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求得 文 / 小小未央
祈殤突然站起身，伸手去解身上的衣襟，我大驚，連忙按住了他的手。
「你要做什麼？」
「我只是不想看你這樣痛苦，但是我別的辦法……」
我冷冷一笑，「你又是在可憐我，想要施捨我麼？」
他望著我道，「為什麼你總是覺得我在可憐你，施捨你？」
「難道不是麼？還記得在聽月樓時，那一次你讓我去花廳彈琴，我原本以為彈得好就會得到你的誇獎，只是為了那幾句讚賞的話，我每日每夜練琴，那一天終於獲得了滿堂彩，但是當我過去找你的時候，聽得你與流迦所說的話，流迦問你，為何要收我為徒，你說我不過是個可憐的孩子罷了，你知道這句話對我來說我多大的傷害麼？」
他滿目傷痕地望著我，「就是因為這句話，你耿耿於懷了那麼多年？」
「難道這還不夠麼？你知不知道我這一輩子最憎恨的就是可憐和同情這幾個字眼，那是懦弱無能的表現，我不想做那樣的人。」
「可是你沒有聽到後來我所說的話，你知道我為何當初要收你為徒麼？因為你望著我的眼神，那種因為渴望而變得閃耀的眼神，若只是因為你可憐，那麼這世上可憐之人何其多，我為何偏偏留你在身邊？」
未等我答話，他便又道，「你太執著，一旦認定的事說什麼都不會改變，有的時候你眼前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我是執著，但那並沒有錯，難道朝三暮四，見異思遷那才叫好麼？
我望著他道，「如果你想要用身體來償還這幾年我付出的感情，那麼不必了，因為你並沒有虧欠我什麼，如果硬要說，你只是不喜歡我罷了，這不是罪過。」
「如果說我想與你在一起，你是不是就可以放棄報仇？」
我驀然睜大眼，「你，你說什麼？」
「你放棄報仇，我們就一起出宮，找個沒有人找得到的世外桃源一起生活一輩子。」
聽得他的話，我竟然落淚了，我伸手拭去眼角的淚水，低低道，「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的事，你不必強迫你自己說這樣的話。」
他突然握住了的手，我抬眼與他的目光相遇，他望著我，眸中的光色靜靜流動，「這一次，我說的是真的，沒有任何欺騙的成分，我不是在強迫自己，我說的是真話，這麼多年了，你難道真的認為我對你一點感情都不存在麼？」
我搖搖頭，「你真的不要騙我，不要用這種辦法騙我，我已經傷痕纍纍了，再也經不起任何傷害了。」
「相信我一次，也相信你自己一次，不要再留在這裡了，什麼都不要了，我們出宮好麼？」
看著他眸中閃爍的渴望之色，我默默流淚，我哽咽地開口，「為什麼想要與我在一起，你真的喜歡我麼？」
「是，我喜歡你，所以想要和你在一起。」
他說他喜歡我，從十二歲認識他開始到現在整整八年了，他終於說他喜歡我，可是我心中出了歡喜更多的是心酸。
如果他早些時候與我說這樣的話，為了與他在一起，我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哪怕放棄眼下的我也願意。
可是現在，我堅持不住了想要放棄的時候，他這樣與我說，我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況且想要出宮，談何容易，流迦會准麼？太皇太后會准麼？
見我臉上的遲疑和猶豫之色，他望著我道，「你不想與我在一起麼？」
「我……我們出不來皇宮的，即便出了皇宮也逃不出皇城，流迦不會放我走的。」
「只要你願意，沒有不可能做到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只等你的回答。」
難道我真的要放棄麼？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公主之位，背棄我與流迦的契約，拋下所有牽掛的人和事物，不惜任何代價與他離開麼？
這樣的話我真的會幸福麼？
我推開他的手臂，低低道，「你讓我好好想一想，我需要時間來消化你方纔所說的話。」
「好，我等你，三日之後給我一個答覆，只要你一點頭，我們就立刻離開這裡。」
三天，我只是覺得一下子眩暈了，腦中一片空白，他說的是真話麼，他真的願意和我在一起一輩子麼？
我望著他，再次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應該好好想一想，你確定你真的喜歡我麼？不是欺騙我？」
下一刻，他緊緊地將我擁在懷裡，然後瞬間吻住了我，我渾身一個激戰，他竟然在吻我，雖然是如此生澀，但是我能感覺到那股狂熱。
他在用行動證明，他沒有欺騙我，是真的喜歡我。
我醉了，真的醉了，如果這是一場夢，我希望我永遠沉醉在夢裡，永遠都不要醒來，因為這一切對我來說，太過美好。
第二天清早，我從宣德宮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當我走入寢宮之時，明月挽霞迎上來望著我道，「公主，您怎麼一夜都沒有回來啊，奴婢們到處都找過了，快要擔心死了。」
我開口說道，「本宮去了一趟司月殿，在那裡多飲了幾杯酒，然後就在那裡過夜了。」
聽得我的話，明月與挽霞面面相覷。
我沉聲道，「怎麼了，你們懷疑本宮說的話？」
「奴婢不敢。」
「記住，今天的事誰都不能傳出去，否則後果你們應該知道。」
「是，奴婢們不會說的。」
我點點頭，「你們先退下罷，還有讓御膳房送寫吃的來，本宮有些餓了。」
我走回寢宮，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銅鏡裡自己的臉頰，那樣的神采，雪亮的雙眸，微微泛紅的兩頰，那真的是我麼？
前幾天還是不人不鬼的模樣，可是經過一夜竟然能變得如此明媚動人，我想或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我喜歡祈殤，祈殤也喜歡我，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旁的人或事一下子在我腦中淡了下去。
我真的什麼都不想要，不想爭了，我想要與他在一起，忘記所有的事情，一輩子都與他在一起。
這是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以為是我的奢望，但是現在真的要實現了。
我再也沒有求而不得的那種痛苦。
我的病一下子好了起來，宮人都暗暗詫異，前些日子，我還病得不能起床，現在不僅能跑能跳，而且食慾大增。
這一日，霓裳來看我，我正在寢宮裡跳舞，他望著我，似乎有些驚訝。
我望著他，含笑道，「姐姐，我那麼久日子沒有跳舞，你看看我的舞技是不是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