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執著 文 / 小小未央
我讓留守在宮殿裡的宮人都退下了,只餘我與祈殤兩人。
我在他對手面坐了下來,他望著我說道,「你瘦了許多。」
我冷冷一笑,「生病不瘦,那還是人麼。」
他微微一歎,「一定要這樣與我說話麼?什麼時候你變得這樣咄咄逼人了。」
「什麼時候你會這樣好心在我生病的時候看我?你不是最怕與我扯上什麼關係了麼?你難道不是巴不得我馬上死掉麼?」
聽得我這樣說,他的眼裡掠過一絲怒氣,「你為何就不能好好與我說話,都病成這樣了,莫不要因為與我置氣,再傷了身子。」
我側過臉,不去看他,其實我心裡有些難過,更多的是說不出的感覺,我不知道我為何要這樣與他說話。
其實我這幾天想了很多,就因為祈殤不喜歡我,我才會每次見他都冷眼相對,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因為不喜歡我並沒有任何罪過。
雖然痛苦卻也強求不來。
見我不說話,他坐了一會兒便起身了,「來看過你,見你平安無事,我便也放心了,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他側身要走,開口道,「等一等,有一件事我要與你說。」
他望著我道,「是什麼事?」
我踟躕了片刻才道,「是似雪是事,她出事前一天,我曾經見過她。」
祈殤的神色微微一變,他開口問道,「難道你知道似雪是怎麼死的?」
我自然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訴她,就算不是我親手殺的人,但畢竟也是因我而死,我不想因為我,讓流迦和祈殤原本就不牢固的兄弟之情徹底破滅。
「似雪怎麼死的我不知道,但是那一天她曾經與我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我望著他,低聲道,「她說她有了身孕,還說你會把她接到宣德宮,給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名分?」
說完之後,我垂下眼,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怕在他眼中看到我並不想要的答案。
沉默了許久,祈殤才道,「似雪真的這樣說?」
我點點頭,「千真萬確,後來我有過遲疑,但是我想無論如今都要把這件事告訴給你,起碼讓你知道。」
「有的時候真的不能不相信禍從口出這一點,似雪不應該說這樣的話。」
他的話說得模稜兩可,我並不懂得這句話的寒意,我只想他告訴我,他與似雪究竟有還是沒有。
「似雪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那一天我明明看到她從你房間裡出來。」
他凝視著我,問道,「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你才這樣憎恨我麼?」
我說不出話來,或許是,或許不是,我已經不想再強迫自己去想那麼多。
祈殤幽幽一歎,低聲道,「或許我說的話你已經不會相信,但是我還是把這件事情說清楚,那一天似雪是來了我的房間,但不是晚上來的,而是早上,那天我對她說了幾句重話,她哭著跑出去了,正巧撞上了你,但是我不知道她會與你說這樣的話,我們之間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我望著他驚得說不出話來,他說什麼?他與似雪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麼似雪那天的話就是為了激我?
為了那一番話,我喝得伶仃大醉,讓似雪丟了性命,可是現在祈殤告訴我,那些都是子虛烏有。
是似雪騙了我,但是她因此丟棄了性命,想必到了黃泉之下也難以瞑目罷。
沉默了許久,我淡淡道,「或許你不該將她一個人留在司月殿。」
他低聲道,「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同意帶她入宮,明知道越陷越深,卻沒有任何辦法,我曾經說過要她出宮的話,可是她說寧死都不願意離開皇宮。」
她不是寧死都不願出宮,而是寧死都不願離開祈殤,原來她與我一樣,都是那樣執著的人,或許她比我更加執著,起碼我不會因為喜歡一個人而不顧自己的性命。
我抬眼望著他的眉眼,帶著懇求之色,「你可不可以離開皇宮?」
聽得我的胡啊,他微微一怔。我繼續說道,「求求你了,離開皇宮好不好,你留在這裡只會讓我覺得越發痛苦,即便想忘都忘不掉,你想我毀在你的手裡,或許下場和似雪一樣麼?」
他的眼中溢著深深的傷痛,我知道我的話傷害到了他,但是眼下,流迦不肯見我,微微勢單力薄,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傾月,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根本就沒有愛上我?」
我猛地一顫,怔怔地望著他,「你說什麼?」
「你一直都陷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牢籠裡,那時候你還那麼小,怎麼會懂得什麼是愛,那是你是執念,你認定了自己是愛上了我,就不肯再回頭看看,你現在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你為什麼會喜歡我,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我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是啊,我第一次遇到他的那一年,我才十二歲,那時候我喜歡他的相貌還有溫柔,但是後來在聽月樓。
我有是被他身上的什麼所吸引呢,以至於後來對他的愛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祈殤道,「你並不是放不下這份感情,而是放不下自己,若是你真正得到了,便不會想現在這樣子了。」
「不!你說的這一些都是錯的,你不是我,你怎麼會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別妄想扭曲我的想法。」
他望著我說道,「那你現在告訴我,你心中在想什麼?」
「你想知道是麼?那好,我就告訴你,我在想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喜歡我,為什麼就不願接納我,你知不知道我這麼多年熬得有多痛苦,我雖然不常見到你,但是我卻一刻都躲不開你,因為流迦那一張與你一模一樣的臉,我一輩子都要要活在你的陰影之下。」
「看來我來這裡與你說的那些話,你並沒有聽進去。」他側過身,站在宮門口低聲道,「明日夜裡,來我的寢宮,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說罷,他跨步走出了宮門。
我冷冷一笑,給我一個交待?什麼交待?叫我徹底死心的交待?
糾纏了那麼多年,哪裡能夠說瞭解就能瞭解的呢。
祈殤離開之後,我吩咐了明月和挽霞,今日拒絕見客,我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都在將他所說的那些話。
他說我一直堅持是因為心中的執念,並不是因為愛他。
不,我想我是愛他的,若是不愛,就不會有那麼多執念,所以我不能完全認可他的話,他想要抹殺我對他這些年的這一份感情,這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