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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2章 意亂 文 / 彩墨

    一連幾天都待在醉雲苑裡,日日夜夜盼著他來卻總等不著回音。

    難道他真的厭了棄了?

    明知是禍卻躲不過,飛蛾撲火也是這般癡癡傻傻的執著。每日清晨,白凝煙都習慣性地跑去屋外看看,然而不遂她願——一如既往,莫說是聲,就連影子也不見得。

    白凝煙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是詩書上說的癡情女子,而她只知道一心一意。

    或許這時候白凝煙才明白,宮中的賭注——才是最愚蠢的!

    撩開硃砂簾幕,復又層層放下,合上眼簾一陣長歎。

    「小主。」芷嫣走進屋喚道,「奴婢聽嬤嬤們說,前幾日皇上夜夜宿在謙妃娘娘那兒。」許是怕白凝煙憂心,芷嫣又添了句,「小主不必如此……用阮小主的話說,這樣倒沒在針尖兒,也沒甚人對咱們明裡暗裡的。」

    對於芷嫣的話語,白凝煙竟顯得毫不在意。

    唇角掠過一抹清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愛他了?恨他了?還是就只是自己一個人的幻想?

    聽見芷嫣提及阮小主,白凝煙突然想起似乎已有多日沒有見過她。自從那日事出之後,也沒怎麼顧著去探望她,太醫話中的意思更是多休息才是。

    白凝煙突然有種奇怪的恐懼感,生怕自己因為沉溺其中而忘卻了姐妹。

    早已經不願再聽到這些言語,白凝煙也沒看芷嫣一眼,直接道:「由他去吧。」

    芷嫣看上去有些不甘心:「小主難道不打算一搏?畢竟這事兒也不是小主的錯——念著皇上應該還有些情意,小主怎能獨自一人在醉雲苑中自憐自哀!」

    「一搏?」白凝煙挑眉,「當初怎就不是一搏——一搏這東西啊,不可信。」

    還未幾晌,白凝煙的眸中竟現出一抹悲色,「月夜相見,晨晞相望,枕上相念,榻前相伴。孤傲如他——我怎不知他?也是,我根本就不知他。」

    芷嫣瞧白凝煙這幅模樣也不好相勸。雖說相伴的久了總有些憐惜,但這時候就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勸。

    二人沉寂了許久,醉雲苑的氣氛靜得可怕。

    「蕙小主福安。」

    忽的從屋外走進一名內監,白凝煙聞著腳步趕忙拭去眼角還未流出的淚,面上好像從未發生過什麼似的,帶了清清淺淺的笑:「這位公公是?本主瞧著眼生得很。」

    「今日劉太醫有事不能前來,特命奴才來送安胎藥。」

    「勞煩公公了。」

    本是不想喝的,剛要叫人送走,忽的駐足好像想起了許多,白凝煙絲毫沒有猶豫,直直接過那一碗棕色的藥物一飲而盡。

    莫長黎幾日未來,白凝煙哪還有什麼心思去管其他。

    苦藥浸潤喉嚨,直到完全嚥下,好像整個人浸在苦海裡一般難受。從前喝藥時從來沒有這樣苦過的,也不知為何,今日這藥苦的不同尋常。

    或者,真的是自己太癡了才會如此吧……

    一想來,估計整個後宮這等事情也瞞不了多久,甚至說是一出來就洩露了。白凝煙可從沒遇見過這等事情,下人們論論這些事情也就罷了,若是宮嬪們的流言蜚語傳入太后耳中——後果想都不敢想!

    白凝煙似乎只猜對了一半——事實其實是這樣的:現在宮裡人人都知蕙良娣衝撞了皇上,身懷六甲還降了位份。

    不過,恐怕只有莫長黎和白凝煙知道真正的真相是怎樣。而知道怎麼傳出來的,也就莫長黎一人。

    倒不如說是莫長黎有心,也是,僅只二人在屋裡,結局竟是連日冷落——外人看來不是衝撞還是什麼?

    「滾!」莫長黎一把將沾滿墨汁的毛筆甩下,朝著身下奉茶的小內監怒吼道。

    聽說皇上莫長黎這幾日總是無端發脾氣,與平常的他分明就是兩個模樣,時常摔下手中器物,惹得身旁侍婢內監一個個都不敢靠近。

    平常莫長黎一煩悶就會去緲雲宮找雲清檀,誰想他居然一反常態,好像和緲雲宮裡的人有仇似的,見一個都不免訓斥幾句。

    望著惜雲宮華美清麗的景象,莫長黎卻怎麼也提不起興致。

    「想到來了?」夏瑾歌站在惜雲殿門口,好像知道莫長黎會來一樣,也不行禮,看都不看莫長黎一眼。

    莫長黎倒像是絲毫不介意夏瑾歌的反應,沉道:「明知道我會來,還故意這麼候著。不累?」

    夏瑾歌一怔,沒有答話。

    莫長黎依舊是習慣與夏瑾歌二人獨處,隨手一揮,摒去身旁隨侍一干人等。

    夏瑾歌看起來風輕雲淡,實際上心裡難受得很。

    入宮以來,還從未這樣緊張不安過。自從前幾日收到信件,她一面對莫長黎就總想著躲避不見。白凝煙得寵無非是自己最好的掩護,誰知道那姑娘沒一會兒就惹出了這麼個岔子!失算,失算……

    莫長黎玩弄著不遠處的梨花枝,因是夏瑾歌對梨花喜歡得很,所以就在入宮時吩咐人將四五株梨花樹移來。早就不在三四月的時節,惜雲宮的梨花不復存在,可光是看枝頭綠意鬧著也是舒服極了。

    瞬時,莫長黎停了手中動作,轉頭望向夏瑾歌,「今日化的淡妝?」

    「嗯。」夏瑾歌道。

    「也好。」莫長黎折下一片梨樹葉,「淡妝濃抹總相宜,如何看你都是那樣美的。」

    夏瑾歌雙頰泛起一抹紅暈,他是在誇自己麼?.

    「煙姐姐。」楚惜惜鬼鬼祟祟地探出頭。

    「惜惜?」白凝煙一眼就瞅見了楚惜惜的腦袋,鼻中一陣酸澀,淚水漸漸湧出卻怎麼也不願落下,默默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平復下心情。

    她沒事兒,他沒有降罪!

    想到這裡,白凝煙心底又興起一股子不小的波瀾。他待她人如此,待自己呢?

    「煙姐姐,惜惜想阮姐姐了。」

    是呢,阮若南被下旨禁足,至今還未出來。

    禁足即是禁足,無人出,亦無人能進。

    「想有什麼用?」白凝煙現在一門心思待在莫長黎的身上,對於別人說的話幾乎不經大腦就直接回答。

    楚惜惜眼中閃過幾縷落寞,恍惚間又清亮了許多:「煙姐姐你說,我們悄悄地去,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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