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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9章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文 / 奇葩果果

    「什麼?」君可可震驚的叫了起來:「她怎麼會出車禍?」

    「車子衝進了綠化帶,撞到了裡面的電線桿」君默然緊擰的眉頭死死的打成了個結。

    「那你去看她了嗎?傷的嚴不嚴重?」

    「我根本就找不到子萱,她被藏的很嚴實,我甚至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君默然懊惱的一拳錘在了身側的沙發上,這幾日他怎麼打聽都打聽不到,可見喬子萱被藏的有多麼隱秘。

    他真的很想知道喬子萱怎麼樣了,車子撞的那麼厲害,她到底傷的有多重。

    「可可,你和子萱是好朋友,你能不能聯繫上子萱身邊的人?我去過她的家裡,可是家裡沒人,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君默然第一次覺得自己對喬子萱瞭解的太少了,甚至在她出事的時候,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更別提從她朋友那裡知道她的消息了。

    君可可的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她點了點頭說:「我盡量試試看。」

    她臉上的擔憂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看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讓喬子萱出了車禍。

    「呦,這哥哥妹妹在情深什麼吶?」安玲從外面走進來,摘下了臉上的墨鏡,一臉輕蔑的看著他們兩個,方才在外面他們的對話她聽的一清二楚,雖然不喜歡喬子萱,但是更不喜歡君可可這個兩面三刀的女人。

    雖然她是自己的孿生姐姐,但是她以這個為恥,真心的!

    「你怎麼回來了?」君默然尷尬的看了一眼安玲,對安玲他心裡一直存著一份尷尬,他們是親兄妹,可是他卻……

    他們兩個卻發生了關係,這不僅是**還是禁忌。以前不知道,但是這件事一直是君默然心中的一根刺。

    安玲挑了挑眉,不以為意的說:「這是我的家我怎麼就不能回來了,還是說哥哥只喜歡君可可這個妹妹卻不喜歡我呢,要知道我和哥哥的關係可是很……親密的。」

    在說到「親密」兩個字的時候,安玲故意拉長了尾音聽的君默然心驚膽戰,他看了一眼安玲,那一眼之中是滿滿的警告,嘴上卻是很和善的說:「你也是我的妹妹,我當然歡迎你回來。」

    安玲心中一沉,冷冷的笑了起來。在他君默然的心裡只有君可可這一個妹妹吧,要不然怎麼她才說了一句,君默然就警告她呢?是怕自己在君可可的心目中毀了形象呢。

    想到這裡,安玲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悲。

    明明她也是君默然的妹妹卻得不到他的一絲寵愛,明明她也是君家的孩子卻得不到父母的疼愛,就連那些傭人都看不起她覺得她髒,可是誰又不想幹乾淨淨的呢?

    如果不是他們弄丟了她,她又怎麼會淪落到那種地步。

    她的姐姐可以得到父母的寵愛,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更在所有人異樣的眼光中,哥哥對她不離不棄。

    而她安玲呢?所有的人都對她避之不及。所有的人都看不起她,從小到大她沒有得到過一點溫暖,愛情,親情,友情,她從未體會過是什麼樣子的。

    君可可被所有的人誤以為是神經病可悲嗎?

    不,比起她來差遠了。

    她現在可是大家嘴裡的狐狸精,女表子,女支女。

    君可可和她比起來又算是什麼呢?

    「呦,姐姐,怎麼?看到我不高興?瞧你那嘴撅的能掛斤豬肉了。」安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諷刺,說的君可可臉一陣白一陣青的。

    「樂樂!」君默然呵斥了一聲:「怎麼和姐姐說話呢。」

    「她是我姐姐麼?我還以為是個陌生人呢,你說她要是我姐姐,我站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了竟然連句話都不和我說,還有,我叫安玲不叫樂樂,別叫我這個名字,我會以為是在叫隻狗!」

    「樂樂我……」君可可聽到安玲這麼說,眼中已經有了淚水,那泫然欲泣的模樣就像是雨後的百合一般惹人憐愛,但是看在安玲眼裡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

    「你真是我的好姐姐,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知道喬子萱在哪裡,你們要和我一起去看她嗎?」安玲面對君可可那裝模作樣的可憐樣甚為反感,她眉頭皺了皺,扭頭看向了君默然。

    「你知道她在哪裡?」君默然眼睛一亮驚喜的問。

    「當然知道!」安玲勾起紅艷的唇笑了起來。

    ****

    「轟……」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陣陣驚雷,一道道閃電沒命的在天空中響著,讓整個a市的人都惴惴不安了起來。

    上次也是這麼大的雨導致山體滑坡死了不少的人,但願這次的雨不要像是上次一樣下個不停。

    車子是君默然開的,君可可和安玲坐在後面,安玲雙手環抱在胸前,一直都是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倒是君可可就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君默然從後視鏡裡看了那兩人一眼,見她們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君默然想說些什麼來緩解氣氛,想了想又想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索性閉嘴安心開車。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個妹妹,但是記憶很模糊了,遇見安玲的時候雖然覺得她和可可長的像,但卻因為她的身份,對她很是不喜歡,後來她又與他糾纏不清,他就更加厭惡了。

    曾經討厭的人忽然變成了自己的妹妹,他雖然接受了,但是心裡總隔了些什麼東西。

    他是看著君可可長大的,那丫頭身體本來就不好,從小到大幾乎是被他捧在手心裡捧著,他與君可可的感情自然不言而喻。

    他從不覺得和安玲之間的那種相處模式有什麼,可是現在看到他們幾乎是差不多的面孔,君默然忽然覺得他和安玲之間缺了太多的東西。

    君可可可以向他撒嬌,可以和他訴說心事。但是安玲卻對他沒有那些舉動,他知道安玲在怕他,現在想想……自己對這個妹妹的確虧欠太多了。

    他不應該因為一開始的討厭,從此以後就再也不喜歡她了,畢竟是他的親生妹妹,他應該一視同仁的對待。

    想到這裡,君默然覺得他以後應該對安玲好一些,或許那個時候,安玲就不會像是現在這般與他生疏了。

    「轟……」雷電像是要把天空劈成兩半一般,就連君默然也不免有些擔心,眉頭一直緊鎖著,這樣的天氣的確令人擔憂,為了安全他放慢了行駛的速度。

    雨下的雖然急,他們還是平安的抵達了醫院,君默然將車子停下之後從車座地下掏出了兩把折疊傘,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對姐妹花犯了難。

    兩把傘,三個人,怎麼分?

    安玲直接從他手中抽走一把下了車,然後撐開傘走進了大雨中。

    君默然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對君可可說:「我們也進去吧!」

    「哥……」君可可叫了一聲,聲音裡那抹濃重的哭腔立刻讓君默然緊張了起來,他看著那個已經淚流滿面的妹妹,忍不住擔心的問:「怎麼了?怎麼哭了?」

    「哥,我不進去了好不好?如果……如果千梟看到我……」君可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對鳳千梟是真心存了敬畏的,那個人可以狠心的把她送進精神病醫院,一定會做出別的什麼。

    她是真的怕了。

    君默然憐惜的握住了她的手,恨恨的道:「我不會再讓他傷害你了,他對你所做的!我一定會讓他親身體會一下!」

    「哥……」君可可搖了搖頭:「一切都是我不好,千梟不喜歡我,我也失去了子萱這個好朋友。」

    君可可哭的厲害,抽抽噎噎的就像是快背過氣了一樣,安玲站在雨中,磅礡大雨,她看不清裡面是怎樣的一幅畫面,她嘲諷的冷笑了一聲,轉過身,飛揚的裙角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被大雨打濕之後緊貼在了她的腿上。

    果真是秋天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冷呢。

    那裡面的人談了些什麼,安玲並不知道,她只是知道她姓安不姓君,和他們……她終究是一個外人。

    安玲幾人到達喬子萱病房裡的時候,耶律冷並不在,只有喬子萱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無聊的看著窗外的磅礡大雨,雨很大,拍打到窗戶上,留下了一串串的水跡,把窗戶很快的就模糊了。

    「咚咚咚……」

    外面響起了敲門的聲音,喬子萱眼睛一亮,欣喜的說了聲:「進來吧!」

    但是,當她明晃晃的笑容在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幾人時,那抹笑容,極具諷刺意味的僵在了臉上,她先看到的是安玲,疑惑的光芒從她眼中一閃而過,她歪著頭,天真爛漫的問:「你們是誰?」

    「不會出個車禍把腦子撞壞了吧!」安玲走進來,就像是進了自家一般很是隨意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樂樂,怎麼和子萱說話呢。」君可可小聲的斥責了一句,然後她羞澀的看向喬子萱笑了笑:「子萱,你身體好點了嗎?怎麼會出車禍呢?」

    「是啊子萱,我們很擔心你,很早就想來探望你了,只不過沒有找到你」君默然尷尬的解釋,這兩個妹妹怎麼感覺他們老是在針鋒相對。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簡直把喬子萱說的暈頭轉向,她奇怪的問道:「你們是誰?我認識你們嗎?」

    「什麼?」君可可和君默然同時叫了出來,他們互相對看了一眼,君默然表情複雜的問:「你不記得我們了?」

    安玲同樣也是一臉的震驚,似乎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微微一笑,倒是低下頭不說話了。

    但是在她低頭的那一瞬間,她往君可可那邊看了一眼,在看到君可可臉上雀躍的笑容之後,她暗自在心底冷哼了一聲。

    顯然是極其瞧不起君可可的。

    喬子萱懊惱的點了點頭說:「我出車禍撞倒了頭,所以失去了記憶。既然你們知道我叫什麼名字,那你們一定是我的朋友了。對不起我把你們忘記了,你們叫什麼呢?」

    幾個人對喬子萱的答案顯然很是吃驚,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聽到的會是這樣的回答,不過看誰都是一臉如釋重負的樣子,尤其是君可可,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之後,笑著走到床邊,伸手抓住了喬子萱放在床沿的手。

    「子萱,我是你最好的姐妹君可可,不記得了沒關係,我很還會是好朋友對不對?」君可可笑意盈盈,一臉渴望的看著她。

    「切……」安玲不屑的哼了一聲:「搶了自己朋友男人,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她的朋友,君可可……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面對安玲的諷刺,君可可白了一張臉。

    倒是君默然看不下去了,他不由得臉色一沉呵斥道:「樂樂,她是你姐姐,你怎麼總是針對她?」

    「我針對她?」安玲指著自己,似乎有些哭笑不得:「難道我連說實話都不行嗎?我說的都是事實,她君可可明明知道喬子萱和鳳千梟才是一對,可她做了什麼呢?不還是當了小三拆散了人家嗎?」

    君可可再好的脾氣再怎麼隱忍這一刻也全都破功了,尤其是看到安玲那諷刺的嘴臉,她只覺得一股怒氣竄上了頭頂,忍不住反唇相譏:「難道你害她害的少嗎?自己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安玲雙眸一瞇,冷冷的看著她,唇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終於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嗎?」

    「安玲!我到底怎麼得罪你了?」君可可終於吼了出來,她雙目赤紅的盯著安玲,她非得讓自己在喬子萱面前丟人嗎?

    她怎麼老是針對她?

    「得罪我?」安玲自己嘀咕了一句,倚在沙發上笑了起來,甚至笑出了眼淚,君可可那個女人居然問怎麼得罪她了?真是笑話!她安玲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都是拜君可可所賜。

    「你們在說些什麼?」喬子萱疑惑的看看這個又疑惑的看看那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的樣子,索性抿唇一笑:「難道你們兩個都是我的朋友嗎?」

    「是啊」君可可親熱的笑著回答,喬子萱卻是不著痕跡的從她手中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對她天真的一笑:「可是我怎麼沒從你身上感覺到親切的感覺呢》?耶律說最近有很多壞人冒充我的朋友,你們是壞人對不對?要不然我怎麼對你們沒有好感。」

    「哈哈!」安玲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看到君可可吃癟的樣子,她的笑聲更大了,好不容易止住了大笑,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對喬子萱說:「喬子萱,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喬子萱義正言辭的說:「不好意思,我不是同性戀,我不喜歡你!謝謝!」

    「子萱,我們真的不是壞人,我真的是你的朋友,你記不起來不要緊,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君默然往前走了一步,正當他剛要走第二步的時候,喬子萱拎起身後的枕頭向他扔了過去:「又是一個混蛋,你們走,我不要看到你們!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上次來了一個混蛋這麼騙我,今天來了三個!你們給我出去給我滾!」氣急敗壞的喬子萱抓到什麼就扔什麼,君可可被玻璃杯砸到,額頭立刻起了一個大包。

    她忍著疼痛拉著君默然對喬子萱說:「子萱,我們改天再來看你。」

    「我不走!」君默然倔強的站在那裡,若是走了,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到她,她想不起來沒關係,他會陪在她的身邊讓她慢慢的接受她。

    「哥,如果在待下去子萱的情況會更糟糕的,她身體還沒好,我們不能讓她再受什麼刺激了!」君可可使出渾身的力氣去拉君默然,但他仍如磐石一般分毫不動,聽到君可可的話後,他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問:「真的嗎?」

    君可可重重點頭,她紅腫的額頭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君默然動搖了,他閉上眼睛又緩緩的睜開,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喬子萱:「子萱,有時間我們再來看你。」

    他依依不捨的看了她一眼,和君可可並肩離去。

    安玲看著他們的背影神色一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走向喬子萱。

    喬子萱喘著氣,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你怎麼還不走?」

    「你真的失憶了?」安玲像是研究外星人一樣,眼睛在喬子萱身上來回打量著,喬子萱被她看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我失憶不失憶關你什麼事?」

    「看來是真的失憶了」安玲嘀咕了一句,不知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是故意說給喬子萱聽的。

    「喂,我可不是你的朋友,你別誤會了,咱們兩個是敵人!」臨走的時候,安玲一幅趾高氣昂的樣子對喬子萱說了一句,然後踩著自己的高跟鞋扭著小蠻腰走了。

    熱鬧的病房裡一下子清冷下來,喬子萱神色複雜的扭頭看向窗外,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呢,不知道耶律冷去哪裡了,這麼久都沒有回來,她要餓死了。

    喬子萱摸了摸自己餓的扁扁的肚子,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穿上拖鞋,她拄著枴杖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病房。

    走廊裡有護士和病人來來回回的忙碌著,她往走廊遠處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耶律冷的影子。

    他去哪裡了?喬子萱伸手在自己腦袋上敲了一下,腦袋一痛,她低呼了一聲,呲牙咧嘴的眼淚都快痛出來了。

    真是撞倒頭之後腦袋都變笨了。

    想到剛才那幾個人,喬子萱自嘲的笑了一聲。就算再笨也不會和他們做朋友,那個君可可假惺惺的樣子讓她噁心。

    「耶律!」一個高亢的聲音傳來,喬子萱的身子一僵,順著聲音把耳朵貼在了她站著的病房門口。

    「你小聲一點!」裡面是耶律冷的聲音,他壓低了聲音,喬子萱聽的有些不真切,她忍不住使勁的往門上靠了靠,希望聽到裡面在說些什麼。

    並且剛才她明顯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耶律冷!你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你還給她輸了那麼多血,你不要命了嗎?」女人顯然沒有聽耶律冷的話,聲音反而更大了,這倒是便宜了喬子萱可以將裡面的談話聽的真真切切。

    「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嗎?還是你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你是她的好姐妹不是嗎?一直以來幫助他們最多的不是你嗎?」耶律冷的聲音有些冷,有些咄咄逼人。

    「我……我是不希望她有事,但是你的身體不允許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次也差點沒命了!你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怎樣卻還是不要命的輸完血去照顧她,難道你是想死嗎?」女人很是激動,也有些後怕,如果不是幸運,耶律冷現在說不定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我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耶律冷的聲音低了下來,帶了一抹濃濃的無奈:「蜜雪兒,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子萱死你知道嗎?在我心裡,她的命比我的重要,這是我欠她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現在呢?你打算怎麼辦?如果再不換腎,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蜜雪兒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她是希望喬子萱好,但是也不希望耶律冷有事啊。

    如果不是他們兩個的血型太過於稀少,耶律冷又何必遲遲不動手術。

    他的病只有喬子萱能救。

    他的腎也只有喬子萱能給。

    耶律冷無奈的笑了起來:「若這是命,我就認了。我一直沒有和子萱說,就是不想要她的腎,如果她知道了我的目的,你說她會不會永遠都不原諒我了?如果老天爺要我死,我也沒辦法,但是子萱一定要活的好好的。」

    「朽木不可雕也!」蜜雪兒冷下了臉,恨恨的說了句。想到喬子萱的身體她不由得歎了口氣說:「我再去找找吧,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腎源,若真是找不到,我會親自和子萱說的,我無法看到你死去!尤其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讓我的朋友離開這個世界。」

    蜜雪兒堅定的看著耶律冷:「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已經回去求了我爺爺,看看能不能用他手中的勢力幫你在全國各地找一下,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畢竟失了那麼多的血。」

    耶律冷點點頭,臉色依舊蒼白,但卻溫柔的笑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不用為我的事那麼勞累,我不想再欠你的了。」

    「朋友之間什麼欠不欠的,我們是好兄弟,幫你就是幫我,我還要靠你幫我投資研究的經費呢。」蜜雪兒看到耶律冷坦然的樣子,不知怎麼就紅了眼睛,她轉過頭,害怕在耶律冷面前露出自己的軟弱。

    耶律冷心裡已經夠難過的了,她不能讓自己的軟弱讓他更難過。

    雖然蜜雪兒轉過頭去,但她眼角的水光還是被耶律冷捕捉到了,他抿緊了唇,在心裡無聲的歎息了一聲,他又何嘗捨得這個世界,若是別人的腎,他或許會用一些狠辣的手段也要得到。

    但那是喬子萱,他寧願自己死,也不願她受到一點傷害。

    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趁著活著的時候全都處理掉吧,萬一哪天他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也不會給喬子萱留下太多的負擔。

    外面的喬子萱聽的滿心沉重,聽到裡面的人似乎要出來了,她連忙蹦跳著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把枴杖往旁邊一扔,鑽進了被窩裡,把被子往上一拉將自己整個蒙住。

    淚,不知怎麼就流了下來。

    如果她沒有出去找耶律冷,她就不會聽到那段談話。若是沒有聽到,她就不知道耶律冷冒著生命危險為她做了那麼多。

    那個傻瓜,不就是一個腎嗎?他為她輸了那麼多血,救了她一命,怎麼就知道她不會給他一個腎呢。

    就算他沒有救她,作為朋友她也義不容辭。

    該死的耶律冷就這麼把她當成外人嗎?

    喬子萱很想大聲質問,但是想了想又把自己的質問嚥了回去。聽耶律冷的態度,他絕對不會要她的腎的,她不如偷偷的計劃,把腎捐給耶律冷一個?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喬子萱連忙閉上眼睛假寐。聽到開門聲之後,她整個身子都僵了。

    「子萱?」耶律冷一進屋就看到了床上那個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的喬子萱,他走過去,把被子給她拉了下來:「這丫頭,是要把自己悶死嗎?」

    他無奈的笑著嘀咕了一句,大手下的身子猛地一僵,他眼中閃過一抹讓人無法看到的狡黠,找了個椅子就坐了下來,那雙深沉的眸一直盯在喬子萱的後背上。

    喬子萱被他看的渾身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她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早知道就不把被子全蓋上了,耶律冷肯定是發現她在裝睡了。

    翻了個身,喬子萱假裝打了個哈欠,緊接著伸了個懶腰。在看到耶律冷的時候,她震驚的低叫了一聲:「啊,你怎麼在這裡?嚇我一跳!」

    「我一直在這裡」耶律冷見她演戲,也不點破她。

    這樣的喬子萱可愛的緊,明明心裡懊惱的要死,臉上卻還是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

    「哦……」喬子萱拉長了尾音,有些心虛的別開了眼。摸著自己的肚子,她嘴一撇:「我餓死了!」

    「我知道,一會兒飯就來了,你喝水嗎?」耶律冷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十二點多了,剛才她要去買飯,蜜雪兒自告奮勇的去了,說什麼他的身體不能淋雨,他哪裡那麼嬌弱。

    但是蜜雪兒非得堅持,只好讓她去了。

    現在也應該回來了吧?

    正想著,門口就傳來了腳步聲,蜜雪兒渾身是水的抱著飯盒推門進來,她的頭髮全都濕了,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水,把飯盒往桌子上一放,她牙齒打著顫顫說:「飯來了,趕緊吃吧!」

    天氣本就已經轉涼,尤其是下了這麼大的雨,蜜雪兒早已經凍的嘴唇發紫。喬子萱傾下身子從病床旁邊的小櫃子裡掏出一套衣服:「趕緊去換上衣服吧,著涼了就不好了。」

    蜜雪兒也沒矯情,接過喬子萱手裡的衣服轉身去了隔壁,待她走後,喬子萱往外伸了伸脖子:「那是誰啊?」

    「我不介意在你腦袋上補一錘」耶律冷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喬子萱怎麼看怎麼覺得那牙齒閃著陰森森的白光,她縮了縮脖子,摸著自己包裹著紗布的頭說:「不用了,呵呵……真的不用了,我腦袋很好,不用再補一錘了。」

    兩個人談話間,蜜雪兒已經換好了衣服,她的頭髮雖然不再滴水了,但還是濕漉漉的,她一向愛惜自己的頭髮,所以只是用毛巾擦了擦並沒有用吹風機吹乾。

    剛一走進病房,她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她一臉哀怨的說:「你倆剛才是不是議論我了,怎麼鼻子這麼癢,老是想打噴嚏呢。」

    耶律冷把飯盒打開,裡面放了三菜一湯,很豐盛,還冒著熱氣。

    「嗯,我倆覺得你冒著大雨出去買飯,所以很是愧疚。」說話的是喬子萱,她自己從病床上下來,蹦跳著來到了兩人身邊,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之後,她揉著自己的胃說:「餓的我都胃疼了。」

    「那趕緊吃飯吧,你身體還沒好,我就給你買了一些清淡的。」蜜雪兒幫著她盛好湯放在了她的面前。

    「那我先吃了!」喬子萱立刻開動,風捲殘雲。看的那兩個人目瞪口呆,蜜雪兒嚥了口吐沫說:「我怎麼覺得子萱受傷了之後這麼能吃呢?」

    「你沒覺得她最近已經橫向發展了嗎?」耶律冷瞇著眼睛,慵懶的往身後的沙發上一倚,蜜雪兒則是坐在他的身邊擺弄著自己的頭髮。

    「我還以為她水腫了呢,沒事,等她真的胖的和豬一樣了,我就給她做個手術,保準身材比現在還好。」蜜雪兒點點頭,完全不擔心,反而有些躍躍欲試。

    給自己的好朋友動刀神馬的,一直都是她的最愛。

    她最喜歡把自己認識的人做成世界第一美女啦。

    喬子萱抬起頭,右手保持著夾菜的姿勢不動了,因為驚訝她嘴裡的飯菜簌簌的往下掉著,許是覺得自己現在的形象太難看了,她吸溜了一下把飯菜吸進嘴裡,快速的咀嚼幾下嚥進了肚子裡。

    「我最近真的胖了嗎?」她索性也不吃飯了,而是用手摸著自己的臉拍了拍,還沒等那兩人說話,她已經尖叫了起來:「果真是胖了啊,我說最近怎麼感覺到身子那麼沉,我要減肥,我不要吃飯了!」

    喬子萱張牙舞爪的揮舞著自己的手臂,看的耶律冷和蜜雪兒滿頭黑線。

    「我要運動,我要減肥,要是胖了,我以前的衣服可都穿不進去了,還要買新的……主要是胖了穿衣服不好看啊。」愛美是人的天性,本來她因為受傷就把頭髮剃去一塊了,已經醜的讓她想哭了,如今又胖了,那不是雙重打擊麼?

    「減什麼肥,你流了那麼多血,要好好的補回來。」蜜雪兒無奈的勸說:「就算你胖的走不動了,我也有辦法把你變瘦。」

    開玩笑,她這個整形專家是擺設麼?

    「不行,我必須減肥,我現在已經醜的沒有人樣了,堅決不能丑上加丑了,蜜雪兒啊,你這次不走了吧?」喬子萱一邊扭著腰一邊問蜜雪兒。

    被喬子萱提到自己最不想聽的事情,蜜雪兒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她轉過頭,似乎心虛一般,視線在別的地方來回的飄忽不定,最後落在了那滿是雨水的窗戶上。

    那一串串的水珠落下,就像是淚水一樣,有一種淒涼的味道。

    她怔怔的看著,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

    就在喬子萱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蜜雪兒徐徐開口:「子萱,我最近會陪在你的身邊。」

    她不能做出保證,因為她必須走。

    她能保證的,就是最近陪在她的身邊,等她身體好一點,她還是會離開。

    既然蜜雪兒這麼說了,喬子萱也不能再說別的,只好悶悶的說:「若是離開,別忘了回來。若是離開的時間長了,別忘了聯繫。就算不回來,也至少讓我們知道你在地球的某一個角落開心的生活著。」

    「恩」蜜雪兒咬了咬下唇,強忍著奔湧而出的淚水,重重的點了點頭。

    如果說喬子萱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是遇見了蜜雪兒。而蜜雪兒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則是遇見了喬子萱。

    「阿嚏……」喬子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她揉了揉發癢的鼻子說:「現在又是誰在說我?」

    她話音剛落,接二連三的又打了好幾個大大的噴嚏。

    「快上床上躺著,你這估計是著涼了,待會我讓醫生過來給你量量。」耶律冷扶著喬子萱躺下,彎腰給她蓋好被子,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間,他冰冷的唇印在了喬子萱包裹著頭部的紗布上。

    那個吻雖然隔了一層厚厚的紗布,喬子萱還是感覺到了。她身子一僵,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是不敢相信耶律冷剛才的舉動。

    耶律冷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好?

    這個吻又是代表了什麼?

    耶律冷喜歡她嗎?

    一時間,喬子萱心中千轉百折,各種想法在她的腦海裡繞啊繞啊,繞的她頭都暈了。

    若說耶律冷,喬子萱真的沒覺得耶律冷喜歡她。若是喜歡為什麼他們認識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動手呢?

    而且據她所知耶律冷是有一個未婚妻的,那個女人與他門當戶對,算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吧。

    耶律冷對她的態度也不像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反倒是有點像是兄妹之間的喜歡一樣。

    哎呀呀,不想了,反正耶律冷對她肯定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喬子萱使勁的甩了甩腦袋,想要將剛才的那個吻甩出自己的腦海,不小心用力太大,甩的她傷口有些疼,疼的她五官都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該死的!她又忘記頭上的傷口了。再這麼下去,她沒失憶也被自己搞失憶了。

    是的,喬子萱沒有失憶,確切來說她雖然撞倒了頭,雖然腦子裡有血塊,雖然醫生說不是失憶就是失明,但她就是很幸運的那十分之一,她既沒有失明也沒有失憶。

    既然喬子萱沒有失憶,那她又為何裝出一副失憶的樣子呢?

    2.18號交稿

    其實喬子萱假裝失憶,是和耶律冷商量過的。

    之所以告訴他們失憶,為的就是能夠讓喬離非和鳳千梟之間的關係親密一點。

    畢竟,從一開始鳳千梟和喬離非兩人就有矛盾,無論她在中間怎麼周旋,那兩人的關係都沒有改善。

    無奈,她和耶律冷只好這麼做了。

    天知道看到喬離非難過的時候喬子萱有多麼想要上去抱著他,告訴他,她永遠都不會不要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他。

    可是,她不能那麼做。

    不能擁抱他,不能告訴他,只能冷漠的對待他。

    好在他和鳳千梟兩人之間的關係看起來好似有些緩和,這讓喬子萱愧疚之餘又確定這個方法可行。

    只是……付出的代價啊,只能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那裡。

    好想知道鳳千梟和喬離非怎麼樣了。她好想見見家裡的兩個小寶貝,不知道張嬸有沒有將他們照顧的很好。

    喬子萱越想越覺得難過。

    為什麼別人的愛情都是平平淡淡的,她的愛情卻要一波三折轟轟烈烈呢?

    她一點都不喜歡這樣,如果可以她真的寧願平凡一點,至少心裡不會那麼難過。

    他們現在有沒有在想她呢?喬子萱想著想著,閉上眼睛,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睡夢中似乎是夢見了他們,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而被她想著的那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此時正在鳳千梟的別墅裡,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隔在他們中間的茶几上放著一份今天的報紙。

    外面的大雨嘩啦啦的下個不停,屋子裡卻靜的只剩下彼此淺淺的呼吸聲。

    「你打算怎麼做?」喬離非酷酷的斜看著鳳千梟,但是那雙和他父親近乎一樣的雙眸中卻閃爍著一絲絲的幸災樂禍。

    男人吶!總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惹出事來頭疼了吧。

    什麼《美人心計》《甄嬛傳》《武則天》啊,不都是因為男人的女人太多了,最後男人是死在女人手裡的嗎?

    所以說啊,男人一個老婆就夠了。一夫一妻制簡直就是為男人的壽命著想啊。以後他肯定只喜歡一個只娶一個,絕對不讓女人的事情把自己弄的手忙腳亂。

    鳳千梟垂下眼睛,凝眉思索,只不過那被睫毛遮住的鳳眸中有的卻是無盡的冰冷。

    他沒有想到君可可那個女人竟然出來了。

    該死的!他明明囑咐過醫院裡的。那個女人倒也真是有本事。

    不過出來了又怎麼樣?全世界的人都已經知道她是精神病了,就連她的父母有人都這麼認為了,畢竟他給他們寄去了精神病診斷書不是。

    他往沙發上一趟,手指有節奏的在他翹起的腿上敲著,冰冷的眼神落在那張報紙的照片上,他冷聲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把耶律冷從你媽咪身邊趕走,若是他不走,我們永遠都無法接近你媽咪。」

    「你也知道耶律冷現在是唯一能接近我媽咪的人,也是她唯一信任的人,我們怎麼趕?如果讓媽咪知道了,她一定更加不會原諒我們,你想被她討厭,我可不想。」喬離非冷哼了一聲,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

    說的倒是容易,做起來就難了。

    如果他們做的事讓喬子萱知道了,恐怕以後接近她更難了。

    「那你說怎麼辦?」鳳千梟也來了火氣。一開始計劃著第一個接近喬子萱,讓她重新愛上他。

    誰知道中間殺出了個耶律冷,那個人死皮賴臉的程度讓人汗顏,無恥的讓人抓狂。

    喬離非握了握拳頭,做出一副深思的樣子,他使勁的想了想也沒有想到可行之處,但又不想在鳳千梟失了面子,只好沒好氣的說:「你是大人當然你來想。」

    「你不是智商高達一百八嗎?我看你只是吹噓吧!」鳳千梟陰陽怪氣的說,顯然是為了激怒喬離非。

    「你才是吹噓!」喬離非噌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了起來,他氣呼呼的伸手指著鳳千梟,惱怒的說:「我一定會想出來個完美的方案!」

    鳳千梟見目的達成,笑著挑了挑眉:「那我拭目以待!」

    上當了!喬離非的腦袋頓時死機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鳳千梟,見後者一臉笑嘻嘻的樣子,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鳳千梟的激將法給刺激了。

    都怪他因為喬子萱的事弄的腦子裡一塌糊塗,所以一時不查著了鳳千梟的道。

    該死的!

    他在心裡暗罵一聲,陰森森的冷笑起來:「如果我想出了一個完美的計劃,你做不做?」

    「當然做!」鳳千梟想也沒想的就回答了,只要喬離非能想出來完美的接近喬子萱的方案,他有什麼理由不去做呢?

    喬離非陰險的笑了起來:「那就一言為定!」

    鳳千梟敢激將他是嗎?好啊,那他一定會想一個「完美」的方案,讓他去接近喬子萱。

    為了和鳳千梟商量著怎麼打倒耶律冷,喬離非乾脆住進了鳳千梟的別墅。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打開電腦,從網上找到小六之後,告訴他讓大家匯合準備召開一個緊急會議。

    幾人很快的匯聚在網上,喬離非打開語音,那稚嫩的聲音中不失威嚴,很是有領導風範;「都到期了?」

    「到齊了老大!」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那好,我現在就交給你們一個任務,我媽咪失憶了,並且非常討厭我,你們幫我想個辦法怎麼接近她取得她的好感,若是誰的意見能夠接近媽咪,我放他一年的假。」

    喬離非開出了最為誘人的條件,他聽到那幾個人歡呼了起來,抿唇一笑,他眼中閃過一抹算計,這幾個人還以為得了什麼便宜,若是做不到,那可就慘了,他肯定在接下來的一年裡使勁的奴役他們。

    虧的這群傻孩子現在這麼高興。

    大家討論了一會兒,給出了幾套方案,喬離非挑來選去,想來想去,終於確定了一條方案,準備先用這個試試水。

    關掉電腦,他走下樓去,還沒走到樓梯口,他就聽到下面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那是鋼琴的聲音,彈的是貝多芬病毒。

    他走下樓去,入目的就是鳳千梟坐在白色的三角架鋼琴前面坐著,他的手指修長而又漂亮,就像是藝術品一樣在鍵盤上飛舞著,那一連串的音符從他的指尖流瀉,美的讓人陶醉。

    曲子卻是一個激烈的曲,這種美麗與激烈相撞,竟然沒有絲毫的衝突,反而和諧的讓人想要鼓掌尖叫。

    那個人閉著眼睛,身後的背景是落地窗,以及外面白茫茫的磅礡大雨,他就像是雨中的高貴的精靈王一般,似乎天地都因他而失色了。

    喬離非就站在樓梯口,沒有動,他怕自己動一下就會打擾到那和天地融為一起的人。

    一曲終了,他終於睜開了眼睛,在他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喬離非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水光,待他仔細看去的時候,他眼中已經是一片深沉,好似剛才的那抹水光是他的幻覺一樣。

    看到喬離非,他的唇緊緊的抿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唇不再緊繃,而是勾勒出一個淺淺的弧度,雖然很淺,但卻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怎麼?想好方案了?」他一開口,喬離非的眉頭擰了起來。

    鳳千梟的聲音很沙啞,就好像是嚎啕大哭過了一樣。喬離非疑惑的偏著頭,忍不住在心裡暗想,鳳千梟能哭嗎?不能吧?這個男人怎麼會哭呢?

    「當然!」對上鳳千梟的目光,喬離非揚高了下巴,給了他一個很不屑的眼神。

    「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這個方案吧。」鳳千梟從琴凳上起身,緩緩的走向喬離非,他身材高大,身上穿著居家服,沒有了穿西服時的嚴謹,但還是渾身充滿了優雅貴氣。

    喬離非將自己的方案說了一下,只見鳳千梟眼中的目光越來越複雜,眸底的顏色越來越濃郁,如同墨汁一般暈染開來,黑的很是純粹,濃郁的讓人看不到底。

    「這就是你所說的方案?」鳳千梟的聲音沉了沉。

    喬離非點點頭:「為了能報的美人歸,吃點苦頭是應該的,這就是所謂的苦肉計,人心又不是石頭做的,尤其媽咪心地善良,她肯定不會袖手旁觀,這個時候就看你自己的發揮了。」

    「你……」鳳千梟想說什麼,被喬離非快速的打斷了:「介於我年齡小體質不好,這種事情只能由你做,歷史的重任就交給你了,你現在就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加油!你一定會成功的!」

    說到最後的時候,喬離非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有了難掩的笑意,他迅速的起身,也不看鳳千梟一眼,便小跑著蹬蹬的上了樓、

    只留下鳳千梟一個人坐在樓下客廳裡的沙發上若有所思,他怎麼就覺得喬離非的這個方案只針對他的呢?不過仔細想想又覺得很有道理。

    他扭頭看向窗戶,外面的雨勢還是很大。心,猛地往下一沉,鳳千梟站起身來,回了自己的臥室。

    不消片刻,等他再次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他穿的是一件深藍色的手工西服,面料很薄,這個季節穿倒是有些冷。

    他拿著車鑰匙,走到玄關處的時候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酒紅色的領帶,鏡子裡的男人不可否認的長了一張招人嫉妒的俊臉,只不過那張臉此時佈滿了嚴肅,一雙眸清冷的讓人不敢去看第二眼。

    整理好領帶之後,他打開房門走進了大雨中,才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就連頭髮都濕漉漉的往下淌著雨水。

    而那件深藍色的西服經過雨水的洗禮已經變成了黑色,他絲毫不在意,大雨迷濛了他的視線,他也沒有眨一下眼睛,他腳步很快,沒走一步,腳下就濺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他快步走到車子旁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然後發動車子踩下油門緩緩離去。

    雨下的很大,路上滿是積水,嘩啦啦的往下水道裡流淌著,但也有不少地方蓄積了不少的水,最深的地方漫過了半個車輪。

    鳳千梟的速度很慢,車刷不停的來回擺動著,把擋風玻璃清洗乾淨了之後,下一秒又滿是雨水。

    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濕噠噠的緊貼著他的身體,很不舒服,一股股的涼氣從身上傳了出來,他打了個哆嗦,卻沒有打開暖氣,而是任由冰冷襲遍他的全身。

    車子在緩慢的行駛了一個小時之後,終於停在了醫院裡,他把車子放在了地下停車場,直接上了電梯。

    上升的過程中,電梯裡上來了不少人,有幾個人在看到渾身是水的鳳千梟之後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尤其是那幾個女人,在看到鳳千梟頭髮上性感的往下滴著水時捂著嘴低呼了起來,一臉的雀躍。

    其中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護士,終於羞答答的走上前去,嗲聲嗲氣的說:「先生您這樣很容易就感冒的。」

    鳳千梟扭頭看了她一眼,不確信的問了一下;「真的?」

    那個護士見鳳千梟和她說話,立刻心跳加速,眼看就要呼吸不上來了,她使勁的點了點頭,一張臉因為鳳千梟的兩個字而變得紅的像是熟透了的蘋果。

    鳳千梟沒再說話,而是轉過頭看著電梯門,但是他的唇角卻是彎了彎,彰顯著自己此刻的好心情。

    那個護士還想再和他說些什麼,或者是要下電話號碼什麼的,她剛要開口,鳳千梟就已經大步走出了電梯,沒有看那個護士一眼,那冷漠的態度簡直碎了護士的少女心吶。

    喬子萱的病房,鳳千梟輕車熟路,他的速度很快,但卻在快走到喬子萱病房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放慢了速度,在外面來來回回的走了十多遍之後,終於大步邁進了房裡。

    病房裡,喬子萱正在看書,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看向門口,在看到渾身滴水的鳳千梟時,她眼中閃過一抹驚訝,而後是滿滿的厭惡:「你來幹什麼?」

    「醫院是我的,我不能來嗎?」鳳千梟走進來,所過之處,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水漬,他走到喬子萱的病床前停了下來。

    喬子萱立刻感覺到一股涼氣迎面撲來,她秀氣的眉忍不住輕輕的皺了皺,這麼大的雨這麼冷的天氣,這個人渾身濕透透的就不怕感冒嗎?

    心中雖然心疼,但是喬子萱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讓鳳千梟看到的是一抹冷漠,好像他淋雨生病根本和她無關一樣。

    「既然是你的醫院,那我轉院可以了吧!」喬子萱做足了討厭他的態度,甚至連和他說一句話都充滿了厭惡,她根本就不看鳳千梟一眼,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但是這幅姿態落在鳳千梟的眼裡就是另一種味道了,他沒想到喬子萱已經討厭他討厭到了連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沒有。

    「子萱!」見她真的下床,鳳千梟快一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我只是來看看你。」

    他的聲音很小,幾乎是低聲下氣的和她說話。他知道她現在對他的印象不好,所以他把自己的自尊踩在了腳下去改變。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喬子萱用力的將他的手甩開,就像只被病菌碰觸到了一般,她用被單擦了擦被他碰過的地方。

    看著她的一系列動作,鳳千梟好似聽到了什麼碎掉的聲音,他唇角那彎著的弧度,也一節一節的破碎,就像是風化了的石像一樣,簌簌的往下落著心碎的粉末。

    「你既然你不想看到,那麼……我走!」鳳千梟自嘲的笑了一聲,他撥開遮擋住眼睛的頭髮,露出飽滿的額頭,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滑入他的唇中,苦澀的厲害。

    「我一次又一次的放下自己的尊嚴來乞求你,可是得到了什麼?」他自嘲的笑了起來,那總是低沉磁性的聲音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看著她,似乎要將她的樣子刻畫進自己的腦海裡。

    癡癡的看著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笑的一臉幸福。然而就在下一秒,那抹幸福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決絕:「既然你不想見到我,那麼以後我再也不會來煩你了,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個女人,沒有你也可以有別人,我又何必低聲下氣的來求你,你和你的耶律幸福去吧,我也會娶別的女人,我也會很幸福,和你在一起,心太痛了!我需要的是一個賢惠大度能夠與我相敬如賓的妻子,而不是你這樣的女人!以後……就算是見了你,我也會當做不認識!」

    他的唇角綻放出一抹淒美的笑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沒有一絲的猶豫,沒有一絲的留戀,看著他的身影,喬子萱已經震驚的久久無法回神。

    鳳千梟那是什麼意思?

    這是他的真心話嗎?

    他真的因自己給他臉色而這麼簡單的就放棄了嗎?

    他真的說的是實話嗎?他真的覺得和她在一起不開心嗎?他真的會娶別人,和別的女人相守到老嗎?他真的真的……對自己的感情那麼輕易的就改變了嗎?

    喬子萱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竄上頭頂,冷的她忍不住將自己緊緊的裹在了被子裡,即使是這樣,她還是覺得遍體生寒,那種冷,冷到她骨頭裡去了。

    她的胸口似乎被大錘狠狠的錘了幾下,疼的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鳳千梟對她的愛,真的那麼淺薄嗎?

    鳳千梟……他,真的……

    不愛她了嗎?

    不,絕對不可能的!他那麼愛她,怎麼會因為她的冷漠就退縮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混亂過後,喬子萱的頭腦逐漸的清晰起來。鳳千梟在她心裡的位置太過於重要,所以在聽到那樣的話之後,她失去了思考的理智。

    現在想想,那根本就是不肯能的事情。

    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所以鳳千梟說那番話是有難以難說的苦衷。

    想通了,喬子萱從床上坐了起來,扭頭看向窗外,外面依舊大雨傾盆。

    她從床上下來,走到窗戶邊,隔著被雨水模糊的玻璃看向外面。

    忽然,她震驚的瞪大了雙眸,不可置信的看著下面那不遠處的高大身影,他就像是石像一般,即使是大雨傾盆,他依舊站在雨中巋然不動,他所站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她的病房,他所站著的角度也正是對著她的病房。

    他正對著她,仰著頭,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他狼狽的厲害,卻讓喬子萱忍不住紅了眼睛。

    他說的那番話果然是騙他的。

    是因為她說的話太傷人了,所以他才會在生氣的時候說出那樣的話。

    她只想讓他離開,根本沒有思考那麼多,沒想到竟是傷了他。

    她心疼他,想要他趕緊回家換下身上的濕透的衣服。但是她現在是失憶了的喬子萱,就算心疼也不能開那個口,她裝了那麼長時間,眼看有點作用,是堅決不能半途而廢的。

    十分鐘過去了,喬子萱心中憂慮。

    二十分鐘過去了,喬子萱心急如焚。

    三十分鐘過去了,喬子萱很想衝出去將他從雨中拖回來,但是被耶律冷攔住了。

    四十分鐘過去了,喬子萱再也忍不住的大聲哭泣了起來,耶律冷終於將那個倒在大雨中的男人拖了回來,並且給他換下了身上的衣服。

    「子萱……」鳳千梟渾身燙人的厲害,在大雨中淋了那麼久,如果不是他體質好,早就昏倒了,能堅持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跡。

    就算是高燒昏迷,他嘴裡叫著的念著的全都是喬子萱的名字,他時而焦急,時而溫柔,時而冷漠,但是子萱那兩個字卻一直不離嘴。

    喬子萱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奔湧而出,她緊緊的抓住他燙人的大手,對耶律冷哭著喊道:「我不假裝了,我不要假裝失憶了,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要讓他好好的,我不想讓他難過,不想讓他傷心,他傷心了,難過了,流下的是我的眼淚,我不想流淚了耶律。」

    她哭的像是個孩子,都是她,她假裝什麼失憶啊,現在他變成這樣了,難過的還是她。

    她都整出來一些什麼ど蛾子事兒啊。

    如果她沒有假裝失憶,這些事情就都不會發生了。

    「小姐麻煩您先讓開,我要給病人注射退燒針了」醫生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開了口。

    喬子萱這才被耶律冷拉著抽抽搭搭去了病房外面。

    一出去,耶律冷的斥責就撲頭蓋臉的砸落下來,他的聲音非常嚴厲,就連臉上也滿是怒氣,那樣的耶律冷是喬子萱從未見過的,所以她忍不住停下了哭泣,只是抽抽搭搭的看著他。

    「喬子萱!我告訴你!如果你現在告訴鳳千梟你沒有失憶,你讓他心裡怎麼想?你這是欺騙!以鳳千梟的性格,你覺得他能容忍你的欺騙嗎?」

    被耶律冷這麼一說,喬子萱的身子忽然僵住了,她怎麼能忘記,鳳千梟最恨的就是別人的欺騙,尤其是自己在乎的人的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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