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潛逃（一） 文 / 言午林夕

    part1孟夢（2）

    她就這樣拉著我在八月有些悶熱的夜晚穿梭在大街小巷，終於她在一家瓷器店前停了下來。

    「帶，帶錢了嗎？」她喘著粗氣問我。

    「兜比臉都乾淨。」我們走的，不，是逃的匆忙我連手機都沒帶出來，不過正好圖個清靜。

    說著我真的把我粉嫩的連衣裙口袋翻了出來。她哈哈笑了起來，我也傻乎乎跟著她笑。

    「你可真逗，算我欠你的。在這乖乖地等我，姐姐一會兒就出來。」說完她捏了捏我的臉然後走進了那家瓷器店。

    而我居然真的乖乖地站在門口等著她，我不知道如果那晚她從瓷器店的後門溜了，我是不是會站在那等她一夜。

    對於我來說，這個和我萍水相逢的女孩身上彷彿有著一種不可抗拒的魔力，讓我覺得她並不是一個陌生人，而我今晚也只是來赴一個老朋友多年前的約，跟她一起讓我覺得放鬆，讓我覺得很舒服，似乎連呼吸也變的沒有那麼壓抑了。

    我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是個病孩子，雖然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謝師宴上，更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拉著我逃跑。也許她真的是上天派給我的天使吧，哦，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不一會兒，她就提著一個黑色的大布包出來了，「快來幫忙。」

    她輕輕地放下布包向我招了招手。「這是什麼？」我有些好奇她包裡的東西。

    她居然神秘地向我勾了勾手指頭，左右看了一下，小聲在我耳邊說：「白面兒。」

    我嚇得大叫了一聲退得離她老遠，引來了三三兩兩路人的側目。她居然指著我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可憐的我又被她耍了。

    我沒有生氣，因為對她我居然生不起氣來，我就這麼看著她等她笑完。她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生氣了？」

    她湊過來搭著我的肩，我毫不猶豫地拍掉了她搭在我肩上的手，她以為我是真的生氣了愣在那裡不知道該幹嘛了。

    對不起，陌生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我真的沒有生氣，只是不習慣有人對我做這麼親暱的動作而已。

    「作為我騙你的補償，帶你去個好地方。信我就快跟上。」她說完就費力地拎著她的大包一個人吃力地往前走去，遲疑了片刻我便追上了她和她一起拎著那個沉重的大包。她似乎早就知道我會追上來，偏過頭對我眨了眨眼睛。那星星一樣亮晶晶的眼睛，即使是很多年以後我依然還清晰地記得。

    「到了。」她終於在一個偏僻的破房子前停了下來，這是郊外的一處荒地，這間房子已經廢棄了很久了，雨後的夜晚，這裡特別美好，泥土的芬芳和著青草的味道讓我覺得很好聞。

    她推開那間破舊房子的門，一個人將黑色布包拖了進去，我也跟著進去了。

    房子不大，20平米左右，牆面是乳白色的，讓人看上去很舒服，地上滿是破碎的瓷器。她終於在我面前拉開了那個神秘的黑色布包，原來是一堆壞掉的碟子什麼的。

    「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過來砸這個，怎麼樣，不錯吧。」

    她自顧自地砸完了幾個碟子便轉向我，「試試看，很爽的，有什麼不開心都能發洩掉。」我將信將疑地拿著碟子用力向牆上砸去，我要砸碎這醜陋的世界，我要砸碎這讓我窒息的生活。

    我滿滿當當砸完了那一包的瓷器，她就蹲在一旁吸著煙看我砸。

    「效果如何？你要知道我可從來沒帶別人來過，不過，我也沒人可以帶。走吧，小朋友，你該回家了。」說完她掐掉了吸了一半的煙。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很悲傷，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她拍了拍t恤上的煙灰走過來抱住了我，輕輕拍著我的背，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梔子花香，很好聞。

    很多很多年以前，我的媽媽也這麼抱過我，可是那個擁抱久違到我已經大抵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