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9章 迎合 文 / 彩墨
白凝煙知道，求皇上解了阮若南的禁足算是沒什麼著落了。
自從出了白凝煙這事情之後，莫長黎並未在行宮停留多久，而是立刻回了宮。太后聽聞良媛白氏有孕的消息，一連幾日下來心情也都好了許多。
從選秀那日起，太后就一直對白凝煙念念不忘，如今她有了皇家的種，可不是更得好好兒歡喜一番才是？
按照郾陽自史以來的傳統，如今妃嬪有了身孕，理應晉位。可不知為何這事兒偏偏耽擱了下來。也是，第一次侍寢就晉了位，放誰眼中都說不過去的，更別說是此時人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白凝煙了。
才回了宮，白凝煙正打算在緲雲宮裡好好兒歇歇，楚惜惜意料之中地迎上來，然而她的神色卻在白凝煙意料之外——歡喜歸歡喜，卻總帶點掩不住的憤憤。
「煙姐姐……你可算是回來了！」楚惜惜快步奔上前，撞入白凝煙懷裡，將頭埋得極低。
白凝煙有些意外：「怎麼了？」
她如往常一樣咧嘴一笑：「沒，就是想姐姐了。」
「進屋吧，外頭暑氣盛。」白凝煙察覺到了楚惜惜那一抹奇異的目光，也不猶豫，逕直牽著她的手往屋裡走。
誰想剛進屋楚惜惜便憋不住了，精緻的臉頰上生生鏤了幾點委屈：「煙姐姐……惜惜……惜惜……」
白凝煙端起茶壺，向杯中倒了些茶遞給楚惜惜：「有什麼事兒不妨說說吧。」
「你可不知道，這些日子下來惜惜平白受了多少委屈！」楚惜惜嘟囔著小嘴，端起茶盞猛喝一口，嗆得她直咳嗽，「咳咳……」
「慢些。」白凝煙輕拍著楚惜惜的背，輕言，「究竟是怎麼了？」
楚惜惜瞅了又瞅窗外，才放心對白凝煙道：「秦小主整日就傳喚惜惜過去，也不知她究竟想幹什麼！」
聽到她說，白凝煙一蹙眉。早就擔心秦素語會趁這時候刁難惜惜，果不其然，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可白凝煙還是有些許疑惑，又問：「小儀她……傳喚你做了些什麼？」
惜惜搖頭，回答得乾脆：「不知道。」
這下白凝煙更是奇怪了，說是受了委屈，可她就是說不明白，叫人摸不著頭腦。
既然如此，倒不如去找一找秦素語——自己已然不是當初的宮婢，又怕她作何？
想到這兒，白凝煙早已做了決定。說實話，自從大選那日以後，就再也沒見過秦素語了，若說「想念」其實還是有那麼一點點。
同樣讓白凝煙感到意外的是，秦素語竟親自迎上來，不是輕蔑，而是……一臉和和氣氣的笑？！
「小儀好。」白凝煙身為良媛，與同為從五品的小儀秦素語會見只需點頭禮就好。
秦素語也是十分和氣地點頭：「蕙良媛好。」
白凝煙將信將疑地打量著面前人，良久才脫口一句：「許久不見小儀，倒還有幾分想念了呢。」
秦素語將白凝煙迎進屋與自己一同坐下，一臉諂媚的笑：「可不是？這些天吶，本主天天念著蕙小主，今兒可算是把您這福星給盼來了！」
她的笑讓白凝煙一陣眩暈——這還是當初的秦素語？
好在白凝煙尚有幾分清醒，冷笑看她道：「小儀抬舉，妾可受不起。妾在宮中聽著閒言碎語，總感覺心裡不踏實，就是在緲雲宮也和景陽宮似的。」
「既然是閒言碎語，那邊由它去吧，指不定是哪個不知情的胡亂猜測本主的心思！」秦素語頓了頓道，看起來她似乎狠下了心。「本主有一事……不知蕙小主可願一聽？」
白凝煙這時候已經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吃吃點了點頭。
她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瞧見白凝煙的這番模樣，秦素語會心一笑，似是全盤掌控一般，這倒是惹得白凝煙更為詫異。
秦素語先不急著搭話，而是吩咐隨侍的宮人取出一件看似稀奇的玩意兒，笑遞給白凝煙：「耳聞小主癡戀女紅，這幅水墨繡乃家父下江南歸來時候捎來的，江南常是傍水而居，不比小主精通，今兒取來也只是一番心意而已。」
畢，她又添上一句：「本主想著，也就只有此等物件才配得上小主金貴手藝，小主說可是？」
白凝煙總算是明白了個中含義，只是她就是弄不清，按照秦素語的性子，怎會好端端地向自己這番拉攏？
須臾，白凝煙起身，退後兩步福身行禮，面無表情：「秦小主心意如此，妾身自是知曉，自然也不好推脫。」
「聽聞緲雲宮才人楚氏與蕙小主走得很近……」秦素語狡黠笑了笑，話卻只說到一半。
白凝煙稍稍蹙眉，終究還是與楚惜惜扯上了關係，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素聞才人舞姿絕妙。」秦素語微微頓了幾下，續道，「一舞水墨，想必是個好主意。」
不知為何，白凝煙總覺得今日的秦素語有些不大對勁兒，就是說不出是哪兒。
瞅了瞅芷嫣手中接過的水墨繡，幾晌，白凝煙才漸漸啟齒：「此計……小儀不覺得有些欠妥？」
「怎會？」秦素語像是明白了白凝煙的意思，輕笑，「現下這形勢小主也是知曉，皇上對小主喜歡得很，又在晴才人處留過一宿，宮中人人皆知——除去蕙良媛與謙妃娘娘，也就只剩才人楚氏得幾分寵愛。」聲畢，秦素語似又恢復了常態，高揚了音，「蕙小主也不必急著答應，琢磨好了再來找本主應下，不遲。」
按照楚惜惜那樣天不知地不怕的模樣，若是在宮中孤寡一生顯然不是條好出路。而現今人人時不時盯著，更是不利。倒不如得寵些的好，聖寵眷顧著，也免了小人明中作梗。
白凝煙沉吟幾分，清音：「一舞水墨，勝浮雲驚龍，小儀好計策。」
秦素語瞥了瞥白凝煙，哼一聲：「那便是了！」又瞧瞧門旁的侍婢，「送客。」
唱過了辭禮兒，白凝煙這才與隨侍的芷嫣一同回了緲雲宮。
說不安心也不是，說安心就更不是了。糊里糊塗間便答應了這莫名其妙的要求，尤其是竟和惜惜扯上了聯繫。
「惜惜。」白凝煙瞧見獨自坐在屋裡的楚惜惜，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