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落花 文 / 小小未央
我將那一藍梨花提起，放在手腕之上，我瞥了祈殤一眼，驀然將籃中花瓣全部拋撒在空中，我縱身一躍，踩著在空中國紛揚的花瓣緩緩起舞。
耳邊傳來的是祈殤的玉笛之聲，悠揚靜美，餘音裊裊，環繞在側。
花瓣悉數落地，我也隨著花瓣立於地上，笛聲漸漸止住了，大殿裡一片寂靜。
我抬眼望著太皇太后，她沉穩內斂的雙眸之中閃過一瞬令人琢磨不透的顏色，她望著我道，「驚鴻舞，真乃一絕，比起哀家壽誕那天的霓裳羽衣舞，有過之而不及。」
我含笑道，「太皇太后過獎了。」
雪妃道，「太皇太后怎麼只誇讚夕日啊，按臣妾所見，祈公子吹奏的玉笛也甚是好聽。」
「雪妃說得不錯，曲子和舞步配合得可算是天衣無縫，哀家活了一大把年歲了，也是第一次得見。」
我屈膝跪地，「謝太皇太后誇獎。」
「哀家不僅僅要誇獎你，還要重重地賞賜你，告訴哀家，你想要什麼？」
我搖搖頭道，「太皇太后已經給了奴婢很多賞賜，奴婢不敢再要。」
「你能得哀家的歡心，賞你些金銀飾物，哀家還是拿得出來的。」
我想了想道，「那就請太皇太后恩准奴婢繼續留在司月殿罷。」
太皇太后望著我道，「這樣也好，繼續留在司月殿排舞，讓哀家可以看到更加出色的舞蹈。」
「謝太皇太后恩典。」
雪妃含笑著對太皇太后提議道，「皇祖母，祈公子擅琴，不如也把他安排到司月宮，您看如何？」
太皇太后思慮了片刻側眼望著祈殤，祈殤開口道，「太皇太后，我不能在宮里長留。」
太皇太后道，「哀家甚是喜歡聽你撫琴，皇上也同意你在宮裡多住一些時日，哀家看雪妃的提議不錯，你就先住在司月宮罷，相信大司月會安排好一切。」
祈殤微微蹙眉，「可是……」
「好了，哀家都決定了，任何人不許再有異議。」
就這樣，祈殤被太皇太后安排在了司月宮，我從鳳儀宮出來之後，他也隨著我一起去司月宮。
一路上，我們都沉默不語。
我不想與他說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們那麼久未見，一切都不一樣了罷。
走在深邃無人的長廊上，他突然開口說道，「這些日子，在宮裡一切可好？」
我低低一笑，「在宮裡如何，我不能用一個『好』字，或者『不好』，便能說得清楚的。」
他不再言語，我亦不想多說，只是靜靜地往前行。
在長廊的盡頭，突然有個侍女打扮的宮人向這邊小跑了過來，走得近了，我才看清那人是似雪。
這樣一算，她跟在祈殤身邊也有兩三年的光景了，沒有想到這一次入宮，祈殤會把她也帶來。
不得不說，看到似雪，我心中依舊憤恨難平。
她喜歡祈殤我是知道的，可以說她喜歡祈殤在先，後來祈殤收我為徒，是搶去了她的機會，所以她恨我怨我是應該的。
可是我卻是受不了她站在祈殤身邊，與他同穿一色的衣服的那樣感覺。
那會讓我嫉妒，讓我發瘋，即便到了此事時刻，我仍然厭惡。
似雪走上前來，望著祈殤道，「師父，我找了你許久，你怎麼與她在一起？」
似雪盯著我，眼中蓄滿敵意。
我望著她淡淡一笑，「很久不見了，雖然我也不想看到你，但是我們以後可能要同住一處了呢。」
似雪不可置信地望著我，「你說這話是何意？」
「太皇太后下了懿旨，讓祈殤搬入司月宮，我現在便是要趕去司月宮給他安排住處，至於你麼，本來就是多餘之人，司月宮可以不留你。」
「你！」似雪上前幾步，伸手拉住了霓裳的衣袖，「師父去哪裡，我自然也要去哪裡。」
我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入了司月宮，霓裳見了祈殤進來，也有些許驚訝，他望著我問道，「丫頭，這是怎麼回事？〞
我回復道，「太皇太后的旨意，你安排一處廂房給他罷。」
霓裳往了祈殤一眼，開口道，「不如就住我隔壁罷。」
似雪望著霓裳問道，「那我呢？我要住師父的隔壁間。」
霓裳淡淡地說道，「哦，我隔壁只有一間，若是讓你住定是不行的，如果祈殤願意和你同住一間，那我也不介意。」
祈殤道，「給她另外安排一見罷。」
我冷聲道，「司月殿原本人多，房間少，普通的廂房已經沒有了，只剩一件雜役房。」
「什麼？你讓我住雜役房？」
我瞥了她一眼，「你若不想住，我也不勉強你。」
「我住，」似雪睨著我，低低笑道，「你這樣對我，分明就是妒忌我，可惜我不會與你計較。」
我淡淡一笑，「隨你怎麼說好了。」
我讓人將祈殤和似雪分別帶到了住處，大殿裡只剩我與霓裳兩人，霓裳望著我，目光之中透著隱隱約約的擔憂之色。
他說，「丫頭，太皇太后為何要讓他來司月宮。」
「大概是太皇太后捨不得孫子，又不能長久地把他留在鳳儀宮，怕招人話柄，所以就安排到了司月宮罷。」
霓裳喃喃道，「恐怕還不止這個。」
我側眼望著他，「你說什麼？」
他含笑道，「你不覺得這樣一來，聽月樓的人都湊齊了麼？」
聽霓裳這麼一說，的確如此，聽月樓一共就四個閣，卻有兩個閣主都到了宮裡，再加上我，這是多麼奇怪的組合啊。
太皇太后不可能不知道我和霓裳是從聽月樓出來的，那麼她這樣安排又有什麼用意呢。
我想不管太皇太后是何用意，只要我小心行事，不惹她懷疑便是了。
霓裳拍拍我的肩膀歎息道，「看來日後是沒有安寧日子可過了。」
我開口道，「我們與祈殤井水不犯河水，無關緊要的。」
霓裳哀哀地斜了我一眼，「你知道的，我並不是在擔心這個。」
「我知道，他住在你的隔壁，我還能有什麼想法，霓裳，你未免太輕看我了。」
「哎呀，丫頭，你這麼想便再好不過了。」
我微微一笑，不再開口言語。
我只的能做到無動於衷麼？我捫心自問，可是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