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潛逃（二） 文 / 言午林夕

    part1孟夢（3）

    「我嚇著你了是嗎？」我輕輕推開她，她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把她那個黑色布包疊起來塞進了她小巧的香奈兒包包裡。我這才發現她連指甲都是黑色的，不知道聽誰說過，喜歡黑色的人都是心靈受過傷的人，我便突然對她有了一絲同情。

    「小朋友，回家吧，不然你爸媽該報警了，雖然我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可不想背上個拐帶未成年的罪名。」

    她一直把我送到了公交站台，「我的錢都買了那些處理的瓷器，不然一定請你打車。」說完她塞給我兩個硬幣。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她居然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哦，我不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嗎。

    「孟夢。你呢？」她饒有興致地念叨著，「孟夢，挺有意思的名字。對了，我叫，小龍女，你可以叫我姑姑啊。」說完她自顧自笑了起來，她笑得真好看，像個天使一樣。

    還好夜裡十二點的車站已經沒有人了，不然大家一定會以為她是個瘋子的。「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叫赫伊伊。車來了，快走吧。」她把我推上了車，我找好位置坐下，看見她還站在那裡。

    她大聲對我說道：「小夢夢，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是去蹭飯的，回去睡個好覺，明天一切都會好的。」然後她給了我一個誇張的飛吻。

    小夢夢，她是第一個這樣叫我的人。我突然覺得如果她是我的親姐姐該有多好啊，也許這樣我的病就會好了，或者我根本就不會生病了。

    當車行駛到我家那一站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害怕了，夜裡十二點多我居然還在外面遊蕩，這對於一個一向以家教森嚴為傲的家庭的來說是一件多麼不可理喻的事情啊。我不知道，那扇門後面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車到站了，我抱著必死的決心跳下了車，往家裡走去。鑰匙插進鑰匙孔的幾秒鐘的時間裡，我想像了無數種門後面的場景，比如我媽正拿著十八般兵器等著我，或是把我拖進去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

    我剛準備轉動鑰匙的時候，門就被打開了，我媽一把就把我拖了進去，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沒有打我也沒有罵我，而是看了我幾秒鐘然後就抹著眼淚進屋去了。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她哭，上一次還是十年前，她知道因為她的失職讓我永遠失去了左眼視力的時候，那一次，她也是這麼默默地流著眼淚的。我爸歎著氣搖了搖頭，指了指廚房然後也回屋去了。

    偌大的客廳就剩我一人，他們誰也沒有關心我這麼長時間去哪裡了，有沒有受傷，算了，沒抽我一頓我就應該大呼謝主隆恩了。我看見廚房的鍋裡有麵條，可是我真的沒什麼食慾，洗洗睡吧，我覺得好累。

    不得不承認，這一晚我很快就睡著了，也沒有再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夢。天曉得，我已經好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

    第二天我到中午才醒，打開門居然發現我媽還沒去上班，這絕對不尋常，一向視工作為一切的她居然沒去上班。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她見我出來便轉身看著我，她的眼睛有些紅腫，大概是昨晚哭的，「你昨晚去哪了？」審犯人一樣的口吻，讓我把對她僅有的一絲愧疚和同情生生壓了下去。「還有那個拐帶你的女孩子是什麼人？」她見我不回答又接著問道。

    我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她面前看著自己的腳尖，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說我去了荒郊野外，跟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孩，還是個來蹭飯的傢伙，不知道我媽聽到這樣的回答會不會大嘴巴抽我。所以我乾脆選擇了繼續沉默，因為我善於沉默，我覺得這是面對逼問最好的方式。

    這方法果真奏效了，她沒有繼續追問我，而是看了看手錶，然後對我說：「不說也行，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門。正好用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好好預習一下高一的課程。」說完她就指了指桌上的一堆書然後拿著她的名牌包包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可惡的是她居然真的把門從外面反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