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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命運初現 文 / 渲染

    隔了兩日寒玉果真是來了夏府要求做奴婢,各處倒也不缺打雜的丫頭,雲湮沒法,只好是將她留在了自己身邊。不過寒玉倒也聰慧過人,心思更是較其他人細膩,一番相處下來,雲煙反而對她很是習慣。

    只是她性子沉悶,除了對主子的周全伺候外,倒不見得對誰親近,對誰冷淡,週遭人只道她沉默寡言,卻也是惠質蘭心,相貌清麗脫俗。

    「小姐,顧少爺來訪,大少爺讓你出去呢。」寒玉仍舊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樣子。

    雲煙將牡丹墜子戴好,左右察看鏡中的自己,倒也不急著出去,只問寒玉:「你可知他今日來是為何事?」

    寒玉一臉平靜:「奴婢不知。」

    她聽了倒也沒什麼別的反應,只起身往大廳去,步子不急不緩,彷彿再自然不過。寒玉站在後面困惑的看著她的背影,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穿過園子裡那條長長的鵝卵石小徑後便是大廳,雲煙剛踏出園子就聽到了顧平川的聲音,他說:「我願意。」

    夏雲承笑聲爽朗,語氣裡滿是讚賞:「好好好,我可是替她記下了。」

    二人本欲再說些什麼,卻瞧見迎雪而進的雲煙,當下便緘了口,只含笑的看著她。

    任是她再大方,也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只別過頭拍拍肩上的雪屑,再抬頭時口氣不善:「瞧你們這鬼鬼祟祟的樣兒,準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顧平川隱隱發笑,向夏雲承道:「倒還真是你說的那樣。」

    夏雲承卻也不吝嗇,回以更燦爛的笑容,眼睛卻一直放在雲煙身上。

    原本她沒有什麼感覺,如今被他們這麼一鬧,心裡越發的不高興起來,又苦於無法,只狠狠的瞪了他們幾眼。

    夏雲承倒不再逗她,正色道:「明日我要陪雲舒去上海看望段老爺子,得好幾天才能回來,這不趁今兒平川也在,合計著一塊出去玩玩兒嘛。」

    雲煙聽此倒是笑顏頓開:「你這是打算賠罪嗎?」

    夏雲承無可奈何卻又寵溺的搖搖頭:「煙兒,太過要強了可不好。」又故意看著顧平川揶

    揄道:「小心沒人敢娶。」

    顧平川倒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含笑的看著雲煙。她只覺得從未有過的窘,雖未對他有什麼特別的情素,但這此時在大哥的有意調侃下,竟有些道不明的異樣在心底氤氳開來。若在往日她定是要旁人好看的,可如今卻只敢恨很的看了夏雲承一眼。

    一旁的寒玉只微微皺著眉將一切看進眼裡,心下卻也沒什麼主意。

    不大一會兒倒是停了雪,甚至還少有的帶著些陽光,照在身上只覺得異常溫暖,讓人心也慢慢的暖和起來。

    路旁的那些樹只剩光禿禿的枝椏伸展著,倒是讓屋前兩株小小的梅花搶了視線,紅紅的花襯著滿地純白的雪,好一副賞心悅目的雪景圖。

    雲煙右手支著臉滿眼哀怨的看著他們,一聲接一聲的歎氣。她原以為兩人會帶她去個怎麼好玩的地方,卻不想竟是來了茶樓,那種心情就像是聽到金玉滿堂後再見蛋炒飯時的感覺,大大的失落啊。

    顧平川瞧著雲煙的樣子忍不住發笑,真是活脫脫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兒,初見她時他以為會是多任性多蠻橫,如今相處而來她不過是天真率直罷了,倒是他有些想多了。

    夏雲承看著雲煙只是笑笑,他今日來茶樓不過是要顧平川幫忙引見一個人,待生意談好也是打算帶著雲煙去暮城轉轉的。

    良久方才聽雅間外面的小廝在敲門,想來是等的那位客人來了,夏雲承忙示意雲煙出去等他們。她這個哥哥就是那麼討厭,好像女人生來就不能見人一樣,可她偏偏就是不躲,看他怎麼辦。

    顧平川含笑搖搖頭,沖外面說:「請大公子進來吧。」又壓低聲音對夏雲承說:「待大家認識認識後,我親自帶著她出去。」

    來人身披純黑狐狸皮氅,桃花眼飛斜入鬢,雲煙只覺得他十分眼熟,還未想出個什麼,就聽到顧平川說:「這是大公子李暮名。」

    雲煙恍然大悟,這樣子可不是和李暮揚有些像嘛,只不過李暮揚的五官是稜角分明,而李暮名卻是線條要柔和些。

    夏雲承笑說:「在下夏雲承,這是舍妹雲煙。」

    李暮名的目光頓時落在雲煙身上,細細打量。雲煙登時才明白這李暮揚的目光較之李暮名可是好多了。這樣熾熱的目光她可還是第一次遇上,可是她如今卻只能對著他沉默,全當沒有看見。

    李暮名笑:「夏小姐真是漂亮,那些電影明星可是趕不上了。」

    雲煙並不覺得有什麼欣喜,譏諷道:「大公子謬讚了,大公子的風流倜儻才是無人能抵,我不過才來暮城半月就聽這街街巷巷在談論大公子呢。」雲煙所說的街街巷巷意為煙花之地,這話一出,夏雲承立時沉下臉斥道:「煙兒,休得無禮,還不向大公子賠罪。」

    雲煙卻愣是不說話,只當沒聽見,反是李暮名笑說:「夏小姐直率大方,倒是沒有說錯哈哈。」

    夏雲承賠笑:「她自小就被慣壞了,今日幸好是遇著大公子這樣大度的人,若是別人還不定吃什麼虧呢,等回去了定要好好管管。」

    雲煙是再也無法聽下去,只不滿的說:「你們慢談,我這個閒人就不在這兒礙事了。」一溜煙就沒了人影,顧平川笑對李暮揚:「大公子,我就先告辭去尋她了。」

    雲煙走了一會兒,又停在小河邊,她知道顧平川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後,心下有些煩悶又隱隱藏著些許從未有過的異樣,她歎歎氣也不轉身:「跟了那麼久還不打算過來嗎?」

    顧平川笑笑,走上前與她平行而立,她不說話,他也沉默,只是陪她靜靜的看著急流的河水。跌落於河中的樹葉隨著水流打著旋,再被水渦所吞噬。

    雲煙說:「我不是生我大哥的氣,只是覺得」她並不說完,但他卻已經明白她的意思。

    他的口氣平靜卻也透著無奈,他說:「只要人存在,權利就不可能消失,這樣的不平等就是最真實的生活。你大哥他們把你保護得很好,你該體諒這份心意。」

    她的確比很多人都幸福,父兄姐姐視她如珠如寶,從出生開始她的人生都很平順,只因再大的風雨都有他們替她抵擋。所以她要很快樂很快樂,才不枉這份心意。

    雲煙一掃之前的陰霾,笑嘻嘻的看著顧平川:「我現在餓了,我要你請我吃飯。」說得那樣理所當然,那樣蠻不講理,而他就喜歡她這樣的蠻橫,這樣的無理,因為他知道她的蠻橫無理只用在親近的人身上。

    「好」

    他目光柔柔的將她包裹於其中,他的世界只有她的笑顏,他的心亦只為她一人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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