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譏諷 文 / 小小未央
我望著他冷冷一笑，「你不是怕連累我，你是根本就不信任我，所以才什麼是都瞞著我，不告訴我。」
霓裳抬眼望著我，眼中掠過一絲受傷之色，「我沒有這樣想，丫頭，我怎麼會不信你呢。」
我幽幽一歎，不想在揪著這個問題不放，我低低道，「你知道麼？今天太皇太后竟然要給我的祈殤賜婚。」
霓裳微微一驚，「太皇太后打算賜婚？難道她不知道你與流迦已經……」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想將我賜給祈殤，祈殤現在留在宮裡住那是因為沒有成婚，若是我真的與他成婚，那麼我就得隨他搬到宮外去住，那麼到時候我離皇宮那麼遠，對於太皇太后來說就再也沒有威脅了。」
霓裳微微一笑，「太皇太后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可真是不錯，但是流迦不會如她的願罷。」
我點點頭，流迦以皇后之位作為要挾，才將此事擱置了下來，但是太皇太后又會想什麼對策，我就不得而知了。
「太皇太后就是個老狐狸，她可能會揪著這一件事不放，若是聯合朝中大臣一齊向流迦施加壓力，到時候你的處境就會變得很被動。」
我點點頭，「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想要找一個對策。」
霓裳望了我許久，突然開口道，「其實丫頭，你有沒有想過真的嫁給祈殤，然後放棄宮裡的各種紛爭，與他一起去宮外生活，平安快樂地過一輩子。」
我低低一笑，「姐姐，你覺得我嫁給祈殤就真的會幸福麼？這個問題你若早幾年問我，我會說我願意出宮隨他走，擔是現在我不能，我好不容易才向前跨出一步，我怎麼可能放棄，況且祈殤根本就不愛我，我不想留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在身邊，對著他生冷的面孔過一輩子。」
「都已經那麼多年過去了，祈殤到底愛不愛你，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他是一個不善於表達，把所有事都埋藏在心裡，你不逼他，他這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
這種事情還需要逼的麼？我冷笑一聲，「或許是小的時候對他極度的迷戀讓我到現在都不能自拔，但我知道，那只是一個夢，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即便他現在愛我，即便我現在還忘不了他，但是我想我們真的不合適，也不可能會在一起。」
聽我這樣說，霓裳不再多說什麼。
我只是覺得奇怪，明明是我過來質問他的，怎麼現在反過來變成他開導我了。
我望著他說道，「姐姐，不管你心裡有什麼打算，慕夫人，肚子裡的孩子不能生下來，你懂麼？」
他沉默不語，我又道，「這個原本就不存在的孩子不能叫她生下來，不然的話，我就讓慕夫人現在就沒有孩子，姐姐，你知道我沒有在開玩笑。」
霓裳笑道，「這個孩子，本來也沒有打算生下來，丫頭，你放心便是了，這個孩子不會生下來。」
雖然霓裳這樣說，但是我卻還是不能真正放下心來。
因為司月殿有沒有太皇太后的眼線我不知道，慕夫人這樣頻繁地出入司月殿，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都好，遲早是會惹人懷疑的。
慕夫人的生死對我來說，並沒有多少利害關係，但是霓裳，我卻真心不希望他有事，他若有事，哪怕傾盡我所有的力量，我都會保他。
我突然想起前一段日子，他氣色並不是那樣好，今日見他臉色比先前好一些了，但眉眼之間卻顯得那樣疲憊。
入宮兩年多，這一日一日，我真的不知道他都是怎麼度過的，更不知道在我不知道的時間，他都做了些什麼。
我只是知道霓裳他不會傷害我，從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我在司月殿一直坐到天色漸黑，我才離開，離開之時，我與霓裳說，要他空暇的時候來宣和宮坐一坐，以前我在宣室殿，在流迦身邊當值，不能那麼頻繁地與霓裳見面，但是現在身份不同了，我是公主，召見霓裳準備歌舞，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也沒有人會注意到。
即便是流迦都不能因此責備我什麼。
我從霓裳的房間出來，路過園子的時候，見似雪在園子裡打掃枯葉，我暗暗覺得詫異，似雪不是應該與祈殤一起的搬去宣德宮的麼？為什麼會還留在司月殿。
我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卻不想過去詢問她，從前她便看我不順眼，處處與我為敵，現在我成了公主，她不是更憎恨我了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匆匆走過，卻還是被她發現了。
她上前幾步，伸手將我攔了下來，我睨著她，低低訓道，「大膽，竟然攔住本宮去路，還不快讓開。」
似雪拖著掃把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諷刺一笑。
「你笑什麼？」
「穿上龍袍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太子了？」
我猛地一怔，心中燃起無名怒火，「你說什麼？」
她冷冷一哼，「怎麼樣？做公主的感覺很不錯罷，是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與你何干。」
「自然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但是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假冒的公主還能當多久。」
假冒的公主？想當初我與她一起在聽月樓那時候，我與她說起過，我自小父母雙亡，被賣入青樓的，想來她是當真了罷。
我不會與她解釋那麼多，既然她認為我這個公主的假冒的，那就隨她去罷，現在真是懶得與她在爭論了。
我轉身就走，她在身後冷嘲熱諷道，「怎麼？說不過我就想走麼？說到底，你不過也是個可憐蟲罷了。」
我驀然停止腳步，側眼凝著她，對上我的目光，她的身體猛地一顫，似乎有些怯色，卻依舊強裝著鎮定。
「難道我有說錯麼？你在皇宮裡過得真的幸福麼？」
「我過得幸不幸福，還輪不到你說話，你若真的有這個本事，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怎麼不一起搬到宣德殿？」
她臉色一僵，隨即笑道，「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搬到宣德殿呢？我在等，洛清王會親自來這裡接我的。」
「就憑你？」
「他一定會來的，因為……」她的目光漸漸往下移，落在自己的小腹上，「我已經懷上了孩子，我想這一次，我還是贏了，徹徹底底地贏了你。」
我猛地一顫，臉上的血色瞬間消褪全無，「你說孩子？孩子是誰的？」
她幽幽一笑，「偌大的皇宮之中，就只有三個男人，我與皇上不相熟，與霓裳……霓裳像是個男人麼？那麼你說這個孩子是誰的？」
我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往後踉蹌幾步，「不，我不信，你說的話我絕不會相信。」
「那一天，你不是親眼看到了麼？就是那一天……我真的懷了他的孩子，千真萬確，他現在還不知道，我正打算去向太皇太后稟報，相信太皇太后一定會給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名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