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0章 情迷 文 / 彩墨
七月廿八,一如既往的晴空,沁心湖畔微風偶漾,心醉神怡。
白凝煙躲在樹叢的背後,隱隱看著沁心湖邊楚惜惜窈窕站立的背影,一想接下來的事情,心中竟然莫名起了一陣酸。
意料之中,莫長黎接到傳話內監的消息,不一會兒就趕到了沁心湖畔。
而楚惜惜此時更是渾然不知,白凝煙瞭解她的性子,自然不敢將目的告訴她,而只是簡簡單單地一兩筆帶過罷了。
莫長黎走了幾步,停滯在楚惜惜的身後,許久也不見他有動靜。莫長黎一勾唇角,倒想一瞧這位佳人要做什麼。
「也不知道煙姐姐到底在幹什麼,等了這麼久還沒回來。」楚惜惜徘徊半天,也沒等到白凝煙到來,就暗自嘀咕了句。眼瞅著四下沒什麼人,依著平日的習慣,索性甚也不管不顧地只兀自舒展著雙臂,不自覺竟翩然起舞。
就像白凝煙預料的那般,楚惜惜的舞姿是世間罕見絕有的,但她卻沒有十成把握能讓莫長黎因此著迷。
一舞驚鴻,再轉驚絕,七月已是燥熱十分,楚惜惜的舞姿卻使人感到彷彿置身水墨之間,望見層層墨染。
時而翩飛,時而曼墜,發尖珠花好似玉盤泠泠作響。
楚惜惜的曼妙身姿,宮中幾近是無人能敵——許是心性使然,她從未憂心過任何,僅只愛著舞步,就連「閱女無數」的莫長黎也被這身形吸引住。
若是尋常人,定會以為楚惜惜這姿態一定是為奪聖寵而作。莫長黎自小生活在皇宮,這些子東西見多也不怪,可莫長黎怎麼也看不出她有任何爭寵的意味所在,換句話說,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
白凝煙別過頭去,不再看視線中的二人。她對楚惜惜的舞姿沒有太多感覺,只是莫長黎驚詫的眼神無意間惹得自己一痛。
白凝煙清楚地明白自己這樣做意味著什麼,只為一搏,為惜惜得聖寵——好似一切都是自己策劃好的一般。
恍惚間,白凝煙彷彿望見了自己眼角星星點點的淚光。
她驚詫地抬起頭,恍然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難道……自己喜歡上那位永遠高高在上的人了?白凝煙苦笑。
一入宮門深似海,人人皆知這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路,也注定了今生今世不能回頭。
白凝煙甚至弄不清自己是怎樣想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情愛——沉溺其中,是萬萬不能的。
可她就是掌控不了——也是,那樣的一位男子,誰人不愛?
「卡嚓。」聽見這聲音白凝煙趕忙回頭,不知發生了什麼。
楚惜惜也同樣被這聲音嚇住了,驀然停下,一轉身,猛然就瞧見了依舊沉靜駐足的莫長黎,可是把她嚇得不小。
楚惜惜的反應當然不會像尋常女子一樣慌忙上前行禮問安或諂媚,而是頓了幾頓,躡躡走近莫長黎,偏著頭有些好奇道:「皇上?」
「不繼續了?」莫長黎將目光聚焦在面前的楚惜惜,突然發現她的眼神兒格外的水靈動人,「這麼盯著朕作甚?」啞聲笑了笑,「好看?」
聽他這樣說,楚惜惜晃晃腦袋:「不好看。」一思索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又點頭改口,「好看。」
楚惜惜沒有注意莫長黎伸出幾分預備扶著她的手,自顧自蹲下,拾起方才被莫長黎不慎踩斷的樹枝,小巧櫻唇動了動:「皇上也沒問它疼不疼。」
她怎麼就這樣大意,竟連問安都忘了!白凝煙在一旁著急著。
莫長黎躬下身子,只凝視著楚惜惜手中的斷枝,緩緩道:「才人見著朕,倒先想著樹枝疼不疼?朕還是頭一次見到。」
「那皇上疼不疼?」楚惜惜咧嘴輕快一笑。
莫長黎依舊擺出那樣一副令人生畏的神色,雖是淺笑的樣兒,聲線仍然清冷:「朕自是好得很。暑氣正盛,才人怎的一人在此起舞?」
楚惜惜不急著起身,直直仰頭望著莫長黎:「在等煙姐姐——蕙小主呢。」略略想了想,又問,「皇上怎麼來這兒了?」
「皇宮之大,朕還來不得?」莫長黎揚聲,攜了數縷輕笑。
不過楚惜惜這話引得莫長黎一陣疑惑,蕙良媛身懷六甲,不聽太醫的話好好兒修養,怎的又有閒情跑來這兒?
看見楚惜惜一臉天真無知的模樣,莫長黎心頭漸漸浮起一層迷霧——難道說,白凝煙並不像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莫長黎預備探探楚惜惜:「良媛究竟何事,吩咐丫頭做了便是,唯留才人一人在此,也不知可否妥當。」
那知楚惜惜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煙姐姐只說了句喜歡便去做,再者……也沒交代其他的啊!」
喜歡便去做。莫長黎怒火漸起,自己想的果然沒錯!
莫長黎向不遠處樹叢深有意味地望過一眼,轉身而來眼裡盡數溫柔,「回緲雲宮吧。」
楚惜惜木木點點頭,隨著莫長黎離去。
白凝煙望著二人離開,可謂是長歎一口氣兒。雖說離去前莫長黎那眼神仍使得自己心驚膽戰,可她知道此行定是成功了。
若是那二人見著匆匆趕回去的白凝煙,指不定會令人起了疑心。白凝煙自知不妥,又在沁心湖畔停留許久,白凝煙才有了些膽兒回緲雲宮。
連帶著回宮的時辰,直至半夜白凝煙也未等到莫長黎到來。
「芷嫣。」白凝煙托著困意不減的腦袋,喚道。
自從自己被遲來的旨意搬到緲雲宮後,還未見過青音一面。按理兒說中選秀女是應該帶著從家裡帶來的陪嫁丫頭的,可白凝煙說中選也不是,充其量只能算個宮女堆中被皇上看中的,青音自然沒能要回。
分配來的近侍婢女芷嫣、宜嫣,白凝煙倒也相處融洽,芷嫣尤視為心腹,已經大部分已經習慣了青音不在的日子。
芷嫣又點上一柱香,恭敬道:「小主不早了,還是早些睡去吧。」
白凝煙擺擺手,堅持要再撐一會兒,她就算知道,也絕對不敢相信莫長黎是那樣的男人。
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白凝煙也沒心思去瞧,而後果不其然,一名內監進了屋:「稟蕙小主,陛下今日宿在晴才人處。小主還是早些休息吧,莫要壞了身子。」
到底是後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