歡的花瓶。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才撞碎的。」
走近一看，才發現一個宮女叉腰盛氣凌人的指著另外一個宮女罵。而地上的婢女跪著，週身上下不停的顫抖著。手上捧著瓷器的碎片幾乎是將那手割得血跡斑斑。
「明明是你剛才……故意撞到我的！」被叫做小煙的宮女抽泣著，淚水嘩啦啦的往下流。
「j人，你還狡辯。」小煙被那宮女踢到在地，眼淚汪汪的。
「怎麼回事！」
太皇太后般威嚴的聲音傳過來，一身雍容華貴的皇后優雅的走過來。風炮墜地，一身衣衫莊嚴顯赫。手腕明黃色的紗菀。頭上金步搖伴隨著步子，一步步眾星拱月般的走過來。後面恭恭敬敬的跟著三十多名宮人。
「回稟皇后，小煙這j人仗著她是梅妃的宮女。竟然刻意將皇后娘娘最喜歡的瓷器撞壞。」那名宮女指著地上的瓷器，氣憤的告狀。而那叫小煙的女子已經跪在地上，哆嗦著身子沒敢說話。
「這梅妃仗著最近重得皇寵，連這丫鬟最近都得意了。」皇后從容的面色未曾有半絲改變，聽不出是喜還是怒。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明明是那姐姐……」小煙的話還未說話，卻再次被皇后打斷。
「梅妃最近可是深得皇上喜歡。本宮惹不起還躲不起了，來人，把這丫鬟帶下去。給我的心瓷玉瓶陪葬！」皇后眉心微微動了動，眸底閃過一絲陰毒。
「姐姐好狠的心吶！」
慕容芷凝的左邊，一個身材高挑，一身紫煙羅裙的女子走過來。女子長得傾國傾城，眉心一點硃砂，在這御花園內美得耀目。她有一絲妖艷，卻並無半絲讓人討厭的跡象。
「這話都還沒讓我的侍女說完，都要判其有罪。若是讓皇上知道，不知會怎麼想。」梅妃鳳目瀲灩著清澈的光芒，將笑不笑，乃是後宮女子一貫的作風。
「梅妃今日當真是容光煥發，看來得了皇寵就是不一樣。」皇后揚了揚唇，端莊中卻不乏有幾絲妖媚，「可是梅妃，你的侍女撞碎了我的瓷器。你準備就這樣算了？」
梅妃看向自己的侍女，「煙兒，此事可是真的？」
小煙立馬道，「我明明離得很遠的，可是那姐姐故意撞上來。」
「胡說！」皇后一聲厲喝，「把這個滿口胡言的丫鬟拉下去，賜鶴頂紅！」
「慢著」梅妃眉間泛起一絲惱怒，但很快卻又笑臉迎人，「我的侍女說，是你的侍女自己撞上來的。要負責那也應該是你的侍女負責。」
「誰看見我的丫鬟親自撞上去的，你嗎？」皇后將笑道。
「那誰又看到不是你的侍女撞上去的。」梅妃從容淡定的回絕。
兩人僵持著，連風吹過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慕容芷凝轉身準備離開，卻被那小太監叫住，「三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一句話，頓時將兩人的注意力再次轉回來。慕容芷凝腳步一頓，「憋得難受，想去方便。」
宮人倒抽一口冷氣，只是皇后搖搖頭，「凝兒，堂堂閨秀怎可如此輕浮？還不過來。」
慕容芷凝蹙了蹙眉，冷笑著走過來，「皇后娘娘和梅妃娘娘兩位鬧得如此激烈，芷凝不便打擾。就此告辭。」言落，便準備離開。什麼宮鬥，煩心，很煩心。
梅妃的目光觸及慕容芷凝，神情淡然卻又掛著異樣的色彩。
「凝兒怎可如此任性！」皇后寵溺的呵斥，「這樣吧，凝兒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我覺得該如何處理，皇后就如何處理麼？」慕容芷凝歪著頭，有趣的看著皇后。
思及半響，皇后笑了笑，「倒是可以考慮你的意見。」
可以考慮她的意見？慕容芷凝心下一緊，這個皇后平時凶巴巴的，幹嘛偏偏對她那麼好。她慕容芷凝從不覺得自己有多特殊，也從不覺得自己有多討喜。說不定今日這計策就是為她而設的。
「我覺得那丫鬟心思單純，應該不會刻意去打碎皇后娘娘的花瓶。」慕容芷凝柔柔一笑，看向那侍女，「倒是皇后娘娘的侍女，剛才一副囂張的氣勢。我覺得皇后娘娘應該好好去教訓一下才是。」她走過去，慈眉善目的看了眼皇后，恭敬道，「芷凝看到的便是這樣，若有得罪皇后娘娘之處，請皇后娘娘海涵。」
梅妃沒有說話，而心中卻是難以珍惜的激動了一下。慕容芷凝竟然會幫她，當真是匪夷所思。
「凝兒心思單純，這後宮啊可是心計重重。就比如有些人……」皇后看了眼梅妃，「恃寵而驕，就連這下人都趾高氣昂起來。千萬不要被某些狐狸精給騙了。」
「既然如此，皇后自行處理便是。何必來問我呢。」慕容芷凝笑了笑，「我並非後宮之人，無需懂這些東西。」
「凝兒怎知自己一定並非後宮之人？」皇后笑了笑，不以為然，「即便並非後宮女子，學著防備總沒錯的。」
慕容芷凝神態從容，點了點頭，「皇后說得是！」心底早已把這混蛋詛咒了千八百遍。
「趁著凝兒在場，今日我便好好教教你這後宮的處事之道。」皇后笑的陰毒，拂袖道，「來人，去拿鶴頂紅！」
見侍女前去取東西，慕容芷凝無動於衷。
「皇后娘娘未確定事情緣由，便故意殺人。」梅妃咬牙，「就不怕後宮之人不滿嗎？」煙兒雖只是一個侍女，但卻是梅妃最要好的姐妹。在這後宮之中，唯一的好姐妹。但這個皇后，卻容不下。
「再不滿本宮也是皇后，而你再得寵終究是個妃子。」皇后依然將笑不笑，神武威嚴的挑釁著。
梅妃氣得胸前此起彼伏，臉色鐵青。忽的見一身影走過來，梅妃跪在地上，「皇后娘娘位高權重，臣妾不敢造次。可煙兒的確是臣妾最親近的姐妹，皇后娘娘為何一定要趕盡殺絕。」
「梅妃這是怎麼了？」
說話的男子聲音渾厚，霸氣天成。一襲龍袍眾星拱月般的走來，先看了眼皇后，再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梅妃。當然沒有忘記掃了一眼慕容芷凝。
「皇上最近太寵愛梅妃了，以至於連她的奴婢都翹上天了。都不將本宮這皇后放在眼裡了。」皇后冷笑，看向南帝時充斥著戾氣。
「皇后不要含血噴人，煙兒一直從不惹事。哪裡又敢特意碰撞皇后的瓷器？」梅妃恨得眼都癢癢，卻是勢單力薄，「小梅只想好好伺候皇上，從未想過與姐姐爭奪皇后之位。皇后又如何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臣妾。」
沉默了，御花園內再次靜默得一點聲音都聽不到。慕容芷凝看著地上淒楚可憐的梅妃，不知為何，忽然之間有一種親情感在心中跳躍著。她能感覺到梅妃的無助，更能感覺到自己和她的氣場很合。今日的事，或許她真該幫一幫。
「一個侍婢而已，朕改日送你幾個。」南帝看了眼梅妃，將她扶起，「不要哭了，既然這個侍婢犯了錯。後宮自然有後宮的禮儀，既然皇后要賜死朕也無權干涉。」
一句話幾乎讓梅妃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似得掉著，心中對這男人的恨頓時又加深了幾分。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親手了劫了她。
「參見皇上！」
慕容芷凝上前，獨自福了福身。南帝這才主意到慕容芷凝的真正存在，這個幾日前所作所為。而後莫親王又一一稟報了。他雖然氣得很慘，但卻奈何君燁的存在。此刻的確並不能動她。
「慕容家調教出一個這麼好的女兒，當真是不易。」南帝冷笑，負手居高臨下的看著慕容芷凝，「你不是說你不承認朕這皇帝，朕便不是皇帝了麼？」
這話說出口，後宮的女子差點齊齊倒下去。天底下如果還有比慕容芷凝更狂的女人，她們都把名字倒著寫。
「若皇上是個好皇帝，芷凝自然會承認。」慕容芷凝斂了斂眉，「若皇上不是個好皇帝，百姓即便嘴上不上心裡也不會滿意。芷凝很慶幸自己說了真話，那日得到了皇上的嘉獎。芷凝覺得像芷凝這樣的子民，皇上應該多有兩個才是。」
一番話，饒是道理被說在了天上去。但是南帝仍是不滿於慕容芷凝按張嘴，當真是氣得臉色黑沉卻又不好發作，畢竟他那日的確是發了賞賜。
當然，慕容芷凝自是明白那日這個皇帝不過是因為君燁的勢力他此刻還無可奈何。這才使得南帝被迫下旨。不過這有什麼關係，能搪塞這個皇帝她心中便覺得很爽快。
「看來，朕還得好好賞賜賞賜你才是！」南帝幾乎是咬牙，能感覺到壓抑的氣息很沉重。不愧是天子，那氣息毫不亞於君燁發火的時候。
「賞賜自是不必了。」慕容芷凝言笑道，「這是芷凝該做的。」
南帝藏於袖子的手狠狠的捏著拳頭，這天下女子千千萬萬，卻是第一次被一個女子氣得死活來。南帝笑，「既然是好子民，自然該賞賜。」當然，那賞賜慕容芷凝自然是明白，那是什麼。
「謝皇上！」慕容芷凝薄唇勾起，等到有一日這皇帝兵強馬壯解決掉君燁再解決掉朝廷的那些勢力。再回過頭來對付她慕容芷凝時，她拭目以待這個男人將如何去對付她。
南帝的目光在慕容芷凝身上肆意打量著，不知為何，他見到這女子總是心中莫名的有一股怒氣。似乎很熟悉，好像，他們兩人前世便有仇。想到這裡，他不禁在心中狠狠的抽搐一下。若是知曉這女子如今會掀起這麼多風波，他一定會將她焚滅於搖籃之中！
「娘娘，鶴頂紅來了！」侍女恭敬的端著那藥走過來。
侍女將那鶴頂紅倒入杯中，有幾滴滴在了木盤內。立馬被灼傷一大片。慕容芷凝蹙眉，這鶴頂紅見血封侯，殺人於無形。後宮仗勢欺人的事真的很多，明明剛才看著皇后那侍女氣焰囂張，一看被叫做煙兒的女子便是一個心無城府的女子。而偏偏，心地善良的人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是這樣的。
「本宮今日心情特別的好，親自看著你上路。你應該感覺到無比的榮幸才是。」皇后深邃的老眼微微瞇起，眉目間是老謀深算留下的痕跡。除了對慕容芷凝稍微慈善一些，似乎沒給過別人好顏色。一句威嚇十足的話，決定這那宮女的命運，「你，去伺候她！」手中所指，正是剛才控告小煙的那名宮女。
「煙兒……」
梅妃抹了把淚，不知該用什麼去面對她。傳言這位梅妃，十五年前從東籬被南帝俘虜過來。多年來一直被鎖在冷宮，因其絕傲南帝對其忽冷忽熱。直到近年，這梅妃性子被磨得淡了很遠。南帝才對其寵愛有佳。但孤身在宮內勢單力薄，即便是得到南帝的寵愛但畢竟勢力不及皇后。這個異國的妃子，終是沒有翻身的機會。
小煙冷笑，看著那藥，已經那宮女的囂張的笑。從容的閉上眼睛，什麼都沒說。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在矚目的一刻到來之時，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藥酒肆意濺在地上。濺在身上……
誰人如此大膽，敢打翻皇后賜下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