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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為什麼還活著 文 / 曉雲

    鳳傾歌,為什麼你還活著?你在向朕挑釁嗎?讓你多活三年是朕的恩典!你當真以為朕不知道你口中的毒液!你該感恩!知道嗎鳳傾歌!該感恩!

    柳枝應聲而斷,楚銘軒微瞇起深邃的眸,薄唇緊抿一線,透過窗欞,他分明看到那張明艷的容顏憔悴的只剩下一片慘白,可這不是他的錯!他一直堅持。忍住更近一步的衝動,楚銘軒終消失在黑暗裡。

    「看來帝王似乎也沒想像中的那麼無情,媚娘還真是詫異在這裡會遇到楚銘軒呢,不知道神醫會不會很失望?」陰柔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揶揄,媚娘側立在那抹紫裳身邊,眼中灼灼光芒被月光隱去大半。

    「很難想像她承受的那些換作他人會不會承受得住……」原本的心動,如今的心痛,顧子兮靜靜站在那裡,月光初華襯的他宛如月中神仙,華貴清冷,縹緲的讓人無法觸及。

    「神醫若是心疼,大可帶著她遠走高飛,何必在這裡獨自傷懷!」媚娘的聲音變了音調,她怨顧子兮永遠看不到她眼中的真情。她恨鳳傾歌這麼輕易可以得到顧子兮的垂青。妒火彷彿籐蔓一樣狂長,將她的心包裹的密不透風。

    帶她離開?顧子兮平靜的心激起絲絲漣漪,是呵,她的重生不該只有復仇,如果她願意,自己可以給她不一樣的人生,只是,她真的能放下心底的怨念麼。

    「你真的想帶她離開?顧子兮,你親眼看到她面對自己父母身首異處時的悲憤,你覺得她會跟你走嗎!」心,有片刻的彷徨,媚娘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沒有回應,甚至沒看媚娘一眼,顧子兮點足躍起,沒入夜色。如果鳳傾歌願意,他會毫不猶豫帶她離開,如果她不願意,自己唯有守候……

    翌日清晨,鳳傾歌直到午時方才醒過來,房間並不陌生,她曾在這裡住過一夜,看著桌上的膳食,鳳傾歌吃力掀起錦被,傷口仍未癒合,每動一下都會帶來撕扯的痛。

    「美人還真是貪睡呢,本王正想命人將這些膳食拿回廚房熱一下。」妖嬈的紅裳,魅惑的嗓音,楚懷袖的出現讓整個房間頓生華彩。

    「王爺收留傾歌就不怕引火燒身麼?」鳳傾歌玉手摀住胸口,氣若游絲,蒼白的臉依舊毫無血色,一夜的時間,鳳傾歌的傷似比之前更重。

    「如果女人要背負狐媚的過錯,那男人該背負怎麼樣的罪名呢?」楚懷袖薄唇輕抿,瘦削的下顎揚起一個極為完美的弧度。多麼真理的一句話啊,是男人造就了狐媚,到最後,只用『狐媚』兩個字便將所有罪名洗刷的一乾二淨。

    鳳傾歌愕然抬眸,隨即苦笑。世人皆醉,難得有人獨醒。

    「王爺果真這麼想?」鳳傾歌吃力坐在桌邊,腹中飢餓,她沒有理由謔待自己。

    「本王也只是受教,這是顧子兮的意思。」楚懷袖挑眉,手中折扇下意識張開,葳蕤的牡丹不知何時竟換作淡粉色的雪蓮,淡的幾乎和扇背的白一個顏色,若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感覺到鳳傾歌眸光所及之處,楚懷袖微怔,之後大方搖了下折扇,優雅坐在鳳傾歌對面。

    「本王已是傾天絕地,畫中牡丹實屬多餘。」楚懷袖如此解釋。無語,鳳傾歌以指握匙,清粥入口,腹中一股暖意。

    「王爺認得神醫顧子兮?」鳳傾歌似是想到什麼,狐疑問道。

    「也只能算是認得,哪比得上美人與他交情甚密呵。」楚懷袖魅色的眸子隱隱有微光閃爍。

    「王爺言重了,傾歌與他也只是幾面之緣。」鳳傾歌淡淡回應,腦海裡赫然浮現出那抹紫裳華然,心底湧起絲絲漣漪。這個冰冷無情的世界,只有他才能讓自己感覺到一絲溫暖。

    「不知道顧子兮若聽到美人你這麼說,會不會傷心呢!」楚懷袖意味深長勾唇,似笑非笑道。鳳傾歌狐疑抬眸,卻見楚懷袖自顧舀著清粥,不再言語。

    「為了等你,本王的肚子早就抗議了,今日開始,本王同傾歌你一同用膳。當然,若傾歌願意,本王也可和美人同寢。」楚懷袖揚唇邪肆一笑,好看的桃花眼閃耀著讓人難懂的光芒。

    「只要王爺願意就好。」殘敗之軀,她不在乎。

    鳳傾歌語閉,楚懷袖握著湯匙的手陡然停滯在空中,目光一頓,若女人最珍貴的東西她都可以棄之,那她活著的意義還剩下什麼呢?鳳傾歌,怎樣的女子呵,初見時的狼狽,再見時的漠然,此刻的淡定,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到底鳳府滅門給她帶來怎樣的打擊,才會讓那麼美的一雙眼變得如死水無波。彼時楚懷袖回顧過往悵然,或許這一刻的好奇已經出賣了他的心。

    御書房,周公公將茶杯擱置在龍案上時不禁怔在那裡。

    「有事?」楚銘軒側眸瞥了眼周公公,冷聲問道,宮內太監私閱奏折是禁忌。

    「呃,皇上恕罪,您……您奏折拿反了,老奴不是故意看的,只是……」周公公開口間方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嚴重的錯誤。

    「朕累了,擺駕御雄殿!」楚銘軒說話間將奏折扣在桌上,深幽的眸子閃過一道尷尬和煩悶,繼而起身大步離開,周公公暗自吁出口氣,隨後跟了上去。

    秋天的風帶著寒意侵襲而過,楚銘軒身上的皇袍獵獵作響,不知不覺中,楚銘軒的腳步竟停在了鳳棲宮的舊址,曾經恢宏的寢殿如今只剩下一片虛無。回想昨日那張蒼白如雪的容顏,楚銘軒頓覺心似被一雙利爪狠攥著,銳利的指甲正慢慢刺進他的心臟,血滴答而下,痛的他幾欲窒息。

    楚銘軒莫名摀住胸口,眉宇間凝成疙瘩,周公公見狀憂心開口

    「皇上,您沒事吧?」被周公公的聲音打斷,楚銘軒似清醒般鬆開手掌,眼中的糾結順間變得幽暗深邃。怎麼了?為什麼會到這裡,楚銘軒恍然,心底漸生一絲不安,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怎會被一個女人牽絆!片刻的迷失代表不了什麼!楚銘軒如是想,繼而絕然轉身,朝御雄殿大步而去。

    暗處,那抹陰蟄的眸子散出幽幽的寒光。

    「娘娘,奴婢不明白,如果皇上心裡還有鳳傾歌的位置,為什麼還要將她送給齊王?」晴兒狐疑問道。

    「因為帝王的自尊不允許他表露心底的不捨。鳳傾歌呵,恐怕就算你死了,還是會陰魂不散的悠蕩在皇宮。所以對不起了,本宮只能將你挫骨揚灰!」董璇芯櫻唇勾起一抹極陰暗的弧度,身側晴兒甚至感覺到了一股殺意正瀰漫開來。

    「娘娘,如今鳳傾歌在齊王府,我們無從下手啊?」晴兒低聲問道。

    「有時候殺人,不一定要用刀的……呵呵……」董璇芯淺唇啟笑,眸光陰暗如地獄幽光。

    翌日深夜,董璇芯出現在宰相府時,魏謹略顯詫異。

    「微臣叩見皇后娘娘。」恭敬的聲音自魏謹口中溢出,前朝臣子與後宮妃嬪不得往來,這是自古留下的規矩,此刻魏謹雖不說,臉上卻顯露無疑,若不是董璇芯曾救過自己孫兒,魏謹甚至不會給她開門,身為南越宰相,他有這個魄力。

    「此非宮內,魏丞相不必多禮。」董璇芯盈盈走至正位,淡聲開口。

    「不知皇后娘娘駕臨可有要事?」魏謹垂首,肅然問道。

    「自是有天大的事,才敢私下出宮來找老丞相,老丞相可聽說皇上將鳳傾歌賜予齊王之事?」董璇芯單刀直入,開門見山。

    「怎麼鳳傾歌不在清宮了?」魏謹聞聲陡震,目光順間凌厲如刃。

    「看來老丞相還不知道呢,近日齊王入宮之時,正遇到鳳傾歌私離清宮,只那麼一眼,齊王便被那個狐媚迷住了,當即便將她扛出皇宮,次日齊王更帶著鳳傾歌至御書房,好說歹說硬是將鳳傾歌要了去。本來王爺索要皇宮奴婢也不是沒有的事,可這個奴婢若是鳳傾歌就大不一樣了。」董璇芯輕歎口氣,一臉憂鬱。

    「鳳傾歌竟然可以憑自己的本事離開皇宮……」魏謹低低囈語,憂心忡忡。

    「若非如此,本宮也不會深夜造訪,莫不是本宮容不下鳳傾歌,實在是她此前驚人之舉讓人心有餘悸。妖孽禍國,若讓她有機會東山再起,這對南越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董璇芯柳眉緊蹙,一副憂國之態。

    「東山再起……決不可以!」魏謹捋著鬍鬚的手猛的攥緊,若讓鳳傾歌得往日輝煌,自己這個綁縛鳳府一百三十個人親臨法場的人豈能得以善終,更何況鳳傾歌已然知道皇上這三年只是拿她當作棋子,她的存在,足以威脅到大越的江山社稷。

    「丞相所言極是。」在看到魏謹眼中殺意之時,董璇芯心底劃過一抹安然,看來想鳳傾歌死的,不止後宮妃嬪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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