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便利店的老闆娘 文 / 蠟筆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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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黎倚著便利亭藍白相間的小門,嘴裡細細吐出了幾個字。帥哥,給我拿xx雜誌的最新一刊。
被寶黎叫做帥哥男生其實紅著臉抽了一本期刊遞給她,然後收起了寶黎遞過來8塊錢。寶黎跟以往一樣,拿了書就走。並沒有理會男生接下來的話。
——喂,雜誌是7塊8毛錢,這是找你的2毛錢。
有時候寶黎會很奇怪自己,小老闆臉色黝黑,即便是臉紅也看不出來,可是,她總感覺,小老闆是在臉紅。
寶黎一個月來買兩次雜誌,每個月的1號,還有每個月的15號。
心情好的時候,她會跟便利亭的小老闆聊上幾句。然後寶黎知道小老闆名叫良生,24歲。然後寶黎知道他這個便利亭是從他叔叔嬸嬸那裡接過來。叔叔嬸嬸現在經營一個便利店,聽說是做便利亭存夠了做便利店的錢。
小老闆說起這些來,眼睛裡的有神采奕奕的光芒。他對寶黎說,總有一天,我也會有便利店的。
噢。這是寶黎通常的反應。她只是簡單的應一聲,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小老闆對寶黎的反應總也不惱,畢竟,她可以安靜的聽你說完。很多時候,來買東西的人都冷著一張臉,沒有人會像寶黎一樣,偶爾倚在門上,聽自己說話。
——寶黎,你是這所大學的學生嗎?
有一天良生問了寶黎這樣一個問題。
——你不是看到了嗎?
寶黎是這樣回答良生的。
良生的便利亭是在大學北門西側,寶黎每次買了雜誌,都會向右拐彎走進學校。
——寶黎,我真羨慕你,可以讀大學。大學一定很好吧?
——我沒什麼好羨慕的。
寶黎咕噥了一句,拿著雜誌向右拐。走了幾步,她回頭對良生說,這個週六晚上八點鐘,在禮堂裡有文學講座,你可以去聽聽的。
良生真的在週六晚上去了禮堂,很多很多人,但是他沒有看見寶黎。一趟講座下來,良生的脖子又酸又疼,眼睛也發花。一整堂講座,他都在仰著頭四處找寶黎的身影。可是,幾千個人坐在那裡,看後腦勺的話,只能勉強的分出男女而已。又怎麼可能找到寶黎?
況且,寶黎壓根就沒來。
良生走的時候很沮喪,手裡的雜誌被被手心裡的汗微微浸濕,有點兒起皺了。那是他準備送給寶黎的。謝謝她告訴自己這堂講座的。
良生稍微記得台上的講師講了一個關於婚姻的門當戶對的問題,他講的很深刻,良生沒怎麼聽懂。但是,良生還是很高興。在禮堂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大學生。
良生再看見寶黎的時候,是7月的15號。寶黎跟往常一樣,是來拿雜誌的。
良生遞上一本雜誌。
——這是最新的期刊。
看著寶黎遞過來的8塊錢,良生擺擺手,這次不要錢。謝謝你上次邀請我去聽講座。
寶黎心裡想要笑,但她使勁兒抿住嘴角,沒有笑出來。
——良生,謝謝你。
良生在寶黎心裡的印象突然改變了。本來,寶黎只是覺得這是個認真的小老闆。現在,寶黎覺得這是個有趣又可愛的小老闆。臉龐黑黑的,膚色有點兒像寶黎最喜歡的古天樂。笑起來牙齒白白的。寶黎想,良生如果哪天被星探發覺,一定會先拍牙膏的廣告的。
寶黎沒有時間跟良生多說什麼。她拿著雜誌,踩著高跟鞋嗒嗒嗒的拐進學校了。
寶黎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一天大約要做七八份兼職。很累,但是寶黎沒有放棄。雖然很累,可是,每次拿到厚厚一沓工資的時候,寶黎心裡都會很踏實。
寶黎偶爾也有閒下來的時候,那時候她就會拿著從良生那裡買來的雜誌,躲進小樹林裡靜靜翻閱。寶黎很喜歡看故事,她很羨慕故事裡的人。即便經歷再曲折,困難再多,最終的最終,也都是結局圓滿的。
8月1號的時候,寶黎去良生的便利亭拿雜誌。只是,良生不在。
那個良生一直坐的位置上坐著一個面色緋紅的姑娘。寶黎想,大概是天生的高原紅吧。
寶黎遞過去8塊錢,拿了書轉身就走。她沒有聽到那姑娘喊她要找兩毛的零錢。寶黎心裡想,真是個貪財的姑娘,雜誌明明是賣7塊8毛錢的。
寶黎走了幾步,回頭問,良生去哪了?
——他啊?急性闌尾炎,住院去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一點兒也不會照顧自己,老是叫人操心。
寶黎站在那裡思考了一個問題,這姑娘是誰,聽著她的語氣,似乎跟良生很親密。寶黎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寶黎心裡咯登一下,轉身折回去,要了醫院的地址。
寶黎是提著水果站在去醫院的公交上才覺得事情不妥的。第一,自己跟良生不算很熟識。第二,就算很熟,那姑娘是誰也跟自己無關。寶黎有些猶豫了,望了望手裡的一兜水果,她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醫院。
季寶黎,你剛肯定是鬼迷心竅了。寶黎心裡埋怨自己的反常表現。
寶黎有想過中途下車,可是,心裡的另一個聲音佔了上風。他不是還送了一本雜誌給你嗎?再說,每次雜誌他都會給你單獨留出來的。這樣,寶黎有些心安理得了,這些水果就當謝謝他了。再說,他現在正生著病。
住院部,二樓,207病室,2號床。
寶黎推門進去的時候,良生正倚著床捧著一本雜誌聚精會神的看。是寶黎每個月都看的那本。
寶黎把水果放到床頭櫃上的時候,良生才發現她來了。
——寶黎,你怎麼來了?
對於寶黎的到來,良生很詫異,但這並沒有掩蓋掉他眼中的驚喜。寶黎想,估計是沒有人來探病,他才會對自己的到來表現出莫大的驚喜。
良生側了側身子,示意寶黎坐下,然後拿了一根香蕉,剝好了以後遞給寶黎。
——吃吧,寶黎。
寶黎覺得不妥,自己是來探病的,怎麼感覺自己倒像是要被照顧的病人。她擺擺手,把香蕉推回良生嘴邊。
——你吃吧。
——呀,小顧,這是你女朋友吧?這閨女長的可真俊,叫人看了忍不住就喜歡。
寶黎跟良生互相推讓的動作截然而止。寶黎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燒,燙的估計可以煎雞蛋了。良生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麼,卻看見寶黎拿了水果招呼人家。良生把解釋的話語都嚥了回去。寶黎那樣子,真的挺像是自己的女朋友的。
寶黎走的時候,跟良生一個病房的大爺說,寶黎,小顧真是現在難得的好青年,你們真般配,別忘了到時候給我送喜糖啊。
寶黎頂著紅撲撲的臉走的,她走的時候都忘了跟良生說再見。
寶黎再沒去醫院看良生。她覺得很不好意思的,害怕到時候自己的臉又紅的一塌糊塗。
不過,寶黎每天都會去便利亭跟前轉轉。可惜,每次在那兒的都是那個高原紅的姑娘。一直到8月15號的時候,寶黎發現高原紅姑娘不再那兒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坐在小便利亭裡。
拿了雜誌,寶黎問,你身體好了嗎?
還需要休息。
那你怎麼就跑來了。不知不覺,寶黎的聲音有些高。
這不是今天你要來拿雜誌嗎?我想親自給你。
寶黎心裡沒來由的雀躍了下,拿了雜誌逃也似的跑了。她不敢在繼續待在這兒,她不知道該怎麼接良生的話。甚至,她連那個問題都沒敢問良生。
寶黎想問良生,那個高原紅姑娘是他什麼人。
一直跑到看不到小便利亭了,寶黎才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她發現自己手心裡都是汗,還有被汗水浸濕的錢。寶黎沒給錢就拿了雜誌跑了。
寶黎想了想,折回去往便利亭走。遠遠的,看見高原紅姑娘在喂良生吃東西,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寶黎始終是沒有把錢送回去。她想著,下次拿雜誌的時候一起給吧。她覺得自己沒有勇氣過去打擾人家卿卿我我。
季寶黎突然的心情變得突然很低落。這導致了,她在做兼職的時候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寶黎有一份兼職是青島啤酒的促銷員,工作地點是酒吧。在那樣的地方,基本上是你能喝掙的就多。
很多客人都喜歡用講條件的方式買啤酒,比如說,你喝一瓶,他們就買一打。寶黎一直是很能喝的,至少,在每次的工作結束,她都還是清醒的。可是這一次,沒喝多少,她就有些頭暈,跑到洗手間裡狂吐。吐完了再回來繼續工作,到工作結束的時候,寶黎已經記不得自己吐了多少次了。
寶黎突然就想起一句話,心情不好的時候,酒量再好也不要喝酒,不然的話,等待你的就是無盡的痛苦。頭疼欲裂卻又思維清晰。這,還真是不好受。
季寶黎又一次鬼使神差了,她又轉到顧良生的便利亭那了。
高原紅姑娘已經不在那兒了,良生自己在那裡整理雜誌。
——顧良生。
寶黎喊他。
良生抬起頭,還未搭話,就聞到面前人身上濃烈的酒味。
他皺著鼻子,有些不快。
——季寶黎,你喝酒了?
寶黎不搭話,反而笑著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
——顧良生,你皺著鼻子的模樣真好看。
良生還沒有來得及接寶黎的話,就看見寶黎的身體軟軟的順著門就要倒了。良生扔下手中的雜誌,趕緊接住寶黎。
——季寶黎,你喝那麼多酒幹嘛?
這是季寶黎還有意識的時候聽到顧良生說的話。
季寶黎醒來的時候,身上一絲不掛。
季寶黎很震驚,但是她沒有喊,她一向是個很冷靜的人。衣服整整齊齊的疊著放在枕邊,穿的時候,她甚至問到了淡淡的肥皂香味。
穿好衣服以後,她開始慢慢打量自己身處的地方。開始回想著之前發生過的事兒。屋子裡乾淨的不像個有人居住的地方,到處都一板一眼的,規矩的像是酒店的客房。
轉了一圈,她在桌子的一角發現了一張顧良生的照片。
這是顧良生住的地方。
寶黎的心突然就變得很平靜,慢慢的繞屋子轉了轉,她感覺在這裡很安心,這安心的感覺,已經是她好久不曾體會到的了。
季寶黎發呆的時候,顧良生提著菜回來了。
淡淡的問了一句,你醒了?然後提著菜鑽進廚房了。沒多久,他端著一碗飄著青菜葉子的粥出來了。很香。
給,喝掉。
寶黎沒有說話,只是乖乖的把粥喝的一滴不剩。
——喂,季寶黎,你一個姑娘家,喝那麼多酒幹嘛?你是倒在我跟前了,如果是在別人跟前呢?
顧良生似乎有些生氣,眉頭都皺到一起了。
——顧良生,我的衣服是你脫掉的?
——你還說呢,吐得我滿身都是,你衣服弄得那麼髒,只有給你換下來了。不過,是我表妹給你脫下來的。你放心,我沒看。
——表妹?季寶黎滿臉疑惑。
——就是我生病的時候幫我看便利亭的那個,叔叔嬸嬸家的女兒。
季寶黎突然就心生歡喜,盯著顧良生看。一直看到顧良生紅著臉扭過頭去。
——寶黎,你能不能不去做啤酒促銷員,很危險的。
原來,顧良生一直知道自己在做的兼職。
——可是……
——如果你需要錢,我可以借給你的。
寶黎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自己心裡的苦澀,不需要講給別人聽,更何況對方跟自己沒有一點兒關係。
寶黎拎著包從顧良生那裡走的時候,只說了一聲謝謝。
顧良生,我有太多太多的顧慮說不出口,就算你借給我錢,可是,那是個無底洞,即便我每天做很多兼職,也只能勉強維持的無底洞,又豈能是你幫得了的
季寶黎突然發現,自己是喜歡上顧良生了。那個每次都喊找自己兩毛錢的男生,那個總是愛露著白白牙齒小的男生,那個偶爾會跟自己說他夢想的男生。不知不覺,她喜歡他了。
因為喜歡,所以她不想良生看到她陰暗的那面。她也明白了,原來,喜歡是那麼潛移默化,連什麼時候丟了自己的心都不知道。
自醉酒以後,寶黎盡量不經過良生的便利亭了。每次買書的時候,也都是付了錢拿了書匆匆就走了。她不給自己跟良生對視的機會,也不給良生跟她開口說話的機會。
她害怕。害怕顧良生越來越瞭解自己,害怕顧良生在自己心裡越來越重。可是,一個人的時候,思念就像瘋長的野草般,滿滿的填滿了自己的心。她在思念顧良生。
顧良生是在酒吧門口堵住寶黎的。
可偏偏那天,寶黎被別人攬在懷裡。
——季寶黎,不是不叫你做這份兼職了嗎?
季寶黎不吱聲,只是心裡默默的祈求顧良生不要誤會。陪客人去接個朋友,她會拿到一百塊錢的小費。
攬著寶黎肩膀的男人有些惱怒,拽著寶黎就要走。
誰也沒有想到,說話斯文舉止一直很優雅的顧良生突然跟發了瘋似的把季寶黎拽到自己懷裡了。
——這是我的女人。
季寶黎愣了,甚至忘了從良生的懷裡離開。
付寶黎小費的男人自然不肯,推推搡搡之中就動手了。瘦瘦高高的良生不知道哪兒來的勁頭,把對方打趴下了。
聞聲趕來的酒吧經理,問了問寶黎事情的經過,甩了一句話。
——季寶黎,你不用再來上班了。你這個月的工資,賠給這位先生了。趕緊走吧,不然追究起來,責任不是你們能承擔的起的。
寶黎很高興,又很難過。
高興是因為顧良生的那句話,難過的是,這個月白忙活了。兩千多塊的工資,就那麼沒了。
在顧良生那規矩的有點兒死氣沉沉的家裡,季寶黎發飆了。
——顧良生,你摻和什麼啊?我的工作,我的工資,全被你搞砸了。
——顧良生,你不知道工作不好找嗎?你不知道錢不好掙嗎?
良生一直不吭聲,任由寶黎發洩。直到寶黎罵累了,喊道,顧良生,給我倒杯水去。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寶黎自己愣了,看著良生屁顛屁顛去倒水的身影,寶黎疑惑,什麼時候,她跟顧良生這麼熟悉了,熟悉到了像是結婚多年的夫妻。
顧良生有些諂媚的端了一杯溫水給寶黎。
——喝吧喝吧,不燙了。
寶黎乖乖的把一杯水都倒進肚子裡了,卻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麼了。一副扭捏的樣子完全沒了剛剛罵良生的氣勢了。
——那個,良生,我,我回去了,我還有兼職要做。
往前邁了一步,身體卻沒動。寶黎回頭,衣服被顧良生扯住了。
——寶黎,別做那麼多兼職了叫自己那麼累了。我,我可以賺很多錢的。
顧良生說話的聲音跟蚊子差不多了。但還是一字不漏的飄進了寶黎的耳朵裡。寶黎的臉又不可遏制的紅了,同時,心裡撲騰撲騰跳的跟一粒粒冰雹打在玻璃上樣,辟里啪啦的。
寶黎狠了狠心,甩掉顧良生的手。
——顧良生,你別做夢了,你只是一個小便利亭的老闆,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的。
季寶黎出了顧良生的屋子,蹲在樓梯的拐角處哭了。一邊哭一邊嗚咽,季寶黎,你還真有做演員的潛質啊。
寶黎再也沒去良生那裡買書,一開始是覺得不好意思面對良生。再後來,索性就不看書了。寶黎安慰自己,不看多好,每個月還能省下一點兒錢呢。
寶黎有點兒悲哀,每個月十幾塊錢都要省,這日子。
這樣的日子總會過去的,到時候我要買好多好多東西。寶黎又這樣安慰自己。
季寶黎,你還真是個兩面派啊。
季寶黎把七千塊錢送去給小嫚媽媽的時候,這個女人眼裡的仇恨似乎少了那麼一點。
——寶黎,真難為你了。
——小嫚媽媽,這是我們欠你的。
——可是,你哥哥都已經受到處罰了。我們那時候也不應該那麼逼你。
——就當我是為我哥贖罪吧。
寶黎從小嫚家裡走的時候,心情好了一些。因為小嫚媽媽說,小嫚的手指動了幾次了。這就代表著,不久的某一天,小嫚說不定就醒了。
小嫚,你一定要醒過來,你醒過來了,我就可以跟顧良生說其實我也喜歡他了。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他只是個便利亭的小老闆。
寶黎的心情很沉重,沉重的並沒有發現她離開小嫚家以後,良生敲了小嫚家的門。
寶黎回學校的時候沒有坐公交車,她沿著路邊一步一步往回數的。數到1372步的時候,有人從後面抱住了她。寶黎沒有尖叫,輕輕回頭看,抱著她的人是顧良生,滿臉淚痕的顧良生。
——寶黎,我不怕被你連累。
寶黎掰開顧良生的胳膊,盯著他的眼睛看。
顧良生,我沒有爸爸媽媽,只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哥哥。可是,他犯罪了,他偷了一個女生的手機,被發現,失手把她從五樓推下去了。那女生雖然沒有死亡,可是醒過來的幾率很小。哥哥也被抓走了。哥哥說他後悔,他偷手機,只是想賣錢給我買生日禮物。哥哥很善良的,可是,因為我們貧窮……
顧良生,我也不是大學生,哥哥出事以後,我就退學了,每次我只是從北門進去從南門出去而已。我只是穿過校園而已。我每天要做很多兼職,賺錢支付小嫚的醫療費,我哪兒還有時間讀書?
——寶黎,我雇你當便利亭的老闆娘如何?
寶黎的淚水掛在臉頰上,滿臉的不可思議。
——便利亭每個月的收入,足夠支付小嫚的醫藥費。而且,總有一天她會醒過來的。那時候,你就不用再替哥哥贖罪了。頂多,就是我的便利店晚些再開了。還有,我還可以去工作,你也不用再那麼辛苦了。
——顧良生,你不在意我是一個兇手的妹妹?
——季寶黎,你是你,你只是你自己啊。而且,你這麼好,你哥哥也不會差到哪裡,他只是一時衝動而已。
寶黎很多天的壓抑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宣洩口,蹲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從哥哥被抓走的那天開始,她就是孤單的一個人了,那些曾經的同學對她指指點點,彷彿,她也是一個兇手一樣。
哭夠了寶黎,頂著紅腫的雙眼問,顧良生,你說的是真的嗎?
顧良生輕輕把寶黎攬進懷裡,當然,這些都是真的,我連工作都找好了呢。
寶黎一直覺得自己很不幸,可是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是幸運的,而且是萬分幸運的。
寶黎每天坐在便利亭裡整理書籍,偶爾,高原紅姑娘也會過來幫忙。
寶黎一直看的那本雜誌很暢銷,有人來買的時候,寶黎總是找2毛錢給人家。高原紅的姑娘就急了,嫂子,你怎麼按進價就賣了啊?你不知道這本書賣8塊嗎?
寶黎心裡霎時被溫柔擊中。從最開始,良生就給她的2毛錢的溫柔。
寶黎也問過良生那個每個女生都會問的問題。
——良生,你是不是一開始就喜歡我啊?
——是,第一次你來買雜誌的時候就喜歡了,好像是對你一見鍾情吧。
——那你喜歡我什麼啊?
——不知道,就是喜歡你啊。
——不行,你得說出來。
——你每次都行色匆匆,叫我沒來由的想要保護你,想要替你分擔點兒什麼。還有,你倚著門聽我講話的樣子真的很迷人。而且,感覺這東西,有時候太過奇怪,不知不覺的就情深已矣了。
——哈,顧良生,你的回答我很滿意。還有,我只是倚著門休息而已。
寶黎開始覺得,自己也像書裡的人物一樣,雖然經歷了許多的曲折,可是,結局也很圓滿了。不,自己比書裡的人物幸福多了。良生給她的幸福,全都是真實的可以觸摸的到的。
生活總是很公平的,它不會叫你永遠一帆風順,但也不會永遠叫你生活在沮喪裡。偶爾,它也會拋橄欖枝給你。寶黎知道,自此以後,顧良生就是她的橄欖枝,不停生長,濃郁成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