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6章 恩澤 文 / 彩墨
他居然還記得蕙蘭！
白凝煙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漣漪，都說帝皇最是情薄，誰曾想那日姍姍言語，他記著那麼久。
白凝煙本以為皇上後宮佳麗三千，腦中早沒了自己的身影，今日突如其來的這一擊讓自己頓時清醒。
莫長黎見白凝煙半天沒反應，打算再戲玩戲玩這個丫頭，勾了勾唇：「不滿意？那便撤走吧。」
惹怒了皇上可沒什麼好果子吃。白凝煙急忙下跪，焦急道：「妾不是那個意思，妾是說……」
「是說？」莫長黎轉過身，上下掃視著跪在地上的白凝煙，只笑道。
「是說……」白凝煙這時候也亂了手腳，糾結了好些時候才續語，「妾身是說，多謝皇上美意，皇上突然到訪，還送這些來，妾不心驚才怪呢……」
「那麼朕是不該來了？」莫長黎微微躬身，垂眸凝視白凝煙，許久才伸出一隻手遞向她，「喜歡雙膝涼透的感覺？」
白凝煙鼓起勇氣，抬眸，望了一眼莫長黎，這才發現皇上並不是想像中的那樣可怕！一雙鳳眸帶著好些溫和，清絕的面龐稜角分明，與想像之中威嚴冷峻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
儘管如此，白凝煙還是沒有多看他一眼——指不定下一刻就出什麼意外了呢！
她這時候才感覺到雙膝已有些麻木，若不是莫長黎遞來的那隻手，還不一定單憑自個兒就能站得起來。白凝煙略帶感激地望了莫長黎，伸出右手搭在他的手上。
莫長黎的力道帶了些陽剛之氣在裡面，卻又不失溫和柔雅，在他的幫助下白凝煙站起並不困難。
莫長黎平時看慣了後宮那些柔美風騷的樣子，對於他來說白凝煙顯然是一盤最合適胃口的菜。
不過，這丫頭就是太膽小了些。
白凝煙之後就不再敢多看莫長黎半眼，莫長黎有些無可奈何，重新回歸平時的樣子，冰冷的臉上沒有半點溫度，「晚上不要去別處閒逛了。」
白凝煙聞言，雖然不解卻沒有發問，木然點了點頭。或許他是警告自己別像昨晚那樣半夜溜躂呢！她想。
真是個冰塊。不過這冰塊溫度也挺低的……至少讓人見了就禁不住寒顫。
莫長黎大步邁出醉雲苑，頭也不回。腳步聲遠了，站在一旁的芷嫣、宜嫣才上前來，一口一個恭喜。
「小主總算是被皇上瞧中了！」宜嫣搶先開口。
「我就說嘛，以小主的福分，能不享受這等待遇麼？」芷嫣毫不落後地接道。
白凝煙望了望面前二人，噗嗤一笑：「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愛耍嘴皮子了？」
「小主可別惱，」芷嫣眼裡堆滿笑意，看起來卻是那樣真實，「若是奴婢沒猜錯的話，今晚小主便等著福氣到來吧！」
白凝煙的腦袋是最不擅長轉彎兒的，她愣愣看著芷嫣：「什麼？」
芷嫣與宜嫣相互看了一眼，不語。
的確，她們說的沒錯。
日暮降臨時分，白凝煙剛用過晚膳，正打算去院裡走走，忽然想起早上莫長黎的話來。
晚上不要去別處閒逛了——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過既然他這樣說，白凝煙哪敢不從？在屋子裡呆了好一會兒，果不其然，一名小內監興沖沖地趕來，直直道賀。
白凝煙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知是周圍人興奮過頭的原因還是什麼。
白凝煙推推身旁的芷嫣：「那位公公方才說什麼來著？」
「小主莫不是開心過了頭才有些忘事兒？今夜皇上欽點蕙小主侍寢呢！」芷嫣驚笑道。
原來他那句話的用意竟是這樣……
對於剛過十六歲的白凝煙來說，這個消息讓她一時還有些緩不過來。畢竟仍是處子之身，面對這樣一個見面不過五次的男人，的確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接下來的沐浴，更衣，加之鳳鸞春恩車玉墜的泠泠作響，白凝煙都感覺疲憊不堪。
同時，她也悲歎。
終究是天子的女人，總歸這命數。
不知哪裡冒出的這想法，但當她真正清醒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已是身處凌霄宮承歡殿，莫長黎褪下了衣物躺在床上直直看向自己。
白凝煙也直直盯著莫長黎看。
「朕就那麼好看？」良久，莫長黎才輕笑一聲，收起先前凝視的目光。
他把錦被往上拉了拉，這個小舉動讓白凝煙有些顫慄。
「看來，朕不光好看，而且還可怕。」莫長黎半坐起身，錦被中掀起的絲縷空隙更像是一陣冷風一般讓人膽戰心驚，「驚得蕙貴人慄慄不止。」
若是在平常，莫長黎碰到這等女子，爬上了龍床還傻傻呼呼不知幹什麼的女子，早就下令抬出去了。
這一點莫長黎自己也感到很奇怪，如今怎麼就一門心思地想抱住她不放手呢？
白凝煙定了定氣，一緩：「皇上聖龍天子，妾只是被驚著了而已……」
「實話。」莫長黎皺眉，冷聲。
「第一夜，妾身只是害怕而已。」白凝煙道。
莫長黎口唇輕抿，當初見到她，最愛的便是她實誠的性子，相比那些阿諛諂媚、心機重重的人要好得多。
只是這樣，她今後又該如何平安地生存下去？
四目相對，唇口相接，男與女，陰與陽，從此契合，融為一體。
整個過程之中，白凝煙都不敢直視莫長黎半分。她或許還沒有意識到今夜代表著什麼，但她知道，至此以後，她的身體只屬於他一人。
終了，二人不勝睏意，沉沉睡去。
未及應卯時刻，莫長黎照常起床，準備早朝。
對於他來說，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一個女人如此在意過，從來沒有。
莫長黎又匆匆掃了一眼沉睡中的白凝煙，白凝煙的口唇動了動。
莫長黎俯下身子，仔細聽她睡夢囈語。
「不要走……今日又見你……可莫要丟下煙兒一人！」
莫長黎更是皺緊了眉，聽這言語怎能叫人不懷疑？
昨日早晨她那般支支吾吾，難道說，那晚她出門不僅僅是散步，而是去見了誰？
時辰不早，莫長黎匆促更了衣著，步上宣和殿，再沒有過問如此一事。
即：日出，又名日始、破曉、旭日等：指太陽剛剛露臉，冉冉初升的那段時間。（北京時間05時至07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