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觀戲 文 / 竹韻淺月
司徒煜有些不悅,輕咳一聲道:「朕似乎下的賭注過大了?」
戲台上那株艷麗芳菲的桃樹,佇立在那裡,靜靜的,風輕輕吹動它的枝條,竟讓人覺得它是株真樹。
冷月轉身,冷冷的笑意帶著許多諷刺的味道:「皇兄,這不過是要個綵頭罷了,既然皇兄不肯。便莫要再說別的,夜冷月從不與無趣的人打交道!」
司徒煜拉住冷月:「朕沒說不答應!」
「擊掌為誓,一言為定!」
「君無戲言!」
戲台上唱戲的是個老漢,胖的像廟裡供著的彌勒佛。冷月唇邊染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司徒煜看的有些癡了。空氣中傳來淡淡的蘭香,如此淡漠靈秀的女子。為何能看上司徒逸那個酒囊飯袋,那個沒出息的東西何德何能,能讓她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他司徒煜君臨天下,只要她想要,他什麼都給得了她。他就不信,他貴為天子,獲不得她的心!
冷月仔細的看著,她明白。這首詩若是寫出來,便能救回司徒逸。
老漢在桃樹下邊唱邊演,冷月覺得手心滲出些汗。
司徒煜命人取來一幅畫。拿畫的人是一名清秀的少年人,眉眼如遠山般清秀。一雙眸子比大海更加溫和美麗,鼻若懸樑。長髮烏黑如夜,用無暇玉冠高高綰起。年齡與冷月不差上下。
「瑾宸,把你的畫拿來給逸王妃,逸王妃來給你的畫題詩。」
少年撩衣擺跪在地上,雙手高高舉起畫卷:「臣沐瑾宸參見皇上,王妃。」
「平身。」
冷月垂眸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少年,年齡相仿他卻要對她行如此大禮。皇室的規矩也違抗不得,只好微微頷首:「請起。」
雪白的裙擺闖入沐瑾宸的視線。他聽到那個女子的聲音,清冷卻透著一股禮貌,淺淺淡淡的。
「瑾宸,來,坐到這邊來。來人,賜座!」
台上戲已唱完。
冷月執起毛筆,清秀的小楷躍然紙上,淡淡的墨香暈開。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後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復日,花開花落年復年。
冷月提袖止筆,微笑道:「寫好了!」
少年起身,站在冷月旁,他身上淡淡的清新松柏味傳入冷月鼻尖。
冷月將畫卷遞給司徒煜,淺淺福身。平靜的面容不起一絲波瀾:「還望皇兄信守諾言,放了司徒逸。」
接過畫卷,司徒煜滿意的點點頭:「不錯。要放了司徒逸麼,也並非難事。不過,朕有條件。」
「皇兄請講。」
司徒煜將畫卷放到桌上,淡淡道:「瑾宸啊,去把這幅畫掛到朕的御書房。再吩咐讓御膳房做幾道點心來。」
「臣遵命。」
沐瑾宸拿著畫卷後退幾步,折身離開。走過冷月身邊時,他用那雙比海還溫和的眸子擔憂的看了她一眼。
「皇兄現在可以說了麼?」直至沐瑾宸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冷月方才斂眸,淡淡的開口問道。
「朕要他娶了你姐姐夜氏傾繡。然後……」司徒煜略頓,欺身上前。威脅般的看著冷月的眼睛:「朕要你做朕的女人!」
冷月快速後退幾步,那樣清澈的眼神幾乎要看進司徒煜心底,似笑非笑:「皇兄這玩笑開大了,冷月已嫁為人妻,且有孕在身。此生此世都是司徒逸的妻,皇兄的弟媳。又何來做皇兄的女人一說?」
「司徒逸給得了你的,朕能給,司徒逸給不了你的,朕照樣能給。只要你做朕的女人,朕立刻放了司徒逸,他依舊是朕的五弟,綿祈的逸王爺。冷月,思量清楚,朕的這個條件,於你,於司徒逸,都是有益無害。」
風輕輕撩起冷月的長髮,留下一片蘭香。
「司徒逸能給我一份情有獨鍾。皇兄能給我榮華富貴,單單這份情有獨鍾,皇兄你給不起。皇兄不過是這幾日看冷月順眼,莫說過上三年五載,便是過上一年半載,皇兄看冷月再無新鮮感,便往哪個宮裡隨便一丟,任我老死深宮。皇兄,冷月說的可有幾分道理?」
司徒煜有幾分啞然,夜冷月說得字字在理。可即便如此,想做后妃的女子依舊大有人在,可唯獨這夜冷月,卻避如蛇蠍。
「朕愛你。」
冷月笑了,聲音清泠泠:「皇兄可知道什麼是愛?皇兄今日看這個女子有趣,便愛她。明日看那個妃子討喜,便也愛她。皇兄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自然也給不了冷月所想要的情有獨鍾。換而言之,皇兄的愛太奢侈,冷月要不起。」
什麼是愛?司徒煜不明白,自己又明白嗎?不,不,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才是愛,若她知道,便不會和司徒逸有那一年的賭約了。
「好好好!夜冷月,若是司徒逸親口說出來,你並非他情之獨鍾。你就做朕的女人,朕不在乎你有孕,你大可以把這個孩子生出來。朕會視如己出,你看如何?」
一塊金光閃閃的令牌亮出來。
冷月知道,那塊令牌可以讓她順利的去見司徒逸。
「冷月,現在到秋後還有好一段時間。你慢慢想,朕可以等。」
司徒煜將令牌放到冷月掌心。
宮牆上坐著一抹緋紅如火的身影,她笑容撫媚勾魂。出入皇宮竟如入無人之境:「哎呀呀,真沒想到當今聖上連自己弟媳的主意都打呀?」
連聲音都魅惑不已。
「你是何人!」司徒煜一指牆上女子,他真是讓夜冷月氣瘋了才會連個侍衛都沒帶!
「皇上別發怒嘛。」女子托腮打量打量司徒煜和冷月,晃了晃包袱:「我只是來借樣東西,借完就走。若是壞了皇上好事,還請皇上多多擔待呀。」
語氣沒有一絲尊重。
「混帳東西!你拿了什麼?還不給朕交出來!」
不同於那兩人的言辭激烈,冷月握緊手中令牌。琥珀色的眼眸看向高牆上的女子。
「玉璽而已。皇上可別急壞了身子,小女先走了。」
不等侍衛趕到,紅衣女子早已跳下高牆,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