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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回馬槍 文 / 曉雲

    「不過是顆棋子而已,何必計較,況且這點痛不算什麼。」鳳傾歌櫻唇輕抿,深沉如夜的眸靜的不乏半點波瀾。她不恨夏玉瑩,甚至毫不在意,與之相反,鳳傾歌甚至有些為夏玉瑩擔心,被董璇芯如此利用,以她的心計,後果必悲慘至極。

    未待洛月兒回應,一抹身影陡然閃入冷宮,絢麗的紫裳在燭光的映襯下別有風情,精緻的臉俊美純淨的彷彿天上的神將讓人捨不得離開視線又不敢肆意直視。

    「神醫?」洛月兒驚詫輕呼,喜出望外。顧子兮不語,只微微一笑以作回應,注意到顧子兮的目光最終停留在鳳傾歌身上,洛月兒心底多少有些泛酸,卻也識趣退出冷宮。

    或許是顧子兮的出現,鳳傾歌忽然覺得這寂靜的冷宮似是多了一絲溫暖,彼時初見,她曾以為眼前之人是地獄鬼差,現在回想起來仍懊惱不已,這般神邸之人怎能和鬼差扯上關係呵。

    「當日多謝神醫救命之恩,事出突然,傾歌不辭而別,還望神醫莫怪才是。」鳳傾歌委身施禮,臉上的腫傷與她的淡雅容姿極不相稱。

    「姑娘離開之時,子兮已經不在幽冥宮了,所以姑娘無需介懷。」清越的聲音如空谷黃鸝般悅耳動聽,劍眉如峰,目如幽潭,儘管鳳傾歌心無旁騖可還是被眼前顧子兮的嫡仙氣質吸引。

    「神醫叫我傾歌便可,原本神醫是傾歌救命恩人,傾歌理當有所報答,只是現下狀況,傾歌只能說聲謝謝。」鳳傾歌婉約開口,心中猜測顧子兮出現在冷宮的原因。

    「你若真想報答我,便將這藥膏塗在臉上,一個時辰便可消腫。」顧子兮說話間自袖內取出白色瓷瓶擱在桌邊,未待鳳傾歌回應,顧子兮已然躍窗而去。

    「神醫?」鳳傾歌急步走至窗邊,夜空中,那抹紫色的身影只留下驚鴻一瞥。見顧子兮離開,鳳傾歌心底忽閃過一抹莫名的情愫,只是片刻的悸動終敵不過血海深仇,只是須臾之間,鳳傾歌的心已如死水。

    「某些人莫要自作多情才是,子兮這麼做只是不想你毀了這張姿顏天成的臉,否則你要拿什麼去勾引楚銘軒呢。」陰柔的聲音自鳳傾歌背後悠然響起,鳳傾歌斂眉轉身,對媚娘的出現並不覺得意外,妖嬈的綠,魅惑的眼,狡黠的笑裡透著絲絲寒涼,在媚娘的身上,鳳傾歌總能感覺到一絲不友善的氣息,可這並不妨礙她們之間的合作。

    「你倒是大方的很呢,若是換作我,那夏玉瑩怕是死了幾回了。」媚娘娉婷走至鳳傾歌對面坐了下來,目光落在那張淤腫的臉上時感慨道。

    「另一顆藥丸帶來了嗎?」鳳傾歌肅然問道。

    「自然,如果沒有這顆丹藥,魏榮祖會死的很慘,其實你大可不必將這丹藥交給董璇芯,那魏謹是楚銘軒的心腹,整件事情,魏謹知道的一清二楚。」媚娘斜綃一睞,難得好心提醒。

    「害過傾歌的人,傾歌一個都不會放過。」鳳傾歌神色驟凜,面色如三尺冰霜,幽瞳迸射出來的光芒縱是媚娘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隨你。」媚娘隨手將丹藥遞給鳳傾歌,旋即起身,欲離開之際似是想到什麼,回眸看向鳳傾歌。

    「顧子兮不是你可以覬覦的人,你不配。」看著媚娘漸行漸遠的身影,鳳傾歌唇角抹過一絲苦笑,原來那冰寒的氣息原因在此呵。

    夜已深,周公公候在御書房不時打著瞌睡,龍椅上,楚銘軒手執狼毫,昏黃的燭光下,冷傲的容貌越發丰神俊逸,此刻,那張臉上顯露出來的落寞顯為人見。

    楚銘軒恍惚執筆於宣紙上隨意寫著,風起,窗戶砰然吹開,寒意入侵,楚銘軒不時打了個寒戰,再垂眸時,心,陡然一震,只見宣紙上赫然寫著『鳳傾歌』三個字,楚銘軒劍眉緊皺,手中狼毫卡嚓折斷。

    一側,周公公聞聲驚醒。

    「皇上,時候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就寢吧。」周公公勉強提起精神,恭敬開口,真是老了,彼時縱是陪皇上熬幾夜都不似這般睏倦呵。

    無語,楚銘軒冷冷坐在龍椅上,深邃的眸似是燃燒起濃濃火焰,周公公本想詢問楚銘軒今夜去處,只是還沒有開口,卻見楚銘軒突然起身,於牆壁上拔出利刃,繼而大步走出御書房,周公公心驚之餘本能追趕。

    清冷的月光如綢緞般揮灑在天青色的理石路上,月光下,楚銘軒緊攥利刃,踩著暴戾的步子直直向前。

    「皇上,這……這是通向冷宮的路。」周公公在最終確認方向後憂心道,因為在楚銘軒臉上,他看到了嗜血的殺意。從三千獨寵到冷宮棄妃,鳳妃在周公公眼裡已經很慘了,實在罪不該死啊。

    冷風侵襲,楚銘軒聞聲陡然止步,幽暗的眸似比子夜還要黑上幾分,他這是怎麼了?在害怕?不!以他的帝王之尊,豈會連一個女人都忘不掉!鳳傾歌,朕偏偏不信,除了殺你,朕就沒有辦法將你從朕的腦海裡抹去!

    帝王的驕傲再一次讓楚銘軒放棄弒殺的念頭,只是這股無名怒火終需發洩,於是鳳棲宮首當其衝成了楚銘軒洩憤的對象,一夜的時間,氣勢恢宏的鳳棲宮被夷為平地,往日輝煌再也無法重現。直至黎明時分,喧囂一夜的南越後宮方才寧靜下來。

    熹宸宮內,董璇芯倚在桌邊,雙眸緊閉,玉指撫額疲憊不堪。

    「娘娘,奴婢打聽過了,是皇上下旨連夜拆了鳳棲宮。」晴兒略顯興奮開口。董璇芯聞聲微睜鳳眸,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鳳棲宮?」董璇芯凝眉低吟,黑亮的眸子漫出一縷寒光。

    「是啊,皇上在這個時候拆了鳳棲宮分明是送給娘娘封後的一份大禮,奴婢想來,皇上必是向娘娘表明心意,至此之後,皇上心底只有娘娘一人。」晴兒的解釋在董璇芯看來荒唐至極,她從不覺得自己在楚銘軒心底會有這麼重的份量,她有這個自知之明。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皇上還不能忘情鳳傾歌,怕賭物思人才會有此決定。至於皇上為何不乾脆直接到冷宮,董璇芯姑且認為是礙於群臣的反應罷了。

    「晴兒,你可有派人暗中觀察鳳傾歌的一舉一動?」董璇芯神色肅然,冷聲問道。

    「娘娘放心,奴婢已經安排妥當,這些日子,除一專門朝冷宮送飯的宮女之外,無人接近冷宮。」晴兒據實回稟。董璇芯微微頜首,繼而起身緩步朝內室走去,被嘈雜聲吵了一夜,她也累了,後日便是封後大典,她需要以最充沛的精力迎接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日子。至於鳳傾歌,她還真是要費些心思呵。

    封後大典極為隆重,只要皇上身邊坐的不是鳳傾歌,不管是誰,百官都拍手稱快,整個大典除了楚銘軒由始至終面無表情,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之情。

    當董璇芯出現在冷宮之時,已經封後第七天。

    「鳳傾歌!你好大的膽,居然敢唬弄本宮!」寒蟄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憤怒,董璇芯厲聲呵斥,臉色極為難看。

    「娘娘果然有皇后的威嚴,才進冷宮便對傾歌興師問罪呵。」鳳傾歌悠然坐在桌邊,清澈的眸子瞥向董璇芯,並沒有下跪之意。

    「當初你給本宮藥時,不是以命擔保可以醫好魏榮祖?」董璇芯厲步走到鳳傾歌面前,雙目怒紅如火。

    「若傾歌沒記錯,彼時娘娘也曾信誓旦旦答應助傾歌離開皇宮。」鳳傾歌清色的眸子無一絲漣漪,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深不可測。

    「原來這都是你的陰謀!」董璇芯恍然,繼而怒不可遏。

    「娘娘這麼說未免太過牽強,本是互惠互利,如今娘娘如願以償,傾歌卻依舊獨守冷宮,這對傾歌而言,似乎有失公允。」鳳傾歌不以為然。

    「如今魏榮祖危在旦夕,魏謹到本宮這裡興師問罪,本宮落不得好,你也別想活的舒坦!」董璇芯狠戾開口,凶相畢露。

    「娘娘該知道魏謹的份量,如果他的孫兒真的死了,魏謹必恨娘娘入骨,屆時娘娘想要穩坐後位難如登天,難道娘娘真的願意捨棄這得來不易的後位?亦或者是……命!」被廢黜的皇后有幾人可以善終,對於這點,董璇芯心知肚明。

    「你有辦法?」感覺到鳳傾歌言外之意,董璇芯眼底劃過一抹亮光。

    「傾歌有沒有辦法就要看娘娘是否能履行當日的承諾了!」鳳傾歌挑眉看向董璇芯,眸子裡有著董璇芯捉摸不透的神色,深深淺淺。

    「本宮應你!」董璇芯不假思索道。

    「皇后娘娘覺得傾歌還可以輕信娘娘嗎?」鳳傾歌嘴角噙笑,卻透著線絲的冷。

    「你想怎麼樣?」這一刻,董璇芯忽然意識到鳳傾歌留不得,以往從不知道她竟有這樣的心機,若她想,難保皇上不會再入她的溫柔鄉。只是現在,自己迫切需要治癒魏榮祖的良方,否則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又哪來的心思對付鳳傾歌。

    「傾歌離開皇宮之日,便是皇后拿到良方之時。」鳳傾歌肅然道。

    「一言為定!」董璇芯沒的選擇。

    「既然如此,那傾歌在此敬候佳音,娘娘慢走,傾歌不送。」鳳傾歌淺笑嫣然,那笑如瓊花碎玉般奪人眼目卻看的董璇芯膽戰心驚,這樣的女人怎容她於世。

    回到熹宸宮,董璇芯暴戾走到桌邊,玉指狠抓起上面的茶杯憤然將其摔在地上,伴著砰的一聲脆響,自地上濺起的碎片不偏不倚正刺進董璇芯的手腕。

    殷紅的鮮血自手腕處蜿蜒而下,董璇芯卻似毫無知覺般雙手緊攥成拳,寒蟄的眸迸發出濃烈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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