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漪蘭 文 / 小小未央
從仙人台下來之後，我與霓裳並肩走在長廊之上。
我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他，「慕妃，她……是不是真的懷了身孕。」
霓裳側眼望著我，「方纔御醫的話你不是也聽到了麼？」
「可是我想聽你說，你別告訴我，事先你不知道？」
「那麼我告訴你，我事先確實不知情，我也不知道慕妃會懷孕，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麼，你是不是懷疑，這一切都我是與慕妃串通好的。」
我低低一笑，「這來的太突然，霓裳，我不是要懷疑你，可是我下意識就會想到你。」
「我知道，所以我也覺得奇怪，這件事我會去處理的，你不要插手。」
我望著他道，「我現在只是想，若貴妃和慕妃都有了身孕，這樣會把流迦弄得焦頭爛額，這樣的話，他就無暇去管藍蕼的事情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低言安慰道，「放心罷，你未免把流迦想得太過簡單，他能坐上南晏皇朝的帝君，怎麼可能連後宮的兩個小小的女人都對付不了。」
「可是還有太皇太后在背後看著不是嗎？慕妃的孩子我可以不管，但是若貴妃，她若真的生下皇子，那麼流迦的處境會變得十分被動，到時候別說是幫著我對付藍蕼了，怕是連自身都難保。」
「不是還有我麼？」霓裳含笑望著我，「不必擔憂這麼多，走一步算一步罷。」
我微微歎了口氣，現在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些天，我都待在司月宮裡沒有出去過，閒來無事的時候我便會去舞房看舞姬們跳舞。
而舞姬們現在口裡談論最多的就是新搬進來的祈殤了。
一說起祈殤，她們眼裡的亮光都能將黑夜照成黎明。
「原本以為咱們司月大人已經是舉世無雙，無人可比的了，沒有想到新來的祈公子，美得宛如出塵仙子。」
「瞧你那副陶醉的模樣，說得彷彿真是見過祈公子的容貌似的，祈公子整日待在房間裡，很少出現，即便是出現，也都是白紗覆面，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面容，所以長得如何，誰也不知道，說不定就是個醜八怪呢。」
「你才是醜八怪呢，能彈得出廣陵散這樣的神曲，怎麼可能是醜八怪呢，他一定是怕後宮的嬪妃和侍女見了愛上他，所以才用白紗將自己的容貌擋了起來。」
「哈哈，你是自己愛上他了吧，所以才這樣說……」
……
我聽得舞姬們所談論的話，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是啊，見過祈殤的人，有那個是能抗拒的了他身上那種超凡脫俗的氣質，況且我還與他同住了三年。
想起那時候，我對他的迷戀可說是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所以才會忍受不了欺騙，忍受不了他不愛我。
現在想想當時真的很傻很天真。
我從舞房走出來，在門口遇到了守門的侍女，她見了我，便跨步向我走來。
「夕日姑娘，你在這裡啊。」
「怎麼，找我有事麼？」
「方纔漪蘭宮的侍女來過了，說是若貴妃傳你去漪蘭宮一趟。」
我微微詫異，若貴妃想要見我？
我望著她問道，「那現在侍女人呢？」
她回復道，「我怕一時間尋不著你，就先讓她回漪蘭宮了。」
我點點頭，「你做得很好，我現在就去漪蘭宮，還有這件事先不要與司月大人說。」
侍女離去之後，我才轉身走出了司月宮，既然若貴妃有事尋我，那我便去一趟漪蘭宮。
走至漪蘭宮門口，便有侍女前來相迎。
「夕日姑娘，我家娘娘已經在殿裡等候了。」
我點點頭，「那有勞姐姐帶路了。」
「夕日姑娘不必客氣，你日後叫我茗蘭就便是了。」
茗蘭將我帶到了若貴妃的寢宮之中，我走過層層紫金色的帷幔，遠遠地看見若貴妃倚靠在貴妃椅上小憩。
茗蘭上前幾步，在若貴妃身邊低聲提醒，「娘娘，夕日姑娘來了。」
若貴妃微微睜開眼，望著我含笑道，「夕日姑娘來了啊，快請坐吧，茗蘭，快去給夕日姑娘沏杯花茶來。」
我上前幾步，屈身向她行禮，「奴婢給貴妃娘娘請安……」
「快起來罷，在本宮這裡，不需要那麼多的虛禮。」
我起身入座，茗蘭已經將沏好的香茶送了過來，我接過放在了茶几之上。
若貴妃望著我開口道，「夕日姑娘不在宣室殿當值之後，本宮便鮮少看到你了，這些日子在司月宮，一切可好？」
我點頭道，「承蒙娘娘關心，奴婢一切都好。」
「姑娘安好，可是皇上身邊就少了一個照料的人了……」
若貴妃話中有話，看來她喚我過來，並不是閒聊那麼簡單，我且看看，她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若貴妃望著我，繼續說道，「本宮懷了身孕，害喜害得厲害，也沒有辦法時時都去宣室殿照料，皇上身邊沒有一個可心的人，本宮實在是放心不下。」
我回復道，「宣室殿裡宮人無數，況且還有李公公在，一定會把皇上日常生活起居照顧得妥妥當當，娘娘大可安下心來。」
「話雖是這麼說，但這怎麼能一樣呢，旁人尚且不知情，難道本宮還不知皇上對你的心思麼……」
我微微一怔，我沒有想到若貴妃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來。
我沉默了片刻，才道，「奴婢是皇上帶入宮的，這一點，宮裡眾所周知，但是皇上對奴婢只有知遇之恩，並無其他。」
她抬眼目光直視著我，帶著隱隱約約的探究，「真是這樣麼？那麼夕日，本宮現在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本宮。」
「娘娘請問。」
「你是皇上的人了麼？」
我身子一僵，頓時說不出話來，她的目光太過逼近，我幾乎無處躲藏，我努了努嘴唇，方想開口，她卻掩唇笑了起來。
「你不用開口，本宮看你從你的神情之中就已經找到了答案。其實本宮一點都不意外，皇上若不喜歡你，便不會把你放在身邊那麼久，只是你一直都不知道吧。」
我的確不知道，甚至不敢相信，流迦是怎樣一個人，他怎麼會喜歡我，這對我來說，未免太過可笑了。
他只是想要玩弄我，或者是征服我，他要我徹底臣服在他的腳下，像他這樣的人，為了自己的帝位，連自己的親手骨肉都殺，怎麼懂得什麼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