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風雨 文 / 小小未央
太皇太后眼中溢著怒氣，流迦道，「皇祖母不必如此動怒，孫兒若是立後，若欣一定是不二人選，孫兒會先和朝臣商議此事的。」
「商議？立後是皇上的家事，皇上想要立誰便立誰，還需要商議麼？」
流迦握著太皇太后的手，輕聲道，「皇祖母，立後即是家事，又是國事，可馬虎不得，還是要與朝臣商議過，擬好立後的詔書，然後由欽天監選好日子舉行冊封大典，昭告天下，這一件一件都需慢慢來。」
太皇太后思慮了片刻道，「那皇上加緊辦了罷，哀家就等著皇上的好消息了。」
太皇太后從御椅上起身，跨步往外走，流迦送她走下白玉石階，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看到太皇太后的目光從我身上一掠而過，帶著一股濃烈的殺氣。
我的身子驟然變冷，太皇太后為何要這樣看我，我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太皇太后離開之後，流迦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太皇太后終於還是給他施加壓力了。
我望著他問道，「皇上打算如何？」
「朕若不立若貴妃為後，太皇太后會一直留在這裡，是不肯會南晏皇宮的。」
我微微一笑，「那麼就立若貴妃為後好了，反正她現在沒了孩子，大不了你以後不寵幸她，那她一個人，是沒有辦法生孩子的。」
流迦輕歎道，「恐怕沒那麼容易，若貴妃是太皇太后指定的皇后人選，只有她生的孩子，將來才會冊立為太子，那麼太皇太后的家族的勢力才會一直在朝中蔓延下去，朕不願成為被人操控的傀儡。」
「你沒得選擇，眼下只能立若貴妃為後，等太皇太后離開皇宮之後，你可以找個明目廢後不就得了。」
流迦望了一眼，「你似乎很想朕早點立後。」
我抿唇一笑，「皇上立不立後，或者立誰為後，對我來說，都無關緊要，隨皇上自己喜歡了。」
「隨朕喜歡？」他伸手將我拉進，湊在我耳邊低低道，「那麼朕告訴你，要立你為後呢？」
我猛地一顫，開口道，「皇上在說笑罷，你應該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為何不可能？」
「皇上別忘記了我的身份。」
他含笑道，「就是因為你的身份，所以才最合適啊。」
我側過臉，冷冷道，「太皇太后是不會同意的。」
他沒有理會我的話，逕直說道，「朕想了很久，或許這就是兩全其美的方法。」
我望著他開口詢問道，「你不會是認真的罷？」
「朕像是看玩笑麼？朕現在想，是不是該恢復你的身份，立你為後，有利用民心所歸，向來太皇太后都沒有辦法反駁。」
「你瘋了，我不願意。」
流迦望著我，雙眸如夜一般深邃漆黑，「你為何不考慮下，你想想，若真如此，那麼朕幫你對付藍蕼不就是合情合理的事了麼？」
我低聲道，「為了報仇我犧牲了那麼多，但是我還沒有打算把自己賣掉。」
「賣掉？你未免把話說得太難聽了，做朕的妻子，站在朕的身邊與朕一起打天下有什麼不好？」
「天下不是我的，我只不過是你用來安撫民心的工具，我為什麼要為即將成為一個工具而高興？總之你立誰為後，都與我無關，但是你別把主意打到我這裡。」
流迦目光一變，幽幽道，「皇后之位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為何你這樣不削一顧。」
「那是別人，是你後宮的妃嬪，我不稀罕。」
流迦低低一笑，「既然你這樣說，那朕也不強求，立後之事，朕自有主張。」
聽得他的話，我也不再多說什麼。
後來也不知流迦用了什麼辦法，立後之事暫且擱置下來，而藍蕼也終於率著十萬大軍撤離了鳳凰城，趕赴西北邊境去了。
這一日，我並不在宣室殿當值，閒來無事，便在宮裡四處走走。
走了不多遠，突然有兩個侍女攔住了我的去路，那兩個侍女我見過，是太皇太后身邊的人。
我開口道，「兩位姐姐找我所謂何事？」
「不是我們找你，是太皇太后要請姑娘去一趟鳳儀宮。」
太皇太后突然要我去鳳儀宮……我想起那一天是宣室殿裡太皇太后看我的神色，心中一怔，莫不是太皇太后對我已經起疑了。
那麼我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我望著兩人，含笑道，「我這會兒正要去宣誓殿當值呢，不如先讓我去跟皇上說一聲，然後再跟兩位姐姐走。」
「太皇太后懿旨，一刻都耽誤不得，夕日姑娘還是請走吧。」
我知道，我若不跟她們走，她們一定會用強，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我想了想道，「那麼勞煩姐姐帶路了。」
最後，我還是隨她們去了鳳儀宮，然後入了太皇太后的寢宮。
太皇太后端坐在風椅之上，垂眸居高臨下地望著我，我上前幾步，屈膝向她行禮。
「奴婢給太皇太后請安，太皇太后娘娘萬福金安，長樂無極。」
「夕日丫頭，你可知道今日哀家找你來是為何事麼？」
我搖搖頭。
太皇太后道，「哀家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自己說，你若說不出哀家想聽的話，哀家是不會讓你就這麼走出鳳儀宮的，聽清楚了麼？」
我抬眼望著她，開口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太皇太后想聽什麼，奴婢入宮兩年，雖然什麼功勞，但安分守己，並無過錯。」
「並無過錯？你身為奴婢，真的安分守己了麼？那你倒是與哀家說說你與皇上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我微微一怔，看來太皇太后已經暗中查過了，我與流迦的關係她也已經知道，我若是想瞞，恐怕會適得其反。
我輕聲道，「奴婢在皇上身邊當值，皇上有……臨幸過奴婢。」
「這麼說來，你是皇上的人了？」
我點點頭，隨即又道，「但是奴婢沒有非分之想。」
「沒有非分只想，哀家看你是狼子野心，混入宮中蒙騙皇上，現在還要來蒙騙哀家，皇上被你的美色所迷惑，但是哀家不會。」
「奴婢沒有蒙騙皇上……」
太皇太后屏退了左右，大殿裡一下子沉寂下來，她走下白玉石階，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睨著我。
「哀家之前很喜歡你，是因為你聰明伶俐，招人喜歡，但是沒有想到你的城府這樣深，留你在皇上身邊，哀家實在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