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爭鋒 文 / 小小未央
流迦上前一步，伸手狠狠地掐住我的手腕，他盯著我，雙瞳中隱隱燃燒的血紅的的怒火。
「你把朕說得如此不堪，那麼當初為何要回來？為什麼不選擇繼續留在司月宮，跟著你自以為是大聖人的霓裳。」
我咬牙道，「霓裳永遠都不會像你一樣殘忍，卑鄙……」
「是麼？」他冷冷一笑，「你說朕卑鄙，那麼那一夜，你為何沒有拒絕朕？第一次你可以說是朕強迫你，那麼那一次呢？難道你不是有意引誘朕？」
我猛然一怔，他在逼我，逼得我無路可退，是，是與他一樣，沒做一件事就要考慮千百件事，每一件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說到底，我與他一樣殘忍噬血，只是自己不願承認罷了。
「怎麼不說話了？不再繼續指責朕了麼？」
我冷冷地看著他，依舊沉默。
他諷刺一笑，「敢這麼與朕說話的只有你一個，朕不追求是因為朕喜歡你，有些事即便知道也可以容忍下來，但是你不要觸碰朕的底線，那樣你會輸得很慘。」
我幽幽笑道，「你喜歡我？我永遠都及不上你的手中擁有的權力吧，你現在容忍我，是因為我對你沒有威脅，若是有一天，我要奪你手中的權力，你還會像現在一樣站在我面前，與我說話麼？你不會，你會像對待雪妃一樣對我，或許比那更恨。」
「你未免將自己看得太輕了……」他上前一步，貼近我，他伸手輕輕地撫上我的臉頰，細細地勾勒我的眉眼，「你不是朕，你永遠都不知道你在朕心裡的地位，不管你怎麼做，朕永遠都不會殺你，因為朕下不了手。」
「你說的話，我不會信，一個字都不會信。」
他眼中掠過一抹受傷的神色，「你那麼相信霓裳，為何唯獨對朕，這樣……」
「霓裳和你不用，你不要拿霓裳來相比。」
「難道在你的心裡，朕及不上霓裳重要？」
我抬眼直視著他，他也緊緊地凝視著我，我開口道，「是，我把他當成我信任的朋友，甚至知己，他對我來說很重要。」
他盯著我，突然冷冷一笑，「你為你今天的話付出代價，朕會將霓裳趕出皇宮。」
我微微一顫，「你要趕走他？就為了我的話？他是你召進來的，又沒有犯下任何過錯……」
他截斷我的話，「招惹你就是他犯下最大的過錯。」
「這恐怕不能定他的罪罷，你想趕走霓裳，那麼……」我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你想說什麼，恩？」
我側過臉，沒有理會他。
「你是不是想說，朕要是趕走了霓裳，那麼祈殤就會順理成章地留下來是不是？而你也並不喜歡祈殤留下來。」
「不希望他留下來的人是皇上你罷，太皇太后很重視祈殤，雖然他的身份見不得光，但這裡是盛世皇朝的領土，在我們這片土地上，雙生子並不是惡魔的化身，而是富貴吉祥的意思，向來這一點太皇太后也清楚。」
他面色一沉，低低道，「你想要激朕？朕在你心裡真的就這麼可恨麼？」
「不是可恨，是可怕，有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看到你瘋狂的樣子，在你眼裡，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我討厭這種感覺。」
他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拉，將我牢牢地禁錮在懷裡，「你再討厭，你也躲不了，朕不會放過你的，你休想推開朕，朕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看著他眼中的熾熱和執著，我突然發覺他也是一個孤獨的人，儘管周圍侍女妃子環繞，但是內心依舊孤獨。
與我一樣，那種孤獨是無可救治的毒藥，一點一點滲入你的心脈，腐蝕你的筋骨，直到死才會停止。
這幾天，我最關心的就是藍蕼之事，還有三天就到半個月了，藍蕼臨行在即，我心裡卻是莫名的緊張。
原本流迦答應了召阿穆進宮，阿穆也進宮了，但是我沒有見到她的面，她只是去了鳳儀宮給太皇太后請了安便走了，她說她要隨藍蕼一起趕赴邊境。
我暗暗歎息，更多的是傷心，我心中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阿穆愛上了藍蕼，或許也是我意料中的事。
而阿穆離我越來越遠，那也是我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這一天，我留在宣室殿當值，宮門口突然傳來內侍洪亮的高喊，「太皇太后駕到……」
我微微一驚，太皇太后很少來宣室殿，難道這一次又是為了若貴妃的事。
我與流迦相視一眼，然後走下白玉石階去迎太皇太后的鳳駕。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奴婢給太皇太后請安。」
「都起來罷。」
我站起身，抬頭望了太皇太后一眼，才不過短短幾天，我發現太皇太后竟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兩鬢比先前越發雪白，看來若貴妃的事讓她傷神不少。
流迦扶著太皇太后坐下，關切地問道，「皇祖母今日的氣色看上去很不錯，身子好一些了罷。」
太皇太后輕歎道，「哀家老了，身子骨當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有些時候，有很多事，哀家想想要做，但是漸漸的已經力不從心了，但又不能放下心來，實在是苦惱。」
「是什麼事讓皇祖母這麼煩惱……」
「還能有什麼事，自然是若欣的事了，前幾日若欣醒過來知道孩子沒了，一連兩天都沒吃任何東西，更是經常哭得昏死過去，哀家這個老太婆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解她，每天都為此而煩憂。」
流迦愧疚地說道，「原本是朕應該做的，現在讓皇祖母去做，孫兒真是慚愧，這幾日原本孫兒也是想去漪蘭宮看若欣的，可是又怕她見了朕會更傷心，御醫囑咐過了，說她需要靜養……」
「皇上說錯了，這個時候，若欣更需要的是皇上安慰啊，皇上怎麼可以將她置之不理呢。」
流迦點頭道，「皇祖母說的是，朕會去看若欣的。」
太皇太后道，「光看看也是不夠的，皇上，若欣服侍皇上這麼多年，雖然孩子沒了，但是畢竟也曾經為皇上孕育過皇子，若是皇上這個時候能立她為後，相信若欣的病馬上就會康復的，到時候再生一個小皇子也不遲啊。」
流迦為難地說道，「皇祖母，並不是孫兒不肯聽從皇祖母的意見，只不過是立後一事茲事體大，不能急在一時。」
「到了這個時候，皇上都不願意立若欣為後，皇上到底在顧慮什麼？難道要等哀家死了，皇上才肯立她為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