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雙喜 文 / 小小未央
那一日從漪蘭宮裡傳出若貴妃有喜的消息，太皇太后高興之餘，決定在後宮大辦宴席，為若貴妃懷上皇嗣慶賀。
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並沒有感到意外，或者有別的情愫。
只是我突然想到那一天太皇太后和流迦的對話，太皇太后想要扶若貴妃為後，可是流迦言語之間流露出的意思卻是不想立後，最後只應允若是若貴妃懷上皇嗣就立為皇后。
這一次若貴妃正的壞了身孕，怕是連流迦自己都沒有料到吧。
我坐在大殿發怔，突然有一雙手輕輕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側過臉，望見的是霓裳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靨。
「在想什麼呢？」
我如實道，「在想若貴妃之事。」
霓裳坐下來，自己替自己斟酌了一杯熱茶，「這個有什麼好想的，現在該為此煩憂的不是我們，而是流迦。」
「上次雪妃小產之事後，我們從中得知一件事，那就是流迦不想要子嗣，其實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可是自從太皇太后來了之後，我漸漸明白了，或許太皇太后根本就不喜歡流迦當皇帝，若是后妃誕下皇子，流迦怕太皇太后會逼他退位，扶小皇子登基。」
霓裳點頭道，「或許有這個可能，若貴妃是太皇太后內侄孫女，所以太皇太后才會如此力薦若貴妃為後，如今若貴妃懷上子嗣，流迦怕是晚上連覺都睡不好了吧。」
我望著他詢問道，「你說，流迦會不會對若貴妃下手？」
「這個很難說，畢竟如今太皇太后也住在宮裡，她想要若貴妃為後，定會好好保護若貴妃肚子裡的孩子，流迦想要向對付雪妃那樣對付若貴妃，怕是沒那麼容易。」
我低低一笑，「總之這件事，我們就不要插手了，若貴妃如今不過才兩個月的身孕，接下來還有八個月會如何，誰又料得准呢。」
霓裳抿唇一笑，「丫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用手抵著下巴，向他眨了眨眼，「那你告訴我，你究竟是朱呢，還是墨呢？」
他兩手一攤，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個好人。」
「你看著也不像是好人啊，你就是傾世禍俗的妖孽。」
他挑了挑眉眼，漫不經心道，「我可以當成你是在誇獎我麼？」
我笑道，「你也可以這麼想啊，霓裳，有的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人，若你是人，人都會有缺點，你怎麼可以生得這樣完美，若你不是人，那麼為什麼你的懷抱這樣溫暖，我還能感覺到你心跳的溫度。」
他伸手撫了撫我的額頭，「傻丫頭，這世上哪有完美的人，你眼前所見的不過是人的一副皮囊罷了，或許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只是你不知道。」
我搖搖頭，「那麼你別告訴我，我希望看到的永遠都是你最完美的那一面。」
「真是個任性的丫頭。」
不指為何，有霓裳陪在我身邊，我的心特別安定，我想就算有什麼事，他都會挺身保護我。
今日太皇太后在仙人台為若貴妃設宴，後宮所有嬪妃都必須出席。
太皇太后也邀請了霓裳和祈殤兩人，而我作為霓裳的得力助手，自然跟著一起參見了這次晚宴。
今日太皇太后顯得尤其高興，她挽著坐在身側的的若貴妃的手，時不時噓寒問暖一番。
若貴妃今日穿的是紅色宮服，領口是用金絲繡成的瓔珞，腰間和裙擺上更是繡著正盛開的牡丹花。
牡丹是萬花之王，一般只有皇后才能穿繡有牡丹花色的宮服，看來其中的用心，已經很明顯了。
我站在霓裳的身側，眼神一一掃過坐在席間各個妃嬪，她們眼中的嫉妒多過於臉上的諂媚，尤其是剛剛痛失骨肉的雪妃，她死死地盯著若貴妃的還未隆起的肚子，眼中繼續溢出血來。
酒過三巡，太皇太后對側目對流迦說道，「皇上，這次若貴妃懷了皇子，為皇室立了大功，皇上可要重重地獎賞她才是。」
流迦含笑道，「這是自然，朕已經讓李承喜擬好旨意，準備追封若欣的父親為一等公，若欣母親便封為一品誥命夫人。」
太皇太后臉色微微一變，「皇上，只有這樣怕是不夠吧。」
流迦道，「其他的，等皇子生下來，朕自會安排。」
太皇太后見他這麼一說，也便不好再把話說開，期間又碰到妃嬪敬酒，這件事就這樣含糊了過去。
為若貴妃賀喜，席間流迦又撫了一首曲子。
我俯下身，湊在霓裳耳邊低聲道，「趁著這個機會，要不要上去獻個舞表現一下？」
霓裳望著我微微一笑，「這個表現的機會，就讓給旁的人好了。」
我抿唇一笑，抬起眼，卻在不經意間撞上一道凌厲的目光，流迦坐在御座之上，手裡握著酒觴，他望著我，眼中的光色晦暗不明。
我側過眼，避開他的目光。
這個時候，坐在若貴妃左手側的慕妃突然站了起來，她端起酒觴，望著若貴妃溫笑道，「臣妾恭喜貴妃娘娘，終於得償所願，臣妾敬娘娘一杯，娘娘有了身孕，不便飲酒，便用茶水替代吧，臣妾先乾為敬了。」
慕妃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方要入座，只見她眉間一蹙，扶著胸口便是一陣乾嘔。
太皇太后望著慕妃，開口詢問道，「慕妃，你這是怎麼了？」
慕妃收起手錦帕，回復道，「臣妾也不知道，只覺得這幾日沒什麼胃口吃東西，還有些犯噁心。」
太皇太后微微一怔，喚來了隨侍在旁的御醫讓他給慕妃把脈。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御醫身上，太皇太后更是緊張地問道，「怎麼樣？」
御醫的眉間略帶喜色，他向太皇太后回稟道，「臣給皇上，太皇太后道喜了，慕妃娘娘已經懷了一個半月的身孕。」
太皇太后的目光變了一變，追問道，「真的是懷了身孕？沒有診錯？」
御醫回復道，「老臣行醫幾十年，慕妃娘娘的的確是喜脈，千真萬確。」
「是喜脈就好，是喜脈就好，你下去領賞吧。」
御醫謝恩之後便退下了。
流迦望著慕妃，溫色道，「你懷了身孕便不要再飲酒了，日後要主意保護好自己的身子。」
慕妃含笑道，「臣妾還沒這樣金貴，若不是御醫斷出喜脈，臣妾還真不知道呢。」
流迦想了想開口道，「慕妃懷了身孕，就晉為從一品夫人吧。」
席間又是一陣道喜之聲，我抬頭望了若貴妃一眼，比起方纔的喜悅，她此刻的神色稍顯落寞。
原本是為她準備晚宴，現在又在為別的妃子道喜，無論換成是誰，都無法開心起來。
太皇太后，你可算到了慕妃也懷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