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殤然 文 / 小小未央
霓裳望著我道，「我方才並沒有看她的脈象，所以並不清晨她有沒有懷孕，但是據我所知，她是沒有去看過御醫的，況且有真的有了身孕，與她同住的侍女都沒有察覺的麼？或許她只是想借此事激你。」
我垂下眼，沉思了片刻，覺得霓裳所言不無道理，昨日我真的是被氣糊塗了，所以才輕信了似雪的話，或許她真的沒有懷孕。
可這轉念一想，這也不過是我們的推測罷了。
霓裳道，「丫頭，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這件事？」
我不想瞞他，所以點點頭。
「現在只有一個人知道，這個人就是祈殤，你何不親自去問問他。」
我沉默不語，我現在憑有什麼資格去問他這件事呢？他喜歡誰，或者與誰生孩子，我又如何管得了呢。
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叫我怎麼開得了口問這個呢。
霓裳見我蹙眉的模樣，低低道，「你要不問，那麼這件事就會像一根魚刺一樣，一輩子都紮在你的心裡。」
「我知道，但是我唯獨這件事，我真的很難開口，姐姐，你知道嗎？當我看到死的人是似雪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我竟然如釋重負，這說明我心裡還是期盼她死的。」
「這沒有什麼不對，丫頭，總之人不是你殺的，你不必覺得愧疚。」
「其實我真的很想知道似雪究竟是誰殺的，既然不是姐姐，還會有誰呢……」
我瞬間一怔，抬眼望著他，他也默默地凝視著我，我想我們想到了一起。
我站起身，對他說道，「我先回去了，總之這件事，我一定會弄個清楚。」
霓裳提醒道，「總之這件事你在暗處查查也是了，千萬別驚動太皇太后，似雪沒有身孕還好，若是真懷了身孕，那麼此事可大可小，太皇太后一定會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到時候牽扯到了你，就很難脫身的了。」
我點點頭，「這個我知道，姐姐，你自己也要小心點。」
我與霓裳道別之後，離開了司月宮，並沒有回寢宮，而是去了宣誓殿。
流迦見到我怒氣沖沖地走入大殿，並沒有理會我，依舊埋頭看奏折，我走上前，一把從他手裡搶過奏折，仍在地上。
他蹙眉望著我，「別鬧了。」
我望著他冷冷一笑，「殺了人，你還有心思在這裡批閱奏折？」
「你在說什麼？朕聽不懂你說的話。」
「你懂的，否則今日也不會讓明月要我親自去司月宮看了，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突然站起身，目光直視我，「為什麼這樣做難道你不知道麼？」
我還未來得及答話，流迦握住我的手腕，硬扯著我就往寢宮裡走，我掙脫不得，氣得直咬牙，「你要拉我去做什麼？放手，快放手！」
他將我拖到他寢宮的落地銅鏡面前，硬掰著我的臉頰迫使我整個臉對著銅鏡。
「你現在看看你的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朕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一點鬥志，你整個人都已經被祈殤拖住了，只要有他在宮裡，你終究注定了一事無成。」
我怔住了，流迦說的沒有錯，我現在的模樣的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連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但是我能有什麼辦法，我真的拿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流迦望著我說道，「你以為朕是吃飽了沒事幹，去殺一個與朕沒有半點干係的侍女？還不都是為了你，為了你活得想一個人一樣，朕告訴你，你再這樣下去，朕只有徹底放棄你，那個契約就此作罷吧，朕看你也沒有心思再想復仇的事了。」
聽說他要終止契約，我急了，連忙說道，「不行，白紙黑字寫下的，你怎麼可以說終止就終止？我不會同意的。」
「當初你說過，要幫助朕奪得大權，但是你做到了沒有？你不幫朕也就算了，你現在在扯朕的後腿你知不知道，朕只會幫你做這一件事，至於你以後能不能清醒，朕已經不想管了，朕對你真的很失望……」
連流迦都不想管我了，難道我真的錯得很離譜麼？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寢宮，一路上都腦子裡迴盪的只有流迦的那一句話，他問我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清醒，其實我也很想問我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清醒。
夜裡，我躺在床榻上，閉上眼都似雪慘白的面容。
流迦為了我竟然真是殺了似雪，可是我卻不能感激他，我憎恨似雪，但沒有到非殺了她不可的地步。
現在似雪死了，我心裡落了一塊大石，但同樣感到心寒，難道只要跟祈殤有關的女人，我各個都要趕盡殺絕麼？
難道要他因為我的嫉妒而一輩子獨身不娶麼？
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我想我這樣只是在為難自己，為難流迦，但是我真的忘不了，我真的很痛苦，痛苦到生不如死。
我病了，一病不起，這一場病在我體內醞釀了多時，終於爆發了。
我整日纏綿與病榻，整個人更是昏昏沉沉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病重，我只知道後宮的妃嬪大多數都來過寢宮慰問過，還有太皇太后也親自來過。
我想她們其實並不關心我的病情嚴不嚴重，只是來探探情形罷了，上次在御花園品茶會上，流迦曾說過要立我為後之事，那些妃嬪巴不得我現在無藥可治，病重身亡罷。
我的病雖然來勢洶洶，但是經過御醫的悉心治理之後見見好轉，過了七八日後，便能下床走動了。
這一個我翻身下榻，明月過來扶住我，「公主，皇上交代奴婢們，要我們這幾日好好看著公主，公主，今日外頭風大，您還是別下床了罷。」
我笑笑，「沒那麼柔弱，這幾日已經好多，再在這裡頭待下去，真的快悶壞了。」
這幾日，能在宣和宮的人都看了，連霓裳都私底下偷偷跑過來看我，但是唯獨流迦沒有來，我想他大致是對我感到失望了罷。
或許這樣也好，至少這幾日不用想著如何面對他。
我方要起身，挽霞突然走入大殿來向我稟報，「公主，洛清王來看公主殿下了。」
我猛地一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祈殤居然會來看我，可是，我去不想見他。
我對挽霞說道，「你過去回稟洛清王，就說本宮身體不適已經睡下了。」
挽霞為難地望了我一眼，「可是公主，奴婢已經請洛親王過來坐了，她現在在大殿等公主呢。」
看來我是定要見他一見，躲都躲不了，那麼好，我倒是要聽聽他能與我說什麼。
我披上外衣，走出寢宮，入了大殿，那是祈殤第一次踏足我的宮殿，我想這一次他不會是專程來看望我這個病人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